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保姆
“他很快就会走吗？”向琳是一点不想回自己公司，只能期待这事。
杨柳：“你查查他背景，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杜秋想了下说：“要不，你给他送送东西，增进感情，然后让你爸妈说说。我们身边说到底是个关系网，他怎么着都要看你们家的面子。”
向琳心里没底，“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可。他知道琳是有关系的，敢于下手。你认为他会因为那一点点好处就对你笑脸相迎的吗？绝不可能。除非你的价值很大，但姨妈姨夫不会帮你的，价值不对等，没必要在这上面花力气。他们都是生意人，在你的位置上耗费那么大价值做什么？有意义吗？还不如最近老老实实上班，不要开小差，安静度过这一段。”
杜秋和杨柳是一路人，都上进、努力。但她们又不同，杨柳更倾向于靠自己能力，杜秋则是认为关系也是一种能力。
杜秋总是认为，杨柳和向琳能有今天的成绩，不就是拥有一个好出身吗？这就是她们三个最本质的区别。她没有关系，所以混得最差。她想要关系，渴望关系。
杜秋没有反驳杨柳，安静吃饭。她没有认可杨柳的话，却忌惮杨柳的身份。
向琳一琢磨，觉得杨柳说得有道理，“成，我回头就查查他老底，为了我咸鱼的生活，我熬一阵。姐，你在家那么久，还是看得那么清晰，不上班简直是浪费人才。”
杨柳自是知道自己的优点，所以回去势在必行。她没准备让俩人知道，毕竟她从不对外宣传还没做成的事情。她转头问杜秋，“小秋工作怎么样？我见你做的不错。”
“还行，我这次要竞争副店长。不过业绩拉来的距离很小，怕中途生变，如果有一笔大单，让我和大家彻底拉开距离。那副店长之位，肯定就是我的了。我们这行，全靠自己的本事，大家拿业绩说话。”
杨柳低头沉思。
向琳眼睛一亮，“这有什么，明天我去你店里买支表给伍振，业绩不就上去了吗？要还是不行，我自己再买支。”
杜秋大喜，“真的吗？你愿意帮我吗？”
“都是表姐妹，帮你就等于帮我自己，没事，都是些小问题。”
杨柳瞥了一眼向琳，她就是咋咋呼呼，却又极为热心。
杨柳说：“回头要是有人买表，我也会介绍到你那里去的。”
“太谢谢你们了。”
“不过，据我所知，你们店的副店长可不单单凭业绩。”
杜秋点头，“我大学毕业就在这里了，论资历、论经验我都足够了，现在刚好是个时机，前任副店长跳槽，我成了代理副店长，距离副店长之位就差俩字。我相信我的业绩足够好，接下来就是我。”
向琳提前说了恭喜。
杨柳笑而不语，如果她是个经验资深的老人，机会可比这代理副店长大许多。杜秋上班的店，要晋升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难的人一辈子都是个销售，而简单的人大学毕业空降是店长是部门经理都有。说白了，没那么多束缚。门槛不高，大把的年轻人扎堆往上涌。没有一定的竞争优势，很难从人堆里拔尖。代理二字，证明她能力有，但不突出。有更好的人，她这代理二字可就不好说了。
杜秋脸上泛着笑意，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杨柳也不好多说。
杨柳吃完饭回到家。夫妻俩躺在床上，杨柳直接摊开说，她要去上班，家里请保姆照顾。王高朗心惊，担忧的事情成真，还没反应回来，紧接着杨柳道出冯翠兰同意，保姆工资暂时由他们付。万事俱备，只欠王高朗点头。
王高朗手拿着书，捏紧，觉得面前的杨柳陌生又熟悉。这么些年，杨柳一直为家，平淡度日，他都快忘了，曾经的杨柳对待一切都气势汹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而此时此刻，杨柳矛头对准了他，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她没有吵架、耍赖，然后不顾一切去上班，而是不动声色地考虑清楚，将家里安排妥再提出自己的想法。她表现得异常冷静，有条不紊。
“妈挺支持你的？”
杨柳把头靠在王高朗的肩上，“说不上支持，也说不上不支持。既然孩子们都上幼儿园，我又没什么事干，就想着去上班。妈知道我们经济不宽裕，主动承担保姆工资，等我赚了钱再自己付。反正只是尝试而已，没准我做个三四天就回来了，一切都说不准。”
王高朗心想，全副武装，做个三四天？跟谁说笑呢。如今局势清晰，他不得不点头答应。
杨柳放出消息找保姆，首先是去家政公司选。家政公司有签合同，有保障，人选多，但工资偏高，能力不一定好。自己找的话，没合同，人选少，多是口碑介绍来的。两者都有异曲同工之处，不一定合乎心意。
