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湖里的青斗篷
褚西的话刚问完，他们三人便到了两排卫兵前面。
看到姜老头儿，卫兵们齐齐抱拳行了个礼。
然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就给人放了行。
可对褚西和大杨，他们就没那么客气了。
即便看到是跟着一起的，但因为姜老头没有发话，所以直接拔了刀架在二人脖子上。
“库房重地，闲人免进！”
“我们不是闲人，是跟着一起送银票入库的……”
褚西试图讲明情况，可身上的刀却被越架越紧。
大杨伸长脖子，冲慢慢走远的背影喊：
“姜老，姜老！您倒是帮忙说句话啊！”
姜老头抱着匣子撑着伞，停了步，却没有回头：
“他们没什么恶意，将人撵走就行，不用动刀枪。”
卫兵们虽然没有应声，但果然没有再为难褚西大杨。
只将人推开到几丈之外，
“赶紧走！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
听看到他们语气凶狠，脸目也极为狰狞，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又姜老头已经走远消失在夜色里，褚西再多的不解与好奇，都只能暂时放下。
拉拉大杨的胳膊，“走吧大杨哥，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大杨讷讷嗯了一声，重新举起木板跟在褚西后面。
“那姜老头是什么人？那些卫兵似乎很听他的话，
但又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回去的路上，褚西尝试问道。
“听他们说，姜老曾经是掌管京师储谷的太仓大人，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发配来了这教坊司管账管库房……”
太仓？再往上可就是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了！
连王左监都要尊一声大人……
褚西眼睛不由自主瞠大，没想到小小一个教坊司，居然还卧虎藏龙。
大杨的声音仍在继续：
“但即便来了这，他那脾气也大得不行，连白主事的面子都敢不给！
其他人想要进库房，很不容易，一个月就那么固定的几次机会，
早一天晚一天，换个人啥的，全都不行！”
“等等大杨哥，你是说每个月能进库房的人，基本固定？”
若是如此，那要抓住那个盗银子的小偷，不是再容易不过？
听褚西声音里透着兴奋，大杨有些不太确定还有些为难地点点头：
“听说是这样，但我只负责采买事宜，了解得不是很多……
不过小褚兄弟，你不是坊里的……
照理说，你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才对啊！”
褚西有些尴尬，心说你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清一清嗓子后道：
“我不是年龄还小嘛！
每日里接触到的人也不多，即便接触，也都是被整和被骂！
大家都不待见我，又怎么会跟我说那些……”
“说得也是，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三个女人都能唱一台戏，你这还要跟好几十个人周旋！”
说及此处，大杨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停了一下：
“坊里的乐器舞衣头饰啥的，似乎都是映姑娘在管理。
前两个月她让我们找了乐器铺的人，说要买一批新的乐器……
不过后面买没买成，我就不知道了！
想来可以去跟她打听打听，准没错！”
有了一点眉目，大杨显得很是兴奋。
但褚西看着他却不怎么笑得出来，心说怎么又是曹映啊！
不知道他和她现在势如水火吗？
即便没有比试这茬儿，她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现在梁子越结越大发，她肯说才怪！
正当褚西摇着脑袋问大杨还有没有别的人可突破之时，不知不觉已经走回来仪院附近的他们，
发现有一道人影，飞速地从门口略过，然后转瞬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小褚兄弟……”
“大杨哥……”
褚西大杨异口同声唤彼此，“方才过去那个，你……看见了吗？”
颤抖着声音问完后，二人又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怎么能飞得那么快……会不会有鬼啊……”
大杨睁大眼睛不停四望，喉结也上下来回滚动，说完还舔了舔嘴皮，模样非常紧张。
褚西也在打量周围，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从来不信那些怪力乱神。
不过现在除了曹映褚北和厨娘李月娥她们，其他人几乎都在客楼，
所以刚刚那个，应该就是她们之中一人……
只是连他也想不明白，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能做到一眨眼就消失的？
正当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往院门口走，想要一探究竟之时，来仪院对面的小湖泊里，传出了一声闷响。
褚西暗道不妙，伞也顾不上撑，直接飞奔了过去。
大杨又慌又怕地紧跟在后。
夜很黑，还下着雨雪。
到了岸边，除了借着来仪院门口石灯亮的微光能看到湖面在微微漾波，别的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大杨一手举着头顶的木板，一手指着湖面上漂浮的东西惊唤：
“小褚兄弟，斗……斗篷，有……有人投湖了！”
顺着大杨的指向，褚西也看到了那张伴随湖波不断摆荡的青色毛绒斗篷，
不知为何，他的眼前一下就浮现出了曹映的模样。
不会吧，那女人不会因为知道比赛输定了，就想不开要自杀吧！
褚西下意识觉得曹映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轻生的人，
但比赛之前，她曾说要是比不过自己，就干脆一头撞死，难道她那不是说的玩笑话？
但眼下，褚西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一看到那青色斗篷，他就准备跳下去救人。
“小褚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啊！
这湖很深！天又冷，你这小身板直接跳下去，搞不好自己也会没命的！”
大杨看出褚西要做什么，木板也顾不上顶了，直接张开双手拦在前面。
眼见着湖面渐渐趋于平静，褚西担心曹映真就那样死了，情急之下，一把拉开大杨就扎进了湖里。
可当他跳下去，游到那张漂在湖面的斗篷旁边，却直接傻了眼。
“她娘的！竟然用绳子将斗篷拴在石头上骗人，你丫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慌！”
骂两句，褚西斗篷也懒得管了，直接快速游上了岸。
大杨看他没事，脸上闪过欣喜。
跑过来正要开口关心两句，褚西却因为意识到什么，也顾不上再管浑身刺骨的冰冷，猛然转过身子又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