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关着呢
刘大林的话让寇重阳更加确信渠皓琰被抓，或许渠皓琰真就因为缺钱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儿。能干什么？
网络诈骗？借高利贷？进了传销？
以他对渠皓琰的了解，这人就是穷死也不会走邪路，何况是个成年人，知道干这些勾当是非法的。
一个星期左右是什么意思？
渠皓琰真被警察拘留了吗？
一般拘留半个月起，再过一个星期正好半月。
而且渠皓琰老妈支支吾吾的态度似乎有难言之隐。儿子做了什么不方便说，除非是违法的事儿。
渠皓琰真犯事进去了。
寇重阳不知是喜还是忧，在这之前他想过不少结果，最坏的结果是渠皓琰出车祸，或者被人谋杀。
现在了解到有可能是被拘留，他一下子就松了口气，至少人还活着。
渠皓琰十五天后就能出来，到时候会主动联系他的。
听刘大林的，他安心等一星期看看。
但事实并非如此，一星期后渠皓琰仍旧联系不到。
2021年6月12日下午3:05。
寇重阳：十八天了，皓子还没消息，感觉凶多吉少了。
刘大林：不要想太多，肯定没啥事，也就十五天。
寇重阳：太不寻常了，关得也太久了，犯多大的事。
刘大林：十五天教育啊，怕啥还能出不来呀。
刘大林：你有他家里人的电话没？
刘大林：没有。
寇重阳：你那天去他家里是怎么说的？
刘大林：他妈妈说他有事，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就能联系了。
寇重阳：这都半个多月了，你能再去问一下吗？
刘大林：明天有时间去问问，今天要去接女朋友。
寇重阳想，十五天还没出来，渠皓琰犯的事儿一定不小。
要真行骗被拘，罪名会以行骗金额大小决定。
以渠皓琰那胆量顶多骗人几万块，金额全数奉还，再交些教育费最多三个月能放出来。
十五天没出来，三个月就能出来？
他必须得去一趟荆州，可工程正处在关键时刻，离不开人，只好再找刘大林问问情况。
2021年6月21日下午12：34。
寇重阳：你最近有没有听到皓子的消息？
刘大林：关着呢。
寇重阳：啥意思？？？
刘大林：我是听别人说的，消息应该没问题。
寇重阳：我操，真被抓了。
刘大林：嗯嗯，八|九不离十。
寇重阳：是不是他们公司是搞网络诈骗的，一锅端了。
刘大林：扯淡的吧。
寇重阳：他跟我说他在建材公司上班，皓子不会骗我的。
刘大林：那我就不知道了。
寇重阳：可能后面换工作了，我记得他般过家，就在失踪前，他和我聊过要干些违法的事，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我俩臭味相投就当开玩笑了，没想到这人是认真的，这最少也得关两年吧。
刘大林：不一定，不会这么久。
寇重阳：哪个拘留所，我去看一下吧。
刘大林：我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哪里。
寇重阳：你听谁说的，有没有知道情况的？
刘大林：村里人。
寇重阳：他妈妈呢？你能把他妈妈的电话给我吗？
刘大林：这种事能宣传嘛，我没有。
寇重阳想，如果刘大林说的是真事，那么就是渠皓琰一直在骗他，用建材公司掩人耳目做着非法盈利的工作。
他迅速翻找着之前的聊天记录，试图从里面发现点什么。
2021年3月15日下午10：52。
渠皓琰：我在搬家，没看手机啊。
寇重阳：怎么又搬家了，这才几天又搬家。
渠皓琰：公司在宜昌开了个分公司，我得跟着去宜昌。
寇重阳：你怎么过去？
渠皓琰：跟着公司一起过去，我这会在收拾东西，老板还等着呢，先不说了，回头再说。
2021年4月24下午1:28。
寇重阳：你怎么没去上班？
渠皓琰：放假了啊，我一个人上班还得拖着领导一起，所以没上了。
寇重阳：你没辞职吧。
渠皓琰：向恶势力低头。
寇重阳：那你为什么舍不得离职，压着不发工资吗？
渠皓琰：嗯，舍不得工资。
寇重阳：你还在宜昌？
渠皓琰：回荆州了。
寇重阳：那宜昌还去吗？
渠皓琰：不去了。
寇重阳：倒闭了吗？
渠皓琰：没有啊，调回来了。
寇重阳：你是不是换工作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渠皓琰：没换工作，我有点不舒服，先让我睡一会。
2021年5月10日下午5:28。
寇重阳：你最近在上班吗？晚上睡那么晚。
渠皓琰：没有啊。
寇重阳：没上班？
渠皓琰：嗯嗯。
寇重阳：辞职了吗？
渠皓琰：没。
寇重阳：能一句话说完吗？
渠皓琰：？请假了啊大哥。
寇重阳：请假就说请假。
渠皓琰：这玩意不都回答了嘛，真的是。
寇重阳：你为啥请假了？
渠皓琰直接发来语音，语气非常不好。
“大哥，你问我有没有上班，我说没有，你问我有没有辞职，我说没有，我还怎么说啊？”
寇重阳：......
