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女同心
杨柳暂且罢休,在她考虑出一个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之前,暂时不提。王高朗松了一口气。
这日,杨柳送完孩子去幼儿园,开车去了父母家,位于市区的一栋历史悠久的别墅里。父母退休之后,就在家里写写画画,家里一楼全都是他们俩的作品。
杨柳到的时候,冯翠兰正在花园里浇花。
这是杨柳所喜欢的感觉,屋子里爸爸写书法,妈妈在花园浇花,和乐融融。他们的高楼就没这么美好的体验。
冯翠兰介绍着自己新种的花朵,都是一堆杨柳不知道的名字。
杨柳心不在此,随口敷衍。
冯翠兰看出杨柳的心事,倒了两杯花茶,两人坐在花园里,冯翠兰问:“怎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杨柳知道冯翠兰是有火眼金睛的,不想藏着掖着,她说:“妈,俩孩子都去上幼儿园了,我在家没什么事,想去上班。”
冯翠兰一怔,一则喜,二则忧。杨柳能有这想法,表示她从小到大的熏陶是有效的,杨柳终究是个有大格局的女人,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有才华的人。但家庭一事,也没那么简单,否则当时杨柳辞职,她是会极力劝阻的。
“高朗怎么说?同意吗?”
“他没怎么说,同意。但是家里孩子没人接,一大堆破事,我要去上班,谁来弄?”
“囡囡啊,妈妈年轻的时候,家里也有一堆事。因为家里不富裕,总希望孩子们干活贴补家用,我呢,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干这些事,所以一门心思读书,让父母看到我的成就,后来父母就不让我干活了,因为我读书好,是他们的荣耀,他们愿意付出。想要他人付出的前提,是要你有价值,你得让人家看到你的价值。”
冯翠兰这话,杨柳听了不下数百次,头会听觉得励志,这是一个不甘于平淡生活的人,勇于闯出自己的天地。再多听几回,只觉得冯翠兰过于沉湎,那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提了又提,显得现在过得多不好似的。
“妈,我现在情况跟你不一样,家里缺个人把持。我工作能力也要先让我去工作再让他们看见,现在没人帮我,头都没起,我怎么展现自己的能力,你说对吧?”
杨柳转移话题,不想冯翠兰继续怀念。冯翠兰如梦初醒,皱眉,深思许久。
“妈倒是没事干,但帮你接小孩、管家,高朗会同意吗?他爸妈也不是吃素的,那两老家伙也挺闲的。他们家总归是传统的,让我们家干涉太多,指不定闹出什么闲言碎语。”
“所以我才心烦。这事不好弄……”
“要不你请个保姆,我也不干涉,王高朗父母也不干涉,对双边而言,都公平。”
“现在保姆工资不低,俩孩子的费用家里零零碎碎的,我这……”
“这有什么,你去工作工资肯定会比保姆高,其次,妈知道你开头难,保姆的费用我和你爸先担着,等你工资高了,你再自己付,怎么样?要是想太多,可就做不成事情了,做人不可犹豫。你现在老大不小了,今年不努力,明年不努力,就没什么好的单位要你了。除非你自己创业,但现在创业,需要一定的经验,你只有带娃经验,难,实在太难。”
“妈,你这是支持我了?”
“支持,当然支持。妈辛苦培养你上大学,可不是为了让你在家当家庭主妇的。那不是当时文文那孩子肾积水,要做手术没办法,后来宁宁又出生,我再多插话,恐怕高家那两口子会跟我拼命。妈这心啊,无论多想你努力上进都没用,不符合人情世故。女人难啊,结婚之后,家庭成为首要思考的,但凡你有一点点别的想法,还得遵照家庭优先的原则。妈不吭声不是委曲求全,只是……大家都这么来,你要不一样,显得我们家多冷血无情似的。”
“妈……”
杨柳感慨万分,之前对母亲有所误解,今天把这事摊开了,心里的坎就解开了。既然母亲是支持自己的,杨柳也就没什么好犹豫。
杨柳走后,正在客厅里写书法的杨峰出来晒太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是瞎掺和什么,女儿都几岁了,不适合职场,安心在家带娃不好吗?高家那两老财产可不少,我们家还有两套房,女儿不工作无所谓的。女人没必要整天在职场上一较高下,品味生活才最真。现在文文宁宁去上幼儿园了,她闲了,可以学学跳舞、书法、画画,你啊你啊,怎么会支持她去上班。”
冯翠兰不悦。自己就是拼尽全力才能在这个城市有今天的成就,她引以为荣。杨峰不同,本地人,从不为任何事用尽全力,因为父母能给予的太多,他只需做好自己即可,他怎么会了解,一个女人的难处和苦衷呢?
