魔教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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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惊蛰 七,考试(2)

王爷兴冲冲地指着兵器架说道:“好!好!秦虎,这些兵器你随便挑一个,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那些漂亮本事。”

不料秦虎的下一句话,险些教王爷气歪鼻子。

秦虎慢悠悠说道:“启禀王爷,这些个兵器嘛,在下几乎没有怎么练过,用起来不太趁手。”

王爷张大了口,吃吃道:“啊,这个,嘿,难道你要空手和几位大师过招不成?”

秦虎道:“王爷可有什么长一点重一点的兵刃?”

王爷搔搔头,转向亲兵队长,问道:“府里还有别的兵器么?”

亲兵队长面无表情地说道:“有的,用马槊即可。”

马槊又称长槊,顾名思义,主要供重骑兵马上冲刺使用,天朝骑兵不足,类似这类的武器极少配备。加上长槊造价昂贵,制作费时,工艺繁复,因此只有世家贵族、军中大将才会拥有。

亲兵入内提来长槊,那兵刃长约丈八,几乎是长棍的三倍,槊杆用的是上等的桑拓木,打造得乌黑发亮。

槊锋连同槊柄长达三尺,锋刃精光闪闪,耀眼夺目。

这等稀罕的兵器,平时就极为少见。精通长槊的高手,犹如凤毛麟角。而且在步战中使用长槊,王爷、许大人、宋大人及在场的军官更是从未听闻。

几名军官交头接耳,认定秦虎要么故弄玄虚,要么有心卖弄。

刚才秦虎苦思良久,寻找破解棍阵的方法,终于想到一策:棍阵攻防严密,近身较量,容易陷入苦战,但只要拉开足够距离,令对方无法合围,再引对方分兵来攻,就有机会破阵。

要让三根长棍不能彼此呼应,只有用长兵器冒险一试。

秦虎从亲兵手中接过长槊,槊锋稳稳前指,朗声道:“三位大师请!”

悟因、悟性、悟缘三人面色凝重,口宣佛号,提起长棍,摆出一个三角阵势。

秦虎长槊在手,体内真气不断流转提升,奇异的感觉沿着手心传到槊杆,顿时生出一股千百人莫能抵御的勇猛气概。

仿佛感应到对手的精气神正在不断凝聚,三位武僧大喝一声,抢先出手!

三根长棍虎虎生风,一根以雪花盖顶之势击向秦虎头顶,一根以黑蟒盘根之势击向秦虎下盘,一根以飞瀑直流之势,顺着槊杆击向秦虎双手。

秦虎双臂一振,槊杆急速一旋,真气吞吐之间,将中间那根长棍震开,正是高家枪的绝技:旋枪术。

他闪电般踏前一步,长槊横拦,槊头和槊尾上下挑动,当当两声,分别挑中击来头顶和下盘的两棍。

槊重棍轻,兼之他运劲巧妙,上下两棍被他远远荡开。

将近两丈的长槊,居然可以使出短枪一样精妙的招数,在场众人不由得大开眼界,暗暗佩服。

秦虎一声厉喝,长槊当头直劈悟因,悟因一惊,急退几步,横棍上架,他这几步急退,与悟性、悟缘两人拉开距离,本来严丝合缝的棍阵出现了刹那的空挡。

秦虎要的就是对方后退闪避,他飞步上前,胸口压住槊杆,拧腰侧身,改劈为扫,长槊毒龙一样转向,雷电般向后横斩!

悟性、悟缘二人正要在秦虎身后出棍,以解悟因之危。哪知道秦虎的回马枪来的全无征兆,又快又狠,刚刚逼退悟因,长槊陡然回转,斜地里横扫。

槊锋如刀,风声急促。

两人仓促招架,那长槊蕴含十足的阴阳二气内力,两根长棍吃不住劲,啪啪两声从中折断。

秦虎槊锋轻轻前指,凝住在悟性喉咙前半尺处不动。

悟性脸色发白,悟缘、悟因扔了棍,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秦施主枪法高明,贫僧甘拜下风。”

秦虎收槊立定,作个揖,说道:“大师客气,在下占了兵器的便宜,胜之不武,惭愧惭愧。”

