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年前的打算
原本估计要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宫石只用了短短十三四分钟。
他活动活动了筋骨，没有出汗，像是刚做完热身运动。
悠树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不过被大叔拎了起来坐在他搬出来的木椅。
老刘头等他们卸完货，开着笨重的大货车悠哉悠哉的驶离便利店，而大叔找来帮忙卸货的工人这时才匆匆赶来。
“张老弟啊，抱歉，来晚了。”
“我这腿的风湿，你也知道，老毛病了，前几天下雨疼的厉害，这一两天放晴才好了一点。”
王叔的声音从下坡传来，他看着上坡的大叔歉意的说道。
“王大哥，我才该说对不起，货已经搬完了，让你白跑一趟，本来卸货的时候给你打了电话，不过那个时候你应该出门了，座机一直打不通。”
大叔走下去拍了拍王叔的背道。
“搬完了？这么快，没事，就当锻炼身体，我再走回去就是了。”
王叔不以为意，是他失约在先。
“诶，来都来了，走什么走？还差几分钟就晌午，吃顿便饭我们俩再喝一杯咋样。”
大叔诚恳的说道，这次是他叫王大哥来的，虽然没有帮上忙，但哥俩几个月没见，吃一顿饭唠嗑唠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是来帮你的，怎么成了你请我了？不合礼数，不合礼数啊。”
王叔拒绝道，啥也没干，白吃一顿？不说心里面子上也过不去。
“什么不合礼数？我们俩的交情也很多年了好吧！你儿子满月的时候，我还亲自去抱过他呢。”
大叔一把拉住王叔不让他走，他看了看悠树又看了看宫石“一起！我们一起把中午饭吃了！”
“啊？”
宫石眨了眨眼，他还打算自己回家做饭呢。
母亲在镇医里有人照顾，自己昨天也买好了瓜果蔬菜和蛋白质肉类。
“走吧，你帮了我家的忙，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关系。”
悠树勾着宫石的肩膀，一个上午的功夫，他已经很好的和宫石上升到了肢体接触。
“这...可是...”
宫石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是拿钱才帮忙。
“没啥可是的，是兄弟吃顿饭再走。”
悠树学着他爸也强行把人带到了便利店往里的餐桌。
“真是麻烦你了，诶，这位小兄弟是？”
王叔看着宫石，悠树他认识，可是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他从来没在便利店见过。
“他是刘颖家的孩子，这次卸货多亏他帮忙，别看他小，力气可大着呢。”
大叔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张母也开始在厨房做起了饭。
“是嘛，这么小就能干这么重的活？看来他长大以后很是能干嘛。”
“嗯？”
“刘颖？刘...颖...就是那个裁缝店上班的刘小妹？她做衣服可是质量很好的，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刘小妹的儿子会在你这里卸货？”
王叔惊讶的瞧着宫石。
“这就是人家的家事了，恕我不方便给你说，不过你也是，你儿子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每个月还给你寄钱回来，享清福的年纪，你偏要省吃俭用给他攒着不花。”
大叔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给王叔。
“你知道什么，上大学哪有这么容易，学费、生活费、十二月天寒地冻我担心他穿的不暖还专门去镇外给他买了一两套羽绒服。”
王叔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说，上大学不就工作了吗？咋还要你出钱啊。”
大叔对这些不太了解，他自己也没上过大学。
“听他说大学是个过渡阶段，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呐，不过他在大城市兼职赚了不少钱，我叫他留着自己用，可他偏要给我寄回来。
王叔摇了摇头。
“王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分明就是在显摆，儿子孝敬父亲，当父亲的还为难推辞，我家小子要是有你儿子一半的孝心哦，我睡着都要被笑醒。”
大叔又是一杯下肚，饭菜这个时候也已经煮烧好了。
“又在外人面前说我坏话，我绝对不是他亲生的！！”
悠树咬着牙和宫石一起添饭。
“上大学能赚钱？”
宫石竖着耳朵听到了王叔和大叔的对话。
“谁知道呢，我爸让我高中读了，就留在他的便利店，大学这辈子可能和我无缘了，嘛，我也不是很想出去，听爸说城里的环境还没有我们镇上的好。”
悠树从厨房走回餐桌，宫石也跟着回了去。
“王大叔，上了大学真的能赚钱吗？”
宫石好奇的说道。
“哦？上大学啊...”
王叔微醺的顿了顿。
“或许吧，听我家小子说，大学只要你成绩好，每年都会有几千块钱的奖学金。”
“不过学费也要几千块钱...两两相抵...嗝...但是你读了出来之后，那赚的钱可就多了...”
王叔喝着小酒吃着菜，对于宫石的问题他也是一知半解。
能赚钱就行...
宫石想着，如果读书就能赚钱的话...
母亲之前的愿望和我的目标就能重合，也算是随了母亲的意。
宫石问完之后显得有些沉默，悠树在一旁倒是喋喋不休。
吃完饭后——
“给...嗝...这是今天你帮忙卸货的费用。”
大叔打着嗝，抓住宫石的手递给了他三张红色面额的纸币。
“叔叔，太多了，不用这么多！”
宫石连忙推辞，十几分钟的时间就三百块钱他可受不起。
“诶，这你就见...嗝...外了，其实最开始我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你年龄太小不适合这种工作，但是...嗝...我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厉害...”
“你不应该背负这么大的压力，刘颖辛苦工作，可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就要撑起这个家庭...”
“多出来的钱，算我没来得及看望刘颖的补偿，吃饭的时候我也看出来你对王大哥说的心有想法，虽然我并没有决策你左右的资格，但是，不要违背你自己的内心，一切都好。”
大叔拍了拍宫石的手，他很希望宫石能“走出去”。
“叔...叔...”
宫石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很感动大叔能鼓励自己，他紧了紧手中的纸币，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叔。
“叫张叔就是了，以后每个月你都可以过来帮我卸货，怎么样！”
“不许哭啊，男子汉大丈夫，要哭就憋回肚子里面去哭。”
大叔哈哈一笑道。
“嗯，知道啦张叔，谢谢你！”
宫石真诚的感谢道。
“谢什么谢，一个小镇能帮则帮，快回去吧，你妈妈需要你去照顾。”
张叔挥了挥手，他站在石板路上对欣慰的看着宫石。
“嗯，拜拜！”
“悠树，学校见！”
宫石露出一丝笑容，他同样在挥手，挥手，远去，直到整个画面开始模糊，模糊，宫石从四年前的回忆中清醒，清醒，宫石看着点亮了昏黄灯光的路灯笑着说道“是啊，的确是很好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