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征兵

在德洛丽丝的催促下，艾文送走艾丽斯之后，立刻开始准备征兵的事情。在艾文的计划中，即使是五十人的小型部队，也需要分工明确。

有人带头冲锋，充当整只军队的尖刀利刃。有人填充中军，进一步撕裂敌军阵线。有人落实后军，防止敌人包夹和偷袭。

赫尔男爵领依山傍水，耕种面积狭小，大多数人依靠打猎维持生计，因而民风相当剽悍，利用他们组建部队的先锋部队正合适。

当然如果只是从赫尔一地征兵，很容易引起本地劳动力匮乏，进而影响生产，所以艾文还准备从伦敦城和拉奎斯两地征募士兵。

至于各地士兵的分工，艾文都已经想好。赫尔士兵充当先锋，伦敦城的士兵负责中军，拉奎斯的士兵则放在后军。

不过这些士兵来自不同地方，是否会有交流的问题，再者其他士兵的家属怎么办，同样需要好好考虑。

征兵开始前，艾文找到了德洛丽丝和父亲艾尔鲁斯，向他们两人诉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并且向他们征询意见。三人在会客厅中，讨论了半天，最终商量出了一个看起来可以执行的方案。

在艾尔鲁斯男爵的帮助下，征兵消息很快就在赫尔男爵领传开了。不少人听说当兵的待遇非常优渥，连忙赶到赫尔城堡，希望能参军。

可是当他们知道，参军之后要去其他地方时，又非常犹豫。因而每天都有不少人围聚在征兵处，但是没有什么人报名。

艾文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毕竟身为这只精锐的统帅，本来就是要对属下负责。现在开诚布公的讲清楚了，即使没有人报名，也好过对士兵们隐瞒。德洛丽丝反而有些着急，一直催促着艾文想想办法。

「听说这里在招募士兵？」征兵处前，一个魁梧的汉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坐着的艾文，瓮声瓮气的问道。

「是。」见有人报名，艾文同样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汉子。

「好，那我报名。」汉子毫不犹豫的说道。

艾文第一次见这么豪爽的人，当下来了兴趣。

「参军之后，我们可是要去其他地方，不在赫尔待着，你想清楚了？」

「我就一个人，家里没有亲戚，只要你能让我吃饱饭，我就愿意干。」汉子没有丝毫迟疑。

周围的人听了汉子的话，哄堂大笑起来，就连艾文都忍俊不禁。

别人来报名参军，至少都会装摸作用一番，将参军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些，听起来好听些。这家伙倒是实在，参军就是为了吃口饱饭。

「好，你先按照我说的做。手掌朝上，伸直双臂。」汉子不明所以，但是依旧照做。

艾文注意到，汉子的两只手掌上，遍布老茧。白色的粉状颗粒遍布粗糙的纹理，在汉子右手手掌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而在手背上，艾文看到了更多以前留下的伤口，和一些还在渗血的新伤口。

「你叫什么，以前在哪里做采石工？」艾文平静的问道。

「我叫汉斯，原来在伦敦城附近做采石工。你怎么知道我是个采石工，难道你认识我？」汉斯疑惑的问道。

艾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汉斯。他再次让汉斯将双手打开，指着他的手掌解释。

「你的手掌上遍布老茧，其中掌心和靠近手指一侧最厚，老茧的数量也最多。这表明你经常使用工具劳作，从老茧的长度来看，长柄工具的可能性很高。其次你的手掌上有很多伤口，如果注意看的话，大多数都是在手指和手掌，这说明工作的地方有很多锐利的东西。」

「如果仔细看的话，你还可以发现有些细小的颗粒夹杂在纹理中，质地坚硬。最后是你的双肩，有明显的压平痕迹，上方同样有老茧存在，应该是需要经常搬运重物的结果。值得一提的是，你的头发上还沾着很多白色的粉末。综合判断，最有可能的就是采石工。」

汉斯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我跟定你了。」

「好，我也一定让你吃饱饭。不仅是吃饱，未来还要能吃好。」艾文笑着说。

「我也要参加军队！」一个稚嫩的声音随即响起。

哈哈哈，城堡外再次响起了一阵哄笑。艾文看去，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孩努力挤出人群，来到人群外。

「这是哪家的男孩，还不赶紧回家。」

「这么瘦小的身板，去军队找死吗？」

听到吵嚷声，德洛丽丝也来到了城堡外。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男孩，「孩子，这里可不是玩游戏的地方。」