三名武僧见他言辞恳切,不骄不躁,不由得好感大增。

首次有人击败棍阵,众军官欢声雷动。

荣亲王又拍大腿骂娘叫好,许清韵抚须微笑,心想:都指挥使大人眼光独到,秦虎此人智勇双全,今后可堪大用也。

跟着下来三场比试毫无波澜,一人落败,两人勉强过关,五名比武人选,已有四个名额。

狄青鳞最后一个出场。举石锁,射靶心,动作行云流水,举止优雅,神态自如,仿佛文人雅士挥毫作画一般。前两轮顺利通过。

狄青鳞抽刀,遥对棍阵,三名武僧知他名声,不敢大意,严阵以待。

本朝常见的刀有厚背大刀、朴刀、三尖两刃刀、眉尖刀、短刀、宽刃腰刀几类,狄青鳞的长刀形制特异,长达四尺有余,刀身狭窄,泛着一种奇异的光华,在日光下不断变幻流动,犹如活物。

狄青鳞沉声道:“此刀乃本人亲手锻造,名曰:长鲲,削铁如泥,几位大师是否将木棍换成铁棍?”

悟因、悟性、悟缘互相望望,点了点头,旁边几个王府亲兵提来三根镔铁棍,换了三僧手中的木棍。三人重新布阵。

狄青鳞身躯一闪,快得不可思议,瞬间杀入阵中,长刀递出,展开连绵攻势,丁丁当当刀棍相交,如密雷暴响。

他出招奇快,一招未尽,一招又至,恰似江水一浪接一浪,永无穷尽。

观战中有眼光高明者,注意到狄青鳞用的居然是刀背对打,丝毫不想在兵器上占半分便宜。

三名武僧身在其中,当然也察觉对方用的是刀背,但狄青鳞攻势如浪,他们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

一般的刀法,刀手雄健有力,多用劈、抹、撩、斩、刺、压、挂、格等招式,但狄青鳞刀法自成一家,如电闪,如雷轰,又急又快,刀意连绵不绝,最适宜以寡敌众,以少胜多,此类刀法用于沙场上生死搏杀,往往可以收到奇效。

秦虎一边观战,一边点头,更加坚定了将此人招揽旗下的决心。他朝许清韵那边望去,许清韵正好也向这边看来。

秦虎偷偷指指场中,伸出五指,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将拳头放进怀中,意思是:这个人,我要了。

许清韵微微摇头,伸出四根手指,往外面晃了晃,又反过手掌往内晃了晃,意思是:内四军外四军,想招揽此人的人多了去了,恐怕不好办。

秦虎呲呲牙,拳头用力一挥,意思是:我不管,就这样办。

许清韵白眼上翻,双手一摊,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两人暗暗打着哑谜,旁人忙于观战,竟无人察觉。

堪堪斗了十余招,三僧忽然齐齐收棍急速后退,狄青鳞长刀驻地,不再发招进击。

悟因行礼道:“沧浪刀法名不虚传,贫僧受教,这场比试是狄施主胜了。”

高手比武,一招确定胜负,三名武僧见狄青鳞招招意犹未尽,点到即止,明白对方未尽全力,留有余地。缠斗下去也无甚趣味,干脆罢手认输。

众军官欢呼雀跃。至此,五名比武人选尘埃落定,分别是:内四军凤翔军三营营指挥韩炼、京师禁军东北大营宁武军副统制杨彦平、外四军神卫军统制秦虎、单州昭勇军马军副将燕歌笑、江陵军步军副尉狄青鳞。

王爷大悦,九名军官一视同仁,每人赏了十两黄金,又赏悟因、悟性、悟缘每名武僧三百两银子,三名武僧坚辞不受,王爷便许诺改日亲自到兴国寺上香礼佛。

王爷与枢密院许大人、兵部宋大人商定,三日后巳时,在外城西郊校场与西凉军中高手比武。

众军官齐齐领命,向王爷及两位大人行礼告退,分别离府不提。

秦虎紧紧跟在狄青鳞后头离开王府,一出大门,便高声将他叫住:“狄兄请留步!”

狄青鳞闻言回身,见是秦虎,笑道:“秦大人有何吩咐?”

