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悸憶(18)
“人来了。”
“嗯。”声音很沙哑,有着掩盖不住的沧桑,但却又十分雄厚,想来底子很好。
“少爷,请。”童念带着贺亦珵来到沙发边,冷元勋抬眸看了眼贺亦珵,似在打量。
“坐吧!”
贺亦珵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童念离开,去给贺亦珵泡茶。
等童念回来时,贺亦珵和冷元勋均未开口说话,直至童念带走了其余人,冷元勋方才开口:“不必拘束,喝茶吧!”说着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贺亦珵瞧着眼前的人,六七十岁的模样,十分端严,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子散家子的气息。
贺亦珵端起茶微抿一口,细细品味,忍不住赞叹道:“好茶。”
闻言,冷元勋不禁笑道:“你还懂茶?”
贺亦珵放下手中的杯子,像是与自家长辈攀谈,十分自在,一点也不拘束:“略懂,幼时母亲空闲时会烹茶,我也只是浅尝。这茶初尝时泛着甘苦实则细品之后才方知其中之甜……”
在说话之间,冷元勋一直都在默不作声的打量贺亦珵,有礼、谦逊,母家应当是不错的,可为何……
“甚好啊!”冷元勋不知为何,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挚友,“其实成茶应当凸显其味,若下次有机遇,我便亲手烹一次,许久未烹,有些生疏了哈哈。”
“能尝到您亲手所烹,是晚辈荣幸。”贺亦珵笑道。
“嗯。”冷元勋点点头,竟开始有些满意眼前的人,“今日,你与苏家之女苏御见面,可是为了小忆之事。”
贺亦珵其实早就猜到瞒不住冷家的人,便老实回道:“我与苏老师有故交,知晓小忆之事耽误不起,便寻了她。”
冷元勋点头:“难怪鬼医打电话来询问,这鬼医可不好请啊!这次都亏了你的情了。”
贺亦珵摇头:“哪敢当,我只是尽我所能,就是不知道小忆现在如何了。”
闻此,冷元勋淡淡叹了口气,起身上了楼,贺亦珵也老实跟着。
走到一扇门口,冷元勋站在一侧:“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贺亦珵的手握上门把,打开了细微的一道门缝。
季忆侧躺在床上,身上倒是没早上在医院的保镖那样插满了管子,但还是带着呼吸机,整个人躺在密封的环境中。
旁边的医护人员消完毒,走进了那个透明的“小房间”里,手里拿着镊子和手术刀,在季忆的后背上取下了一块腐烂的肉。贺亦珵看见她精致的眉皱了起来,却没有转醒的迹象。
“请了最好的医学专家,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研究不出抵抗病毒的血清,小忆估计是挺不过来了。”听冷元勋的话,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贺亦珵关上了门,轻声问道:“小忆这种情况还能撑多久?”
冷元勋浑浊的眸里闪过一丝精明,随即又是悲哀的神色:“五天,最多了!”
五天?!
连强壮的保镖最多也只能撑三天啊!
季忆这……真能行吗?
贺亦珵点头:“我会联系苏老师的,尽量在此之前能拿到血清。”
“嗯,那就先替我谢过苏小姐了。”冷元勋摸了摸胡子,“老宅那边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你若要离开,招呼童念便可,她会替你安排的。”说着缓缓向楼梯走去。
不知何时,已有保镖在那等候了,有几名跟着冷元勋出了大门,另一些分别站在角落之中,守着这暗无生气的别墅。
沈潇祁从学校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门口停着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骚气得很。
从车里探出头来的,是他的二哥沈灼。
“哎,我说小少爷,你还回不回家了?”沈灼左耳的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他嘴角含着笑,桃花眼中泛着情。
无视掉他哥含情的眼神,沈潇祁拉开车门,坐上了车:“二哥,你下次来接我能不开这么骚气的车吗?”
车子发动,沈灼回道:“来接你就不错了,还挑这挑那的?”
沈潇祁撇了撇嘴,没有搭话。
沈灼接着问道:“见着小姑娘了没?”
沈潇祁头看着窗外一路上车来车往,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答道:“也不知道那丫头跑哪里去了。”
到了军家大院,沈潇祁刚下车就被人拥到了怀里。
“乖儿子,你可算回来了。”沈夫人洛茹羽完全不顾军阀太太的形象,将思念了五个月的儿子抱住一解相思。
沈潇祁细长的手也环住自家老妈,但嘴里还在嘀咕:“沈夫人,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啊!快松开。”
洛茹羽笑道:“你这小子,还嫌弃你妈了是吧?”
沈潇祁揽住洛茹羽的肩头,同她并肩往大门走去:“拜托,沈夫人那么美,我这么可能嫌弃啊!”
沈灼跟在后头:“哎,就你这张嘴,难怪老一辈都喜欢。”
洛茹羽回头看向沈灼:“你要是赶紧找个对象,我们也不可能这样对你!哦,对了,苏家的千金刚好等会要来,正好介绍你们认识。”
沈灼一愣,往后退了两步:“妈,那啥,对,刚咖啡店的店长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我得先走了。”
洛茹羽刚想张嘴拦下,沈灼的人影都快没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他开那咖啡店干嘛,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一点军人气概都没。”洛茹羽心痛似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沈潇祁笑道:“妈,二哥开心就好了,你们都不随着我让我去学医吗,二哥也有自己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