渠皓琰：不开心。
寇重阳：为什么不开心？
渠皓琰：这边有个逼男，看着不爽。
近两年渠皓琰搬过好几次家，从荆州搬到宜昌，再从宜昌搬到荆州，期间又搬了好几次家。寇重阳之前没多想，毕竟工作调动属于正常现象。
在最近的两个月里，每次聊天，渠皓琰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请假没上班，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状态很差。
人非机器，长期超时长工作熬夜加班身体总会出现问题。
何况渠皓琰本身就有胃病，忙起来忘记吃饭自然会生病。
现在回想起来，哪哪都是问题。
他觉得自己实在大意，怎么就没怀疑过建材公司一个月只发三千工资，何况渠皓琰是做销售，再不济每个月也得有四五千块钱。
公司管吃住，工资属于净收入，渠皓琰平常不出去玩，也不抽烟喝酒，基本上是六只猫在花销。
他也说过自己不吃不喝也不会饿着猫，猫一个月花三千，一年才三万六，正常上班一年不可能连三万六都赚不到。
六只猫就是花销再大，也不至于负债累累，走投无路去行骗。
渠皓琰的工作一定有问题。
列车急速前着，旁边的女孩脸朝窗户闭着眼，万家灯火在窗外迅速闪过，寇重阳的微信语音电话响了起来。
是胡耀东打来的，他俩曾是大学室友，当年宿舍就属他和渠皓琰还有胡耀东关系较好。
“老胡，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好久没联系，你好像很忙。”胡耀东说。
“没，你工作怎么样？还在干吗？”寇重阳问。电话那头人声嘈杂，胡耀东应该刚下班。
“BJ实在待不下去了，”胡耀东说：“我想去杭州。”
“那你BJ的工作不要了吗？”
寇重阳之前就听胡耀东念道着辞掉食品设计的工作，将近一年过去，这人还在原公司苟延残喘。
“我决定辞职，也累了，天天干的都是鸡毛蒜皮，隐忍中快忍不住了，”胡耀东叹气，“就觉得上班上的太空虚了，在这个公司待了三年多，出去找工作还是难。”
“有经验怕什么？”寇重阳说。
“本经验没用了，不想再做这个了。”
寇重阳说：“换个工作更难啊，重新开始。”
“是啊，我面试了好多家，拿到的offer不多，拿的都不是我想去的。找工作找的不尽如人意，骗子太多了。”胡耀东吐槽完生活的不尽人意，问了声：“你那房租怎么样？”
“杭州房租没BJ贵，市区会相对贵点，但也没BJ贵，同样的价格在杭州能住在地面上，”寇重阳说：“你要是来，可以先在我这住几天看看再决定，要是打算留在杭州，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工作的问题。”
“我在这样想，”胡耀东说：“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进步，工作几年了没有存到钱，车贷还没还完，压力大啊。”
“我也背负着债务，还没还清。”寇重阳说。
“我也欠债，”胡耀东说：“那也比我小。”
“没事，别太在意这个，慢慢会还还完的。”寇重阳哭笑不得，安慰道：“活着就不错了，主要是过开心点，毕竟在这种大城市生存下来很困难。钱永远都不够用，你现在主要是要换一种方式，一种心情去生活，日子会好的。”
“是的，我就想换个环境去生活一段时间。”
“那就来杭州玩玩。”寇重阳说。
“哈哈，住靠你了，让我当个短暂的寄生虫。”
“没事，这里是你的第二个家，”寇重阳说：“那你处理好BJ的事情，然后告诉我。”
“快了，我想这周辞职，”胡耀东说：“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寇重阳觉得命运挺搞笑的，自己竟和胡耀东做了一对难兄难弟。