刚才三轮比试,秦虎武艺不凡,大出风头,一改狄青鳞对于寻常文官懦弱无能的印象,大生好感,因此执礼甚恭。

秦虎笑道:“狄兄气度过人,小弟一见如故,不如让小弟做个东道,大家饮上几杯如何?”

狄青鳞有心结识京中一些风云人物,点头道:“甚好,大人有请,在下叨扰了。”

秦虎牵了马,和狄青鳞步行,一路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两人就近寻了个酒肆,叫小二切了几斤熟肉,打来几角酒,边喝边聊。

狄青鳞见秦虎打扮朴素,言谈亲切,既没有利用大鱼大肉美酒美言来刻意逢迎,也没有借助官职大小武功高低来相互吹捧,谈论的都是京城里的形势,江湖上的见闻。他也是个豪爽性子,不擅长官场的客套,对方既然坦诚,也就慢慢消除心里的戒备。

那秦虎交游广阔,阅历丰富,熟知江湖与官场,一番交谈下来,狄青鳞越发佩服。

而秦虎也在言谈里了解到,狄青鳞熟读兵书,多年在乡兵、厢军中历练,军旅资历深厚,只是缺乏背景,无人照拂,因此一路下来,仅仅谋了个九品副尉而已。

此人人才难得,不能错过。

狄青鳞今次奉命上京听调,一连等了数日,不见兵部调令下来,京城里又没有熟人,只能整日窝在小客栈里发呆,着实郁闷得很。

今日与秦虎对饮聊天,觉得浑身舒泰,畅快淋漓之极,对于这个年青的统制,不知不觉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秦虎道:“说句实话,在下这个统制,做得是糊里糊涂,对于治军领兵,更觉生疏。只好用些笨法子,先练兵,肃军纪,再慢慢治理。”

狄青鳞道:“大人谦虚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人的方法深得治军精要,养兵,除了选拔严格,粮饷充足,兵士的素养,靠得是平时的训练,军纪的整顿。根基打得越牢固,日后越见成效。”

秦虎道:“可惜在下空有练兵之心,却无练兵之才。狄兄可否助小弟一臂之力?”

狄青鳞道:“大人请讲。”

秦虎将五营轮番比试的想法详细说了,又道:“行军布阵、拳脚刀枪骑射,可谓最基本的训练,御林军虽属精兵,但训练方法实在陈旧,小弟有心改进,但人手缺乏,不知狄兄可愿助我?”他目光灼灼,盯着对方。

狄青鳞沉吟道:“非是狄某不愿,但兵部的调令……”

秦虎哈哈笑道:“只要狄兄点头,兵部那边,小弟自有办法。”

狄青鳞本来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爽朗汉子,兼之与秦虎言谈投机,相见恨晚,当下一杯倾尽,大声道:“好,一言为定!大人既然赏识,狄某愿为驱策!”

秦虎大喜道:“小弟敬狄兄三杯,有狄兄助我,大事可成也!”

两人约定,明日于神卫军军营见面商谈。又饮了一阵,酒足饭饱,便各自散去。

秦虎今日收了一员猛将,心情大佳,骑着马哼着小调,返回黯然销魂楼。

小木楼里,谢老、曾老又在为毒药一事争论不休,见秦虎回府,便扯着他要他裁决。

谢老道:“姑爷你来做个公道,昨日这老儿明明附和,金冠蛇毒可用人面蛛毒克制,今日居然反口,说我解法有误,出尔反尔,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曾老道:“老鬼,你嘴里满口胡柴,偷换概念,人面蛛克金冠蛇不假,但我问过夫人,人面蛛有南北之分,体型毒性都不同,而金冠蛇只有一种。你可没明说,到底是哪一种人面蛛克金冠蛇。”

谢老道:“你管它哪一种,都是人面蛛。”

曾老道:“笑话,毒性多一分,少一分,天渊之别,咱们都是行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姑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虎哭笑不得,说道:“两位老师息怒,在下对制毒解毒一窍不通,不好分辨,不如请夫人来裁决好啦。”

两个老儿暗暗埋怨,姑爷自从做了官,官腔便打得十足。只好拉拉扯扯,自去内院找林夫人论理。

秦虎松了一口气,正要回房歇息,心想再不去陪陪娇妻,只怕后院又要起火。此时,府里的管事匆匆前来通报:国子监徐淮南徐公子有急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