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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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人人都讨好孙南枝

喜珠狼狈不堪,喘着气,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小镇上的大福客栈时,小镇上静谧一片。

她叩了半响的门,才有人打着哈欠将门打开:“客官,若是住店,可没有客房了。”

喜珠平复气息,才缓声道:“我寻五爷。”

那人提着灯笼,闻言打着的哈欠停住了,细细地打量着她。

喜珠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

她的手上,甚至还握着一根粗大的棍子。披风、裙摆,鞋子上俱是泥巴。发髻都乱了,却显出一副别样的风情来。

那人垂眼:“你是喜珠姑娘?”

她微微一颔首。心中却是诧异,这五爷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是连这小镇上俱是他的人。段王爷……他知道吗?

“进来罢。五爷吩咐了,若是喜珠姑娘,便请她好生歇息。待天亮后再赶路。”

喜珠咬牙切齿:“若是五爷再让我走路,你便替我雇一辆马车去。”她身上可有五百两,雇一辆马车绰绰有余。

那人没作声,只提着灯笼将喜珠引到一间房屋前:“房中水壶有热水,吃食待会我送过来。姑娘好生歇息。”

说完将灯笼搁在一旁,自己摸着黑走了。

不过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房子,喜珠嫌弃地撇撇嘴。瞧那五爷一身富贵,却这般小气。

她才粗略地将自己梳洗完毕,外头又传来方才那人的声音:“喜珠姑娘,馄饨给你放门口了。”

喜珠开门出去,却见门口放着一碗香味四溢的馄饨,那人却是不见。

可真是怪异至极。

她吃完馄饨,才觉得浑身松散下来,扑上床铺不过须臾便沉入了梦乡。

东北角的一座阁楼内,屋中暖融,陈设奢华,兽皮褥子铺陈的暖榻上,五爷眯着眼,问:“她歇下了?”

方才领着喜珠进门那人恭敬地垂着头:“是。”

五爷不再言。

那人也不言语,只守在一旁,仿佛雕塑一般不动弹。

他的下首,却是斜卧着一个又矮又瘦的男子。他容貌平平无奇,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

“五爷,还要弄那女子作甚?”他的声音充满了鄙夷,“不过是一个平常女子,有何作用?”

五爷轻轻一笑:“史先生莫小看了女人。”

矮瘦男子忽地想起什么来:“五爷道那段离燕身边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女侍卫,石某瞧着,也不过如此。警惕性一般也就算了,还好吃。嗤。”

女人嘛,再怎么厉害,都越不过男人去。

不过那女侍卫,容貌的确不错。

五爷大约是在这点上,对那女侍卫刮目相看的罢。通常厉害的女人,相貌尔尔,而女侍卫占了两者,怪不得五爷对她很是不一般。

五爷笑了。他的笑容一向让人如沐春风。

“弘帝年初时,在江湖上重金招募了四大高手。”他声音缓缓,“可如今,那四大高手被人击败,二人不治而亡,二人重伤,武功尽废。”

史先生也不是蠢的,当下眼珠一转:“是那女侍卫干的?”

五爷轻轻点头。

史先生向来固执至极:“官家人哪里省得江湖事,说是四大高手,不过是招摇撞骗之辈。”

五爷只笑着,没有再与他争辩。

毕竟,史先生的自负,是有底气的。

据他观察,史先生与孙南枝,应都是同一类人。

都是武痴。

史先生不过只是他的工具之一,若是与孙南枝两败俱伤,他也无所谓。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眼皮微阖,露出一丝倦容来。饶是他再精心保养,身体还是显露出颓势来。

但愿,西南府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必须尽快到西南府去。

是以他才帮着段离燕,让史先生清扫了藏在驿站的那些杀手。

喜鹊嬷嬷在给冬杏铺床的时候,冬杏自己坐在一旁打散头发,心中越想越气,一不小心,弄断了篦子的篦齿。

她更是火大,一下将篦子扔到地上去。

喜鹊嬷嬷颤颤地走过来:“姑娘,这是怎么了?这篦子怎地扔了?”她正要弯腰拾起篦子,一双手比她更快的拾起来。

是孙南枝。

方才孙南枝送她们二人回来后又出去了,也不知干什么去。

喜鹊嬷嬷闻得孙南枝身上有一股澡豆的清香,便道:“孙女侠可是沐浴了?”

孙南枝对喜鹊嬷嬷还有几分尊重的:“嬷嬷可要去?”

喜鹊嬷嬷笑道:“不了,天太冷,老婆子擦擦洗洗便可。”

冬杏在一旁没说话。

她再生气,身子也抵挡不住已经奔波了一日的劳累。此时夜深,不如先歇息,明儿再想法子磋磨孙南枝。

冬杏自爬到床上了,喜鹊嬷嬷为难地看了一下四周:“这只得一张矮榻……不妨孙女侠您睡上半夜,老婆子睡下半夜……”

冬杏闷声在被衾里道:“喜鹊嬷嬷这么大年纪了,哪能不睡整觉?”

孙南枝却是道:“喜鹊嬷嬷不用担心,我有地方睡。”

冬杏差点从被窝中跳出来:她不会跑到表哥的屋中睡罢!正要掀被一跃而起阻止孙南枝,却见孙南枝神态自若地怀中掏出一根轻飘飘的白绫来。

冬杏神情呆滞:她,她,她拿白绫做甚?该不会是想勒死她罢?

却又见孙南枝手一扬,白绫似虹,直上房梁,跨越一段距离后,又坠下来,被利落地打成一个结。

更让冬杏瞠目结舌的来了。

孙南枝脚尖微点,人似飞燕,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宛若飞天仙子,轻轻松松的睡在了白绫上。

白绫上的孙南枝,朝喜鹊嬷嬷道:“喜鹊嬷嬷请安心睡罢。”

喜鹊嬷嬷也看得目瞪口呆,半响才赞道:“孙女侠好生厉害!”

孙南枝合眼:“不过雕虫小技罢。”

这回,冬杏老老实实地藏在被窝中,再也不敢有旁的心思了。

白绫上的孙南枝,嘴角忽地微微扬起来。

嗤,小战说得对,若是旁人不服,便显露出她的功夫来,那人便服了。若是再不服,便狠狠地打一顿。

果然还是拳头好说话啊。

次日清晨,冬杏起来时,明显乖巧了许多。

叫起孙南枝来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孙姐姐,你喜欢用什么样的早食?我让喜鹊嬷嬷吩咐灶房做去。”

孙南枝还没回答,外头有道男子的声音恭敬道:“孙侍卫,今儿一早,张队长便炊了羊肉馒头与羊肉汤面,都是孙侍卫喜欢吃的。”

张济的手艺自不必说。羊肉馒头与羊肉汤面,做得比外头的食肆还要美味。

可表哥向来喜欢茹素,并不喜欢吃肉。张济这般卖力,是为了讨好孙南枝?

冬杏又郁郁起来。怎地人人都讨好孙南枝呢?

从汴京到西南府,一行人花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冬杏也郁郁了将近一个月。临到西南府,一向瘦弱但还算康健的冬杏在温暖如春的天气中,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