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有所属
从地道里出来，尹卓的心情十分糟糕，觉得自己被上芸和包大人给骗了，就连自己智慧模式也助纣为虐。
此时，天已经要亮了。
尹卓不知道那十几个官兵是否已经攻占了山寨，是否已经抓获了那些山匪，不过，他对这些也没想着要去关心，他所关心的是，接下来这位黑皮大人和这位上芸尼姑要怎么来和所有人解释。
上芸确实已经心有所属，而这个人也正是那个丑陋不堪又瘸着一条腿的包拯包大人。
事情发生在红尼庵消失三年后，重新出现的第一天。
上芸还不知道红尼庵已经越过了三年的轮换之期，而自己也已经可以被路人所看到。
三年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的日子，习惯了对来往的路人视而不见，因为她知道自己就像是透明的，纵然从路人的身体中间穿过，也不会被人知晓。
哪知道那一天，她恢复了实实在在的身体。
那一天的中午，她习惯地趴在庙门的旁边，用小石子击打院子里的一块青石。
那是一块足有人头大小的石头，上面清晰地留着无数个小坑，上芸的力量极大，内力浑厚，鹌鹑蛋大小的石子被她扔出去，每一颗都会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印记。
既然是在院子里捡来的石子，上芸自然认为它也是无形的。
谁知，石子落在石头上之后又弹射出去，而此时，恰巧这位脸皮黝黑的包公子从此经过。
石子落在了包拯的一条腿上。
那时候，包拯的父母尚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三年后会来这里上任。
石子穿透了长袍，包拯的腿上血流不止。
好在那时候上芸的师傅还在庵中，二人及时给包拯进行了包扎，后又送去了附近的医馆。
那时候的医学自然没有现在发达，对外伤的处置仅限于外用药。而包拯却是被石子打伤了骨头，骨关节错位。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矫正，等到包拯可以下地走路时，一条腿已经明显短了一截。
上芸心存负疚，隔三差五地去医馆看望他。
久而久之，上芸发现这个样子丑陋的人居然有着极高的学识，且为人正直。后来还得知，他居然是天圣五年的进士，只是为了孝道，一直不肯出任高官。而且，被自己打伤，竟然没有一点抱怨，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可以说，上芸为包拯心动的最初起因，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愧疚。
两个年龄相仿的人，从最初的羞怯，到后来的彼此欣赏、彼此倾慕，这中间的经历是上芸一生都在怀念的。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包拯直到今日尚未娶妻。
临分手时，包拯亲笔为上芸写下了几个字，上芸视若珍宝，一直保留着。
然而，从那之后，包拯却音讯皆无。
上芸觉得包拯一定已经平步青云，说不定早已经把自己这个庙里的小尼姑给忘记了。眼看着三年轮换之期将至，而自己被囚禁于山中，包拯却没有任何消息，上芸的心死了，于是只想着师傅临终时候的那句“遇凌则寂”的话，一心求死。
上芸却不曾想到，自己刚刚进入化境，欲要坐化之时，尹卓带来了包拯的信笺。
其实，包大人只在上面写了四个大字：
只待青丝。
这短短的四个字，已经叫上芸一颗如死灰一般的心翻腾起了巨浪，没想到，他真的一直在等待自己。
一旦凡心涌动，上芸再也控制不住对包拯的思念，毅然决定走出庙门——还俗。
可上芸必定跟随师父多年，已经成为了她唯一的传人，要想抛下这红尼庵，她的心里深恐会被佛祖怪罪，又担心自己这样的想法会沾污了佛祖，于是想到了先行向历届住持请罪。
对这样的事情，尹卓自然不会猜到。
智慧模式凡是有关包大人的事情尽竭被抹去，他自然也就无法猜到包大人那一晚执意要来此处安歇的真实用意。当然，包大人已经预知了这里发生事情也是事实。
上芸帮助小荷姑娘隐身一事，也是确有其事。
我们提到过，她和自己的师傅都在秘密练习一种绝世武功，温度越低，对于练习此功夫就越有帮助。而红尼庵消失的三年，也叫她参透了其中的一些玄机，隐身能力便是借助此功夫得来。
我们还是把它称之为一种古老的幻术吧。
也就是利用自身的能力把面前的空间扭曲，使人们的眼睛产生错觉，从而使射过来的光线绕开原有的目标。这不单单需要自身强大的能力和速度，还要借助身边的一些事物。
因为那时候尚没有这种说法，就连上芸自己也很难说清楚这里面的原理。
当然，上芸的这种隐身和红尼庵的消失无关，完全只是凭借着她的自身能力，而这种超能力加上尹卓的智慧模式，也正是他们助包大人最终成为一代名臣的致胜法宝。
至于是什么原因使得这红尼庵会每隔三年便人间蒸发一次，智慧模式不曾给出解释，尹卓也无心去探究。
“尹公子，听这山上已经没有动静，估计是攻山计划已经完成，请公子可怜我一片痴心，切勿泄露我谢罪之事。”上芸生怕自己这件事会影响到包大人的仕途，想着暂且保密，日后只要包大人和这位尹公子不说，就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看着上芸楚楚可怜的样子，尹卓心里还真有点替她鸣不平。不过，想她和包大人都已经近三十岁了，在当时那个条件下，绝对称得上是人过中年了，也就可以理解了。
“上芸师傅放心，小生不说就是。”
身怀异能的奇女子，嫁给一位官运亨通的历史名人，也算是一段亘古奇缘。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尹卓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护送这位未来的县令夫人回县衙。而这座红尼庵，也会在二人离开之后不久彻底消失。
果然，没过多久，十几匹战马便来到了院中，为首的那位长官手里依然拿着马鞭，走进庵堂。
“奉包大人之命护送二位回天长县。”没有一句废话，尹卓只看到他腰间的短刀上隐隐闪过的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