冯翠兰一直认为,杨柳遗传到自己的个性,凭借不屈不挠的精神,以后会再跳跃一个等级,成为这个城市的人上人,却不曾想,杨柳比自己还糟糕,一身才华愣是发挥在带娃上。幸好现在孩子们上幼儿园,她所有觉醒。
“你就写你的书法吧,女儿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怎么就不需要我操心了,我……”
冯翠兰盯着杨峰刚写好的四个字,哎哟一声喊道,“老杨老杨,这不对吧,这个字是不是有问题?”
杨峰自认为自己的书法已经是炉火纯青了,被冯翠兰一说,连忙戴上眼镜,“哪呢,哪有问题。”
“这个撇,我看着不对味。你仔细琢磨琢磨。”
杨峰愣了,“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冯翠兰趁着他看字的时候,偷偷溜走。
她才没那么蠢,为了这事跟杨峰争论不休,活到她这把年纪,对于人生最看重的,那就是清净。
周六晚,向琳家家庭聚会。
向东、冯翠绿一块过来庆祝女儿、女婿的乔迁之喜。
向琳、伍振本来准备让伍振父母从农村过来住一段,享受新房的生活,但伍振考虑到自己父母过来,会受到向东和冯翠绿的冷眼,识趣地表示不用。自己虽然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但这点成就对于他们向家而言,不过是小孩过家家,小把戏。
吃饭的时候,向琳不断地跟父母介绍伍振的丰功伟绩,恨不得夸到天上去。
伍振连忙劝阻,扯了扯向琳的衣袖,让她别说了。但向琳不肯,从小到大她在父母的眼里都是不成器的,如今老公混得开,她面上有光,肯定要死劲地夸。
向东对于这个女婿,并不满意,农村出身,在本地没有任何资源,全靠着娶了向琳之后发家的,这哪哪都不行。女儿就是个二愣子,社会上有前途,家境好的男青年多了去,怎么会看上这个臭小子。时至今日,他心里头堵着一口闷气。
“好了好了,别说了。爸头痛。”
向琳放下筷子,连忙帮向东按摩着太阳穴,“爸,你怎么就头痛了,是不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了,来,喝口水。千万别累着。”
冯翠绿知道向东对女婿是不悦的,接茬,“最近公司的事情是挺烦的,你爸头痛正常,你要真那么担心你爸,还有我,赶紧别去什么小公司当财务了,回家当个总经理,帮我们分忧。”
“妈,你知道我不喜欢管理公司,我只喜欢每天悠闲地生活。爸,我一直跟你说,让伍振去公司帮你,你不同意嘛,非说什么要让伍振自己创业锻炼能力,现在他公司的生意非常好,能力得到认可,你是不是该让他去公司帮你?”
向东气得不轻,女儿一直帮着女婿,也不知女婿到底有什么魅力。
“头更痛了。”
“爸,要不你休息一阵,让伍振过来帮忙?”
向东气恼:“行了行了,你别揉了,我头不痛了。”
伍振沉默一会,抬头,“琳琳,现在我公司生意好,离不开我,你就别瞎折腾了。”
“你……”
冯翠绿笑,“对,伍振能有这般见地,妈很欣赏。爸妈最喜欢白手起家自己创业的人才了,伍振现在要是离开自己创立的公司,那肯定是舍不得的,你继续做,做大做好,爸妈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伍振尴尬笑。
向琳嘟嘴。
众人心知伍振的小公司怎么可能跟向东的公司比。
向东说:“你啊,别嘟了,又不是小孩子。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听说你们公司的财务总监跳到别的公司去了,新来了财务总监不是善茬,你接下来能不能悠哉,我可不好说。”
向琳噗嗤一声笑出来,“爸,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副总当年要没你的帮助,如今坐不上这个位置,有你在,我怕什么财务总监啊,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向东叹气,“你啊,从小到大就是过于顺风顺水了。”
冯翠绿:“女儿家家的,你别太计较。”
冯翠绿对女儿是极为溺爱,早年自己和向东起早贪黑地干活,忙得都吃不上饭,她一心想着,如果自己有女儿,定要宠成小公主。向东虽然嘴上不说,还有些严格,实际心里也想着,夫妻俩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女儿能幸福就幸福些,随便她做什么,她高兴就好。所以向琳的性子是极为娇气、懒惰的,心里也在唉声叹气女儿不争气,骨子里却又认为实属正常,这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