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接下来的一周，养父母对我突然格外的照顾，格外的好。
还有糖画儿，糖葫芦，还有小狗玩偶。
就像…记忆里那样。我不敢深想。
邻居们都把我叫做是“铁牛家的小宝”
男主一直表现得很乖巧。
林铁牛望着眼前像一个听话的乖宝宝一样的小男孩，有几秒钟的诧异，可他随即就若无其事的道：“听话就好。听话就好。”
一声一声地唤着我，
叫爸爸
叫爸爸
…
我看着他发自内心的得意，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这个所谓的“家”，还有必要再继续呆下去吗？
好多个夜晚失眠，男主不断拉扯自己。
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对养父母还是存了一点点念想。
但更毁男主三观的还在后头！
4.
太阳高高挂，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听说今天姐姐要回门了。
他跟着谷大妮出门去村口接林招娣。
路过的时候，五六个和他同龄的孩子，村里这帮熊孩子没人管得了，他们往村里孤寡老人的院子里扔砖头、扔鞭炮，一边扔小石子一边纯真无邪地笑。
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总被村里的孩子王欺负。
姐夫的车到了。
谷大妮却下意识地抱的男主很紧，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从她身边消失似的。
像是一种预感。
她突然很害怕。
养母的肋骨硌得男主生疼。
他不知道突然间发生了何事。
当他望向姐姐时，迷惘了。
印象中的姐姐总是不怎么笑。
拉开车门，下车。
姐姐却是笑着的。“妈，我回来了。”
她突然注意到了我，扭过头冲我说：“妈，他是谁？”
谷大妮眼神飘忽：“回家说，回家说。”说着就往家里拽。
我几乎都要忘了现在的姐姐还不认识我。
此时一群孩子呼啸而过，是来看新娘子的，然后又一窝蜂撒丫子跑掉了。
一堆妇女大妈们坐在村口说八卦是非。
他们走过十米远就隐约能听到，这是哪家的闺女，现在结婚了，夫家的做什么的。
只见姐姐绷着一张脸，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村里的中年妇女，她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道家长里短。
谷大妮他们从那儿走过去。
经过那些长舌妇们身边时，她们全都微妙得闭了嘴，向你行注目礼。
你一走远就又大声讨论你。
从样貌，身材，嫁的人……包括你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5.
农家院子里，是堆着的苞米。
林铁牛：“回来了？”
姐姐：“...”
家里早摆好了一桌的菜肴。
“来，女婿。尝尝这寨驴肉”
“谢谢爸。”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爸爸说：“有儿子的感觉真好”
妈妈说：“我和你爸的意思呢，就是让你与我们一起养这个大宝贝。”
姐姐沉默了。她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忍不住苦笑。
“我的彩礼呢？花了？”
男主：所以当初是拿姐姐的彩礼钱买的我？！我真的底线被捅穿了。
姐夫的目光依次扫过去，定格在男主身上，
感觉到视线，男主有些慌张地垂下头，把脸埋到饭碗里。
谷大妮：“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懂事了，父母再有不对的地方，终究也是生你养你的人…”
林铁牛怒道：“女娃就不该让上学，翅膀硬了不好管了。”
姐姐：那一刻我好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我应该付出，应该退让。父母下意识的觉得就该让我出钱。就像架火烤炼金提纯。
家中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饭桌上的氛围已经跌到冰点，姐夫见岳父不高兴了，赶紧调动气氛。他笑呵呵地站起身给林铁牛敬酒。
“来！来，我敬您一杯，祝您老身体健康！”
“好好！别这么见外，坐下喝，就当家里一样”
那边在拼酒。
这边谷大妮还在劝着：“招娣啊，有个弟弟，以后有个倚仗，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姐姐：为了我好？
她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深渊，她在悬崖峭壁上努力地往上爬，往上爬，可当她每往上爬一步，她的父母就往下踹自己几脚，然后对她说，我们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你好！
“以前是多么乖巧懂事，你一点也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你咋一点也不听父母的话呢…”那种小脚女人的灵魂，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半点都无法掩盖。“等你做母亲了，你就会明白的。”
她们说的是方言，以为他听不懂，男主低着头默默吃饭，他的脸也鼓鼓的，像仓鼠一样。
其实，他都听懂。
6.
夜里
姐夫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一点。”
姐姐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起先声音还低低的，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7.
姐姐哭到半夜睡着，第二天起来肿到看不见眼睛。
男主愣了下，随后低了低头。似乎终于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
不想欠他们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欠他们的。
跑，跑吧。
男主不穿鞋，跑起来却飞快。逃离，这个所谓的“家”！
回家！
回家！
身后传来“登登登”的跑步声，谷大妮发现了这一点，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作响，哭着问孩子去哪儿了。
动员全家去找。
可…
找不到，村里到处都找了，还是没有。
找不到！
姐姐和姐夫正走进屋里，忽然，就见林铁牛把一个碗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下去。
一个、两个、三个……林铁牛就像一头疯狂的困兽，对着碗筷宣泄着所有的情绪。很快，屋里到处都是破碎的碗片、洒落的饭菜，还有颜色各异的菜汁砸在雪白墙壁上，林铁牛站在这一片狼藉上，他不停地踩踏，誓把饭菜踩扁，再踢远，他一边砸一边骂，边砸边怒吼。他双眼发红，像疯了一样，看上去他已经彻底失控了。
谷大妮在旁边吓坏了，姐姐也整个人吓怔在原地。
终于谷大妮回过神来她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对林铁牛说：“你是不是疯了，疯了…”
他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谷大妮都被打懵了。
林铁牛这才慢慢地恢复了些理智，但他嘴里还是不停地咒骂着“白眼狼”“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