一周之内，杨柳面试了五个保姆。合乎心意的几乎没有，第一个赵阿姨，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证书，乍一看是符合自己的心意，一过来就打扫卫生，瞧着很勤快。但第二天就初见倪端，杨柳的面霜少了，爽肤水不见大半。细问之下，赵阿姨以为是手霜，拿来用一用。杨柳当机立断就辞了，私自乱用的人，她可不想要；第二个邋遢，杨柳不喜欢；第三个舌灿莲花，行动上的矮子，不行；第四个、第五个杨柳都因为各种问题不满意。
两人在家吃午饭，王高朗知道杨柳烦心，笑着说：“你要找保姆，就必须忍受人家的不足，没有什么保姆是完美的。倘若真那么完美，一报价不低，二也不会来当保姆。万事差不多就行。要不然，你就费心自己照顾孩子们，孩子们最需要的不是保姆，而是你。”
“我心烦，你能不添堵吗？”
杨柳当然知道王高朗的目的，她找不到保姆，王高朗自然是最乐意的。这事，她必须坚定立场。或许王高朗说得对，不能对保姆要求过多。
很快杨柳又面试了一位蔡阿姨，各方面条件都可以，没有明显的不足，也没有明显的优点。杨柳想着就她了，等她在家适应一周，自己也要安排去上班的事情。
谁知道蔡阿姨上班第一天就不顺。文文和宁宁知道妈妈又找了一位保姆过来，心有抵触。头天晚上，两人就躲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宁宁：“我就喜欢妈妈，什么阿姨我都不要，明天阿姨说什么我都不听。”
文文：“傻。妈妈在的时候，你一反抗，到时候还要被妈妈骂。”
上次赵阿姨来的时候，她们俩见杨柳在，乖得跟绵羊似的，因为是周三，两姐妹都没什么施展“才华”的时间，明天可不同，是周六，她们不用去幼儿园。
宁宁：“那就趁妈妈不在的时候，捣乱，赶走她。”
文文：“那……”
“姐姐，难道你不想跟妈妈在一起吗？”
文文点头：“好。”
两娃在杨柳面前是一副模样，等到杨柳不在，又是另外一副模样。蔡阿姨是头痛到不行。
晚饭时间，杨柳和王高朗一块去楼上找亲戚。宁宁见两人离开，把勺子往桌上一丢，表示不吃饭了；文文有样学样，两姐妹嘟着嘴，活像是谁欠她们钱一般。任凭她怎么劝都不肯。等到杨柳夫妻俩下来，两娃回到房间里去，躲着不出来。
杨柳纳闷，这是发生什么事。蔡阿姨实在憋不住，有什么就说什么了。两姐妹从早上开始就没给她好脸色。杨柳下楼拿快递，宁宁就四处捣乱，把她辛苦扫好的垃圾倒了。中午两姐妹不肯午睡，嚷嚷着看电视，蹦蹦跳跳。现在晚上又不肯吃饭，弄得桌子上一片狼藉。
杨柳气恼，敲了敲两姐妹房间的门，要抓她们俩出来。两姐妹的门已经反锁，任凭杨柳怎么喊都没用。她直接去拿了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姐妹俩一惊，妈妈进来了。
杨柳砰的一声关上门，怒火中烧。
文文看出来了，乖乖坐下来。宁宁低下头，不吭声。
“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为难阿姨！”
宁宁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出来。文文也同样是眼泪落下，只是没出声。
杨柳叹气，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们哭了，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没辙，只能先安慰，再问事情原委。
在外的王高朗听到里面动静大，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杨柳对孩子们下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推门而入。
里头不是想象中的打闹场面，而是杨柳抱着俩娃。
王高朗抱起文文，夫妻俩一人一个，抱着孩子安慰。等到孩子们情绪稍稍稳定，宁宁表示自己不喜欢保姆，就要妈妈。任凭杨柳怎么解释，宁宁就是不听。
王高朗心中一喜。两娃跟自己是统一战线的，表面上跟着杨柳一起教育孩子，实则想着如何劝导杨柳放弃上班。
“唉，孩子们也可怜。这才多大。但是你们要理解，妈妈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王高朗对杨柳说：“没事的，孩子们只是一时不适。你就得让她们在家哭，在家闹，绝对不能惯着她们。即便她们哭破了嗓子，你也要狠一把。这是原则问题，孩子们可不能肆意妄为，觉得自己可以决定大人的行为。虽然两人才三四岁，也不懂事，有些事也不需要懂，就得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