几个月前胡耀东刚和谈了六年的女友分手，生活就马上对他下了手。
“对了，皓子怎么消失了？”胡耀东说：“一直不见他说话。”
“皓子不知道怎么了，我也联系不上。”寇重阳说。
“啊，”胡耀东震惊，“你一直联系都没联系上吗？”
“是啊，失踪了。”寇重阳说：“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不回。”
“一直都是打不通？”胡耀东问：“也不是关机状态或者停机状态？”
“嗯，停机了。”寇重阳说：“已经一个月了，我正在去荆州找人。”
“为什么连你都联系不上，我挺纳闷儿的，”胡耀东想了想，说：“那个范张辉知道吗？”
“别提他，皓子巴不得躲着这人。”提到这人，寇重阳就特别没好感，“欠钱不还还跟个大爷一样，皓子早在几年前就拉黑了。”
“那怎么办？”胡耀东也着了急，“哎，重阳，那个小杜你问没？皓子不是经常和他打游戏来着嘛，他应该知道啊。”
“我没他的联系方式，有我早问了。”这时车厢广播里播报列车已进入HUB省，寇重阳说：“小杜估计也不知道，都不在一个地方。”
列车上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的，聊了没多久，寇重阳就把电话挂了，答应胡耀东一直保持联系，直到找到渠皓琰。
大概是他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女孩，女孩揉着眼睛，脸上压红一片，睡眼惺忪地往四周看了眼，问：“到哪儿了？”
“麻城。”寇重阳说。
“这么快！”女孩醒了醒神，起身说：“我要出去一下。”
寇重阳侧身让女孩出去，打开微信看了起来。
2021年2月11日下午8:35。
寇重阳：哎，好累哦。
渠皓琰：哎，我也好累哦。
寇重阳：今天是全国人民最闲的时候，如果还没人找你聊天，就真没人喜欢你，哈哈哈哈。
渠皓琰：也是哦，没人爱的娃。
寇重阳：陪你放烟花。
满屏烟花，足足翻了五页。
大年三十这天，他和罗楠吵了一架，在公司加班。
这个时候也只有渠皓琰能陪自己聊上几句，两个处境相同的人遇到一块就没那么惨。
寇重阳：手速真快，平时练得勤吧。[狗头]
渠皓琰：哈哈哈哈，那可不。[狗头]
寇重阳：给我笑痉挛了。
渠皓琰：聊点？新的一年从黄|色开始。
寇重阳：你他妈怎么这么爱聊hs。
渠皓琰：我们会不会被封号啊，毕竟我比较黄。
寇重阳：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花呗吗？
渠皓琰：你的花呗我怕还不起。
寇重阳：尽管来，我欠了一万，给你继承。
渠皓琰：哈哈哈还不起，饶了我吧。
寇重阳：激动地心，颤抖的手，老板刚给我发了个红包。
渠皓琰：正常正常稳住稳住。
寇重阳：[新年红包]
渠皓琰：我操，这么多，狗哥我爱你。[感动]
寇重阳：爱罗楠吧。
渠皓琰：你俩没吵架吧。
寇重阳：没有，我希望你能来杭州，皓子。
渠皓琰：明年。
寇重阳：2022？
渠皓琰：嗯嗯对。
寇重阳：你放屁，信不信我现在拉黑你。
渠皓琰：拖家带口的哪里都去不了。
寇重阳：那都是事儿嘛，车票我给你买，你给我过来。
渠皓琰：给你交个底吧，我负债，算起来这两年都没入账，收入都是负。债也没怎么还，主要是容易出一些七七八八的事花钱，还清小杜的钱真的是有生之年系列。
寇重阳：你把他的钱还清了啊。
渠皓琰：还不清啊，有生之年还不清的那种，现在越欠越多。
寇重阳：你欠他多少？
渠皓琰：大几万了。
寇重阳：卖|肾抵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