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找不到也不会放弃

齐家的事由苍枫做主，传讯回了渊岭。一切由苍家家主苍锦墨处置。

次日，顾五姑娘又去探望一次阿囡姑娘，便启程返回的水泽。

一路上顺风顺水的，两人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在一段岁月静好中度过月余，总算在玄冬（10月）抵达了水泽境内的陆厝村。

正值残阳西斜，小村子里没有客栈，更不会有酒楼，他们只能找户农家借住一宿。

那户农家不大，只有三个屋，一屋是主人夫妻住的，一间是孩子的，还有余下一间是主人家故去父母住的，许久没有打扫，灰积的有点厚。

主人家先是纠结了一番，最初的想法是让苍枫与儿子同住一间，后来顾五姑娘开口说他们是夫妻这才没有分开。

为此，主人家还特意收拾了一通。

一对年轻的男女并肩躺在床上，少年的呼吸有些沉，女孩儿也不踏实，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忍无可忍下，苍枫一把按住女孩儿的两肩，哑着嗓子低声问：“今天怎么这么不老实？”

他们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在野外没有条件，两人都是依偎在一起休息的，相互取暖，相互给足安全感。

在宁静的夜晚，他们是首次一起躺在不大的床榻上。

漆黑的房间里，两个人肩抵着肩，只要稍微挪动一点点就能压到对方。

少年的瞳孔是浅褐色的，在黑暗里很亮，女孩儿歪头看着，咬着下唇久久不语。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你不想说就算了。”苍枫松了手，重新平躺，手背不再贴着女孩儿的手背。

“苍玄夜！”自从他们确定了关系，顾玥为彰显与众不同的亲昵，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唤着对方，极少喊苍枫的字，更别说还带着姓了。

顾玥握紧的拳头，松了松，复又握紧，又放松，接着反手揪着少年白色的里衣衣摆，她不再需要仰望少年，而是半撑起身躯，发丝顺着肩头滑落，发尾耷拉在苍枫的胸膛，曲着，打着圈。

苍枫没有动，就这么与女孩儿对视着，他鼻子哼出气，发出一个上升调子的“嗯？”音。

“不出意外，我们明后天就能出海了。”水泽是顾玥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过去的十六年里，她没有离开过水泽，却踏遍水泽的每个地狱，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盘，顾玥不会为欣赏早已看过的景致而滞留。

苍枫也是来过水泽的，对这里有多大，他们要走过久，心里多少有个谱，他平静的说：“我知道。”

“我知道哪里有水的风之石。”顾玥继续说，“不需要我们耗费太多精力就能找到它。”

苍枫这才抬手抚过女孩儿白嫩细腻的脸颊。“那很好。”他的语气很温柔，“这次我们不是无头苍蝇。”

如果顾玥不知道风之石在哪里，茫茫大海，无边无际，毫无头绪之下捞个几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以顾玥的脾气，找不到也不会放弃，苍枫不怕海上漂泊，只不希望女孩儿颠沛。

“我马上要回家了。”

这是他们说好的，找齐石头，顾玥就要回家了。

“顾伯父快两年没见你，一定很想念。”苍枫顿了顿，又说，“今年是你二九年华生辰吧？顾家还是会大办？”话虽是疑问，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顾玥眨着眼：“那我能现在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生辰礼吗？”

这样的姿势下，少年的呼吸开始沉重：“想要什么？”

顾玥的上半身并没有完全压在他的胸膛，她呼出来的气微微发烫，抚过苍枫的脸颊，女孩儿的音量不大，落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在狭窄的卧房中：“我想要十里红妆。”

两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

顾南浔曾言，顾家的姑娘要成亲，夫家必须以十里红妆相迎。

所以……

她今年不要其他的生辰贺礼，只想要十里红妆，她想和苍玄夜共结连理。

黑暗里，她的唇贴上了同样温热的柔软，顾玥的呼吸开始困难，恍惚间，她听到少年哑声说了个“好”字。

光洁的额头紧贴着彼此的，她又听到到苍枫说：“把你送回水泽，我就回去让父亲准备聘礼。”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十里红妆，甚至是鸿蒙之誓，他一件都不会缺、一样都不会少。

即便女孩儿没说，他也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

苍枫抱紧女孩儿，不让她翻身、躺平，他说：“我娶你这件事不会是什么生辰贺礼。”

“我要我们一起度过每一年。”顾玥在诉说着愿望中沉睡，每个愿望都有他，每个愿望都在规划着两个人的未来。

在试探对方心意的时候，顾玥觉得能够携手走一程就好；表明心意后，她又想能够在一起就很幸福；真到说婚姻了，她又想要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只可惜，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总比意外迟到。

连在梦里，顾玥都露着那两汪浅浅又醉人的梨涡，他们紧贴在一起，不去看那整整齐齐的里衣，显然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顾玥赖着不肯起，梦里什么都有，很甜。

少年贴着她耳旁说：“你迟起一刻钟，离我们的婚礼就晚一刻钟。”

顾玥一个咕噜，翻身下床，她穿衣洗漱的速度很快。早饭是农户家自己煮的小米粥，加着地瓜，微甜的口味是顾玥的最爱。

也许这就是回家的好处吧？吃什么都不会觉得不合口味。

最近的临海村落快马也要用上半日才能到，他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那个人苍枫不认识，却和顾五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修木灵的人生命力旺盛，生长能力惊人，个头往往都不会矮，年近二十的姑娘依旧还在抽条发育着，比上次见面还要高几公分，记忆不错的顾玥都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呆愣了好一会儿。

顾玥在记忆力搜寻着对方的名讳，费力地才想起了一个姓氏：“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你爷爷呢？”

她忘了女孩儿的名字，却还记得是怎么认识的林倩兮的：在一个瓢泼大雨天，她和三哥顾玖、祝家以尘三人在一家酒楼的包厢里见到这对祖孙二人。沇灵伞使得老爷子林贺的灵器枯木逢春，老爷子的灵器亦回馈她的沇灵伞过滤水灵的能力，算是互不相欠，互相帮助。。

现在的沇灵伞所积蓄的灵力比之前的要纯净许多。

有几只野兽在林倩兮身后穷追不舍，相柳蹿离顾玥的皓腕，如一支飞箭般飞驰着，体型也在瞬间变得庞大，九个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咬上那些野兽。

他们听到的不是骨骼破碎的声音，更像是木块断裂。

林倩兮松了口气，说：“又是傀儡。”

那些野兽的血肉褪尽，剩下的就只有裂痕参差不齐的木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