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木兰花

晏殊

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1]初见面。重头[2]歌韵响铮琮[3]，入破[4]舞腰红乱旋[5]。

玉钩栏下香阶[6]畔，醉后不知斜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7]如今无一半。

注释

[1]玉真：晏殊家歌妓名。

[2]重头：词曲用语，一首词前后片字句平仄完全相同者称作“重头”。

[3]铮琮：玉石的撞击声。

[4]入破：乐曲中繁声，与“重头”一样为管弦家术语。

[5]红乱旋：红色的旋风。

[6]香阶：飘满落花的石级。

[7]点检：算起来。

赏析

这首词是写今昔之感，在今昔的对比中，表现出词人感慨在时间滚滚的车轮面前人显得很无奈的心境。

上片回想当年初识佳人，观赏其歌舞的情景。以环境描写为开始，淡淡数笔，“池塘水绿”、“风微暖”点明时间与地点，然后写初识“玉真”观其歌舞的情景。“重头”、“铮琮”、“入破”和“乱旋”等词渲染了当时场景的热闹。

下片感叹今昔旧友零落过半，只能借酒解愁。下片的描写和上片相比，进入截然相反的境界。上片是昔，下片是今，更主要的是，上片是热闹，下片则是寥落。词人感叹昔日共同玩赏的那些旧友如今剩下的不到一半，愁绪难以控制，只有借酒度日。喝酒喝到不知道“斜日晚”，即使在“香阶畔”，也完全没有心情去赏玩那美丽的风景了。

全词结构设计巧妙，情节跌宕，如果说词人感叹时光荏苒，美好事物短暂的感情是“扬”的话，那在上片用重的笔墨叙述昔日喧闹感情则是“抑”，欲扬先抑，真是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