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本该存在的痕迹
冷不丁被王左监叫住，褚西愣了一下。
看到他满怀期待却又傲娇的眼神，不由一乐，
心说这时候想到我了，早在干嘛？
你一喊我就得赶着上前，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要我说，我偏不说，看你下次还让不让人拎我走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褚西甚至抱起了胳膊吹起了口哨，还抽筋似的抖了抖腿。
见状，王左监也懒得吩咐陈东然他们，亲自上前揪住了褚西的耳朵：
“本官说的话，你没听见是吧？
要不要本官再说一遍？”
说着，王左监手上的力度还加大了几分，把褚西疼得嗷嗷直叫。
“听见了听见了，左监大人饶命啊！
小奴不敢了！”
“赶紧的，别耽搁大家时间！”
瞪一眼褚西，王左监终于将人松开。
褚西被揪得没了脾气，一边龇牙咧嘴地揉，一边听话地站到了梅青和郭时的面前，将自己先前做的分析如实相告。
听完他的话，王左监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看向梅青，更多几分压迫：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梅青张了张口，虽然仍旧不死心，但已经无法再反驳，
只能不断地呢喃“奴家没有杀人！奴家是被冤枉的！”这几句话。
王左监听见，摇了摇头：
“别挣扎了，跟我们回廷尉寺好好交代一下你究竟为何要杀死倪小丹吧！带走！”
“是！”
刘义威等人应声而动，迅速上前将刀架在了梅青的脖子上。
然后反剪住她的双臂，将人往教坊司的出入口押。
走之前，刘义威又暗戳戳地同褚西抛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褚西接收到他的视线，面露几分得意。
可他嘴角的笑，还没真正舒展开来，便立马僵在了脸上。
“又来了！又是那道冷冰冰的视线！”
因确认暗中凝视自己的不是梅青或郭时，褚西顾不上刘义威他们眼里的疑惑，警觉不安地四下张望。
“莫非先前感受到的那抹敌意，不是错觉？”
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某些事情，甚至陷入了某种误区，褚西赶紧唤停刘义威。
后小跑几步，到了以为成功破解案件、正与老太监高宏寒暄告辞的王左监面前：
“左监大人！请让大家等一下，这件案子还有疑点！
杀人的，或许不是梅青……”
王左监闻言一愣，旋即闪过不悦：
“不是她？那是谁？
难不成还是你自己说不可能犯案的郭时？”
王左监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过来，郭时自然也不例外。
好在褚西脸皮够厚，自己打自己的脸也没觉得有什么。
迎着众人怀疑的目光，他毫不怵惧地回望王左监道：
“如果当时，危害倪小丹的只有郭时，的确不可能，
但如果她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可就另当别论了！”
褚西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郭时更是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周围议论复起，顿时变得嘈杂不堪。
王左监惊讶一瞬后回神，也顾不上再和高宏说话，面色紧张地直接凑到褚西耳边：
“小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事关重大，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的仕途，这一会儿王左监脑子转得飞快。
先前陈东然他们已经详细问过坊中众女人的去向，最终只确定了郭时和梅青二人有犯案的机会。
现在小东西竟然说看来没法杀人的郭时或许有帮凶，
若真如他所言，那也就意味着，其人必出在今夜来坊的客人或龟奴之中！
若是龟奴到还好说，可若是前者……
一想到可能牵扯到某些达官显贵，尤其是太尉大人府上的那位少爷，王左监一张老脸顿时变得煞白。
“大人，小奴明白您是不想得罪显贵要臣，
可这要是抓错人，会使您的办案能力受到质疑不说，
不查出真凶，您即便想要卖对方一个人情，也不知道该卖给谁不是？
不查下去，人会觉得是自己掩藏得好，事办得滴水不漏，跟您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王左监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啊！
看来是被那曹映的一巴掌扇糊涂了，居然还考虑不过一个小屁孩！
不过，半毛钱是什么钱？
正当王左监心里疑惑想要问时，褚西刻意压低的声音再次传出：
“大人，事不宜迟啊！
您要现在不搞清楚，等人一散各自回府，再想查出点名堂，可就难上加难了！”
话是这样说，但褚西心里还是有所担忧。
因为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指认凶手的证据，尤其今夜还下着雨雪，
即便有，也早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到时候只要对方说一句自己是不小心迷路到了来仪院，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又能耐之如何？
正想时，王左监已经吩咐了陈东然等人确认来坊男客和龟奴们戌时到戌正之间的动向。
看着陈东然他们行动，听着被问的人不断传入耳中、此起彼伏的不满议论之声，
褚西因为想要找出证据，便又独自回了来仪院仔细搜寻。
“从第一凶案现场那些大大小小的血痕来看，杀倪小丹应该是凶手的临时起意，
否则TA或者TA们，完全没必要选那么粗暴的方式。
容易被人听到动静不说，还极易在十分亢奋慌张的情况下，
忽略一些细节从而留下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
尤其抛尸在湖心，扔斗篷却在湖堤附近，
明显是分了两次处理，
这也印证了凶手当时应该已经丧失了部分理智，正是容易出现纰漏的状态！
可我等王左监他们过来的那段时间，明明循着院内每一个角落搜找了很多遍，
别说其他痕迹，就连脚印，也只在通往东厢的那条路上，有发现一串，还是来回！
而那一串，毫无疑问，是住在东厢的梅青留下的……
诶诶诶，等一下！
第一凶案现场没有凶手的脚印还说得过去，怎么会连死者的都没有？！
她还会飞不成？”
倪小丹当然不可能会飞，更不可能用手走路，所以……
分析至此，褚西猛然意识到什么，惊愣一瞬后，赶紧跑出庭院，去了倪小丹的尸体旁。
在王左监他们不解的注视、和验尸官等人慌忙但无用的拦阻下，他直接扒掉了倪小丹脚上的鞋确认。
可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倪小丹脚上的白袜，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