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为难
————
答案是肯定的。
三位导师都给出了一星的评价之后，女主持人云卿又说了几句类似于失败乃是成功之母的场面话，缓解了一下台上尴尬的气氛。
就在她即将引着盛明远去舞台一侧休息的时候，另一侧的表演点评嘉宾中有人突然出声了。
“稍等一下。”
虞沧抬眼看去，是一个体态微胖、身着深色正装的中年女人。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一位叫孟云婷的嘉宾似乎是个制片人，近些年手中诞生过几部现实题材的佳作。
“盛明远，”孟云婷微微一笑，似乎十分和善，“我们这个节目诞生的宗旨就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进步和展示的空间。”
“可能刚才是你第一次登台，所以有些紧张，不如我们再给你一个小测验吧，也让老师们多指点你一些。”
孟云婷话音刚落，主持人云卿就快速向导演那边瞥了一眼。
孟制片这一出有些突然，但导演组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孟制片真是有心了，提携后进，令人钦佩，”云卿柔柔一笑，又转头看向盛明远，“明远愿意接受这个小测验吗？”
盛明远心中打鼓。
他和这位孟制片素无交集，这突然的“提携”让他不安。
但孟云婷的话说得太漂亮得体了，他并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点头。
“很好，勇气可嘉，”孟云婷脸上的笑更灿烂了，“杜若国老师愿意给他搭个戏吗？”
“当然。”杜若国眯了下眼睛，很快应下。
他走到了台上，和盛明远站在一起。
“盛明远，听好你的角色，你是一家小公司的底层码农，今年二十九岁。在公司干了四年的时间，经常需要加班到夜里十一二点，到手的工资却少的可怜。你有个谈了六年的女朋友，两人合租在外。”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你本来还在公司加班，老板催的很急，但不巧的是女朋友忘了带钥匙，于是你只好骑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去给她送钥匙。”
“你很着急，骑着单车一路逆行，遇上了正在执勤的杜若国杜民警，然后你被拦下了。”
“你表演一下的对话情境吧。”
孟云婷的语调很平静。
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事实而非假设情境。
听完她的话，场上众人表情不一。
几位导师的神色严肃，而盛明远则略显茫然。
“给你五分钟时间换一下衣服，然后开始表演，可以吗？”
“可以的。”盛明远硬着头皮答应了。
盏茶功夫之后。
盛明远换了一身衬衫西裤，骑着一辆节目组临时找来的单车。
杜若国则是套了一件民警的蓝色制服。
表演开始。
杜若国扯着嗓子走到盛明远身边，“停下停下！你这么骑是逆行，不知道吗？！快下来！”
他演多了军旅硬汉的形象，不怒自威，一开口就让人产生不自觉的服从。
“不好意思警官！”盛明远挠着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今天还有急事儿，你就饶我这一回行吗？”
“你能有什么急事？再急也不是你违反交通规则的理由，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杜若国训斥着他，唾沫横飞，“你这不仅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也是在威胁他人的生命安全！”
似乎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盛明远唯唯诺诺道，“我女朋友还在家外边等我送钥匙，很不安全......我也是第一次逆行，我知道错了警官。”
“第一次，每个被逮住的人都说自己是第一次，嘿，真把我老杜当傻子了是吧！”
杜若国嘿了一声，气势越发盛了。
盛明远张张嘴，他一时之间真想不出来词了，最后憋出一句，“您说怎么罚都行......”
......
“砸了。”虞沧喃喃道。
“嗯？”陆沅儿歪头看他。
虽然她觉得盛明远演得很平淡，但一时也看不出最大的问题出在哪里。
虞沧摇摇头没有解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孟云婷制片人肯定是二师兄松乐生安排的后手。
表面上是提携后进，实际上......
但偏偏又是堂皇正大的阳谋，若他盛明远真有本事，这反而是他展示实力的绝佳机会。
孟云婷给出的这个角色情境，虞沧都心动了。
台上。
杜若国轻皱了一下眉头，拍拍盛明远的肩膀，叹了一声气。
孟云婷给出的这个临时小剧场，他是很有兴趣的，可惜盛明远完全没有理解到这个人物的精髓。
演砸了。
导师席上，黎若和印嘉石也是一脸的遗憾。
虽然他们本也没指望盛明远能演出点什么，但亲眼见证这一幕，还是让两人颇为叹惋。
主持人云卿看向黎若，“黎老师有什么可以点评指教的吗？”
黎若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比刚刚的表演有点进步，没乱做表情了，但还是差得很远。”
“就好比给了你一篇优美的文章，但你只是按着每个字的拼音读了一遍，并没有理解到其中的主旨与深意。”
盛明远的脸色不太好看。
今天的运道着实太差了......他已经开始后悔接下这档综艺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他还年轻，生活经验太少了。”
杜若国开口缓颊。
黎若爱憎分明，容易让人下不来台。
“年轻......”
似乎是被他的话提醒了什么，黎若看向舞台另一侧的某道身影。
“虞助教。”
黎若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颔，微笑着提议道，“印嘉石前辈和杜若国老师的年龄都不适合这个角色，不如你来代劳一下，示范一下如何演这场戏？”
主持人云卿心中一跳。
先是孟云婷制片人，然后是黎若这个影后大咖，今天的意外展开实在有些太多了。
她再度偷偷看向导演组那边。
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引开话题或者中断录制的指示。
“黎若前辈抬爱了。”
虞沧站起身来，先是对黎若客气地感谢了一句，然后看向盛明远那边。
遥遥相望，他平静开口道，
“那我就勉力一试，还望各位前辈老师们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