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最大的功臣
财神爷是在顾玥将荷包彻底掏空的那日夜里赶到的。
顾玖多带了一个百宝囊，专门放那五十万两白银。才把百宝囊交给自家妹妹，顾玖只想躺倒床上大睡一觉，叹道：“累死我了！”
他娘唯恐丫头的钱不够用，在外会受委屈，收到消息连夜就着下人将钱清点出来，也不给儿子留用早膳的时间，就将人撵出家门，说是一定要他在七日内赶到清霖县。
于是顾玖半点也不敢耽误，唯恐阿娘觉得他速度慢，好几夜都没能合眼，快马加鞭，未下马鞍，赶了整整五日的路。
顾玥笑着同兄长道了谢，“我已为三哥哥备好了房间，你快些去睡上一觉，等你醒了我再让你见相柳。”
翌日，鸡啼时分，官府将消息散了出去，于院门前放了张桌子，摆上砚台、纸笔。
清霖县府衙的师爷看到的正是顾姑娘执一支毛笔端坐着，面前摊着从县令处得来的遇难人员册子。
“这……姑娘这种小事还是让小人来吧。”这是他今天来的任务，县令老爷交代的，不论顾玥是否平复了灾祸，做为灵师都值得他们尊敬，不该让她亲自做这些小事。
此时整条长街已排满了人，顾玥笑着摆了摆手，师爷有些焦急：“大人知道该责骂小人了。”
九头蛇不喜他人违背自家主子的意愿，一个脑袋探出袖口，对着师爷就是一阵“嘶啦”的恐吓，不止是师爷吓得退了一步，就近排队的人也瞧见了，顿时乱了阵脚。
顾玥搁下笔，轻拍了一下左腕，“别调皮。”她的声音不大，传得不远，就只能落入最近的那位百姓和就在边上的师爷耳中，又惊得他们连连退了好几步，师爷慌张道：“姑娘啊。你把这孽……你把它带在身边太危险了。”
即便变小了，也难消九头蛇带给他们的恐惧。
他们终归是不了解灵师和灵伴间的羁绊，顾玥也不会过多的解释，拢了拢袖子，再度将相柳的脑袋盖住：“无妨。”她瞧着师爷略有些不安，不急不躁的道：“劳烦你取一个箩筐来，我将碎银放进去，由你帮忙分发吧。”
顾玥的袖口微动，九头蛇似又有探头的架势，师爷忙不迭的道：“是！是！”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先委屈一下，他们都怕你，等事情都做好了再出来好不好？或者先去找飞廉玩去？”
相柳顿时消停了，软趴趴的缠在顾玥的腕子上，也不动了。
“真乖。”顾玥轻笑，抬头望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问：“你叫什么？家中何人在水患中遇难？”语调温和，如平静的湖面，泛着涟漪，略微抚平着人对惊涛骇浪的恐惧。
顾玥倒了一箩筐的银子，由师爷帮忙分发，速度快不少。
顾玖睡醒，日头都快正了，寻到顾玥时，册子上的名字已让小姑娘用黑色的墨汁划拉掉大半。
“苍玄夜呢？”顾玖环视了一圈都没见人，哼唧着道：“回渊岭了？”
“他去探魔修有没有在此留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魏青音的故乡发生的事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特别是是十净莲花，它的灵识至今都还未恢复，所以顾玥一提起魔修搅弄过此地的风云，苍枫便有些不安，每日天才亮就出门去，日落方归。
“魔修又和这里的事有什么牵扯？”书信中说这事太麻烦，顾玥索性就没提，也难怪顾泽熙不知道。
玄冬（农历10月）下旬，日暮的时辰就偏早，还有百十来号人的补助没来得及发完，顾玥就在顾玖的坚持下收了摊，说是剩下的明日一早再发放。
晚膳专门有人给他们送来的，苍枫还未归，故而他们并没有立即吃饭。
也难为了当地人能拾掇出这么一间算不上小的宅子给他们住，是一个富商的房产，那日还是富商亲自领他们进来的，顺带问了苍、顾两家的所在地，说是“往后每年都会给苍家、顾家送些银钱，以答谢两位今日之庇护。”
苍枫和顾玥都没有推拒。
后院有个人工湖，相柳滑溜的游入湖中，身躯变大的时候湖水漫了出来。
顾玥一手摸着相柳俯下的脑袋，“三哥哥，它就是相柳。”九头蛇警惕不低，冲着顾玖的面门就是一阵呵气，顾玥敛了笑，佯装严肃的呵斥；“相柳！他是我兄长顾玖顾泽熙，你不可以这样。”
童年的遭遇，相柳从不相信什么骨肉亲情，可它也不愿惹顾玥不痛快，一颗脑袋慢吞吞的蹭了一下顾玖的面颊，又忙不迭的潜入水中浸了浸，再探到顾玥的手边一副求抚摸的态度，活似让顾玥以外的人碰触都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哥哥，你别介意，这孩子小时候没人疼。”
灵兽都有独属的高傲，眼前这只一看就不像大哥的夫诸有那般温和的性情，不喜人碰也在情理之中，顾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收服它的？”
“嗯……”顾玥思考了下措词才说：“托孤？”
“托孤？”这怎么都不像灵兽与灵师结契的动机。
顾玥没告诉苍枫昊驰的存在，也不清楚应不应该告诉三哥，毕竟那代的顾家人费尽心力隐瞒了黑龙的功绩，连顾家本家都不知道，“嗯。应该算是它的养父吧，和我们顾家有些渊源，帮我们抵御过五六百年前的那场魔修袭击。”
“当年最大的功臣不是十净莲花吗？”
那场袭击顾玖是知道的，不只是顾家，炎城的祝家、渊岭的苍家以及雳城的雷家也在同一时间遭了偷袭。
其中祝家背靠炎山，由于环境太过恶劣，魔修的实力无法全部发挥出来，祝家的损失最少。苍家用了先祖苍瞬留下的神级符咒大巽符才保全了渊岭百姓，雷家的先祖雷邕留下的那个镇家之宝神级傀儡也在那一战中被摧毁。
所有人都以为顾家是依仗着十净莲花的结界，才没什么损失，就连顾家后人都这么认为的，昊驰就像从未出现、从未存在一般，连所谓的传说都没有。
“不是的。”在十净莲花想起昊驰的一切前，顾玥也那么认为的，“最大的功臣该是昊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