「我没有玩游戏，姐姐。既然那个大个子叔叔可以参军，我也可以。」男孩大声嚷嚷。

汉斯惊讶的看着他，闷声闷气的说道，「小家伙，我能打好几个人，你能吗？」

男孩有些畏惧的看了汉斯一眼，不甘示弱的反驳，「我可以用弓箭射！百发百中，能比你多杀很多敌人。」

听到百发百中的弓箭，艾文顿时来了兴趣，「如果你真的能百发百中，我可以考虑打破惯例。」

他伸手向护卫队队长示意了下，立刻就有士兵带来了一张弓和三支箭。

「这样吧，你现在用这只弓，射三支箭。如果你中了两支箭，就算通过。我就收下你。」艾文用手指了指一百五十步外的一颗树，笑嘻嘻的说道。

男孩拿过弓稍微熟悉了下，搭箭便射，嗖，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啪的一声，插在了泥土中。

艾文在心中估计箭矢飞过的距离，大概在百步左右。眼见第一箭落空，男孩神情一滞，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小小的手紧紧握拳。

片刻，他又射出了第二箭，相比于第一箭，确实远了一些，大约有一百一十步，可是距离目标依旧非常遥远。男孩死死的咬着嘴唇，将最后一支箭搭上了弓，再次拉起了弓弦。

艾文看得出来，男孩已经尽力了，前两次的射箭已经消耗了大量气力，现在后者颤抖的双手能拉起弓弦就已经是奇迹了。

嗖，箭矢最后直飞过了九十多步就落在了地上。看着自己三箭的成绩，男孩脸色苍白，低着头慢慢将手中的弓交给艾文。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参军。」艾文抚摸着弓箭，随口问道。

「为了让妹妹吃饱饭。来这里之前，我想了很多办法，还尝试过打猎，但是都没有让妹妹吃饱过一次，之前又饿了好几天。我没有办法，看到这里在征兵，就想参军，就算我死了，也可以让妹妹是吃几天饱饭。」

城堡前陷入了一片寂静，原本发笑的人们，全部悻悻的闭上了嘴。妇人们转过头去，不忍心再去看这个孩子。

「你什么都没有，怎么打猎，赤手空拳你能打到什么猎物？」艾文不为所动，神情淡漠的问道。

「我有我父亲留给我的弓箭，比你的弓箭要好的多。」说起弓箭，男孩有些声嘶力竭的喊道。说着他撒开腿，跑的无影无踪。

「艾文，你说的也太刺人了。」德洛丽丝有些看不下去，走到艾文身边，轻声劝诫。

「他会回来的。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这点刺激都承受不住，那趁早离开，战争可不是玩游戏，是会死人的。」艾文平静的说着。

没过一会儿，男孩就带着一把巨弓回来，之所以被称之为巨弓，是因为这把弓长度差不多和男孩的身高一样。

艾文在见到这把弓之后，两眼立刻亮了起来，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弓的名字，不列颠长弓。这种出自于威尔士地区的利器，现在居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决不能让这件神器流到敌人手中。艾文心中只剩下这个想法，可是如何纔能做到这一点呢？

「你看，这就是我父亲留下的弓箭。」男孩举着长弓，神情自豪的说着，象是炫耀着自己的宝贝。

「你还拉得动弓弦吗？」艾文面无表情的问道。

男孩愣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能。我现在完全没有力气。」

「拉不开的弓箭，有什么用。」艾文嘲讽道。

男孩没有回答，脸上沮丧的表情，无异将他内心的想法展示了出来。艾文也不答话，伸手拿过长弓，从男孩带来的箭矢取出一只，搭弓瞄准。嗖的一声，箭矢发出破空的声音。男孩似乎忘记了刚刚的尴尬，急忙向远处看去。围观的人群也看向箭矢飞去的方向。

啪，箭矢深深的插入到了树干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艾文选择的树木，并不是之前让男孩射箭的那棵，而是更远的目标，足足有两百步以上。

男孩震惊的看着艾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竟然有人第一次用长弓就拉开了弓弦，并且射中了目标。

艾文看了看手中的长弓，心中感慨万分，不愧是名满天下的不列颠长弓，这种射程和威力简直完虐所有同时代的弓弩，只是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和制作，这种长弓是不可能形成战斗力的。

「你可以留下。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时间里，你如果不能用这把弓射中一百五十步远的目标，到时候你就滚蛋。同时还要成为我的仆从，用来偿还你这一年中的所有开销。」

艾文朝着老管家莫尔斯点了点头。后者立刻端出两碗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味的麦粥和四片黑面包。

德洛丽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未婚夫应该本来就是想留下这个孩子，所以故意找了蹩脚的漏洞百出的借口。

只是就算是她，也被艾文刚刚那一箭吓到了，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百发百中？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