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家窘迫沈芳援；沈老夫人忆往昔
只见两个侍女和两个护卫手上端着沈芳极为熟悉的东西，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他们手上端的正是沈记餐厅的餐盘，而餐盘里的正是沈记餐厅的菜……
沈芳的瞳孔之中充满震惊之色。
沈府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程度吧？
难道只是这几个侍女护卫好奇心，想去尝尝沈记的饭菜？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显然让沈芳打消了自己之前的所有想法。
只见其中一名侍女从侧门里端出几个沈府的盘子，然后将他们四人带回来的饭菜全部按照类别装在各自的盘子里。
“哎，这沈记餐厅的饭食也只是能撑过三天罢了，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一个侍女皱起眉，尽是忧虑的说道。
“无碍，如今这沈府也没什么人进出，有钱进一个人看顾着就行了，而且不是还有肖队长吗，我去做工换取一些银子来。”其中一个护卫说道。
说是护卫，但是看其面容，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
看起来似乎和沈芳他爹沈嘉禾差不多大了。
“你说，咱们老夫人为何不让我们去找沈家庄的二老爷和小少爷他们？”另外一个侍女皱起眉，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倒是小青和小环，去沈家庄过舒坦日子去了！”
沈芳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也听不下去了。
然后直接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咳！”
四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沈家庄的小少爷居然会直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顿时都有些慌乱的说道：“小少爷！”
因为沈芳上次就已经来过了沈府，所以这几人还是认识沈芳的。
“小少爷怎么在这里？”
沈芳摇摇头，然后缓缓的说道：“行了，这不是重点。你们叫什么？”
最开始说话的侍女立刻开口说道：“回禀小少爷，我是小莲。”
“我是小竹！”另外一名侍女回答道。
“回禀小少爷，我是陈康。”“我是江建！”两名侍卫也应声答道。
沈芳注意到了，刚刚说要去做工换取银子的名字叫陈康。
“沈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沈芳问道。
小莲闻言，差点哭出来，有些哭腔的说道：“小少爷，我们沈府已经揭不开锅了，我们也不敢跟老夫人说。”
“老夫人也不让我们去找您和老爷！”
沈芳闻言，顿时有些难受的说道：“所以，你们就去沈记餐厅吃免费的吃食？”
“是啊，不然总不能让老夫人饿着啊！”小莲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他们这些侍女自小就是老夫人养大的，老夫人或许没什么，但是对于她们几人而言，就是如同养母一般的存在。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也不用出去做工什么的，以后每日我会派人送饭食过来！温饱，你们不必担心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和祖奶奶说吧！”
“好的，谢谢小少爷！”小莲和小竹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对了，你们去的沈记餐厅是我开的！所以，有什么需要的情况下，找不到我，就去沈记餐厅！”沈芳认真的和小莲小竹说道。
两人听到沈芳的话，顿时大惊。
虽说她们看到沈记餐厅的名字，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沈记餐厅居然是他们家的小少爷开的！
难怪说以后的饭菜他包下了！
沈芳和小莲小竹两人一同走进沈府。
沈芳想了想，然后让小莲再去一趟沈记餐厅，让梁叔重新做几个清淡点的好菜带过来。
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自己知道了，还让自己祖奶奶吃这样随意的饭菜就难免有些不合适。
沈芳交代好了之后，就穿过熟悉的两进门，依然是两块擦的锃光发亮的匾额。
走到了沈老夫人的门前，然后轻声道：“孙儿沈芳前来给祖奶奶问安！”
“哼，进来吧！”沈老夫人这一次倒是没有像上次一样为难沈芳了。
直接让沈芳进去了。
沈芳走进来的时候，老夫人依旧是坐在蒲团上，拿着一本书卷正在读着。
看到沈芳走了进来，老夫人将书卷放了下去，抬起头，柔和的看着沈芳。
“你过来有何事？”一如既往冰冷的语言，和她那柔和的眼神丝毫不相匹配。
“回禀祖奶奶，孙儿主要想来看看祖奶奶，然后安排厨子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稍后就给老夫人送来！”
沈芳拱手不苟言笑道。
在这个威严如山的祖奶奶面前，自己是真的嬉皮笑脸不起来。
笑都笑不出来，害怕这个祖奶奶直接说他轻浮。
沈老夫人的眼神抬起，然后神色之中颇有些意外。
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曾孙子居然会来看看她，还安排厨子做饭菜。
老夫人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一些。
“你这小子，倒是有心了，算是比那两个小子强！”老夫人语气舒缓道。
后面的那两个小子，自然指的就是沈嘉禾和沈嘉文。
沈嘉文自从多次科举不第之后，就很少回家了。
至于究竟去哪了，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戳破。
这个沈嘉文早就忍受不了沈府这种孤寂凄苦的生活了，早就暗中在沈府外置办了家业……
只是有空才会回来看看老夫人。
“祖奶奶，这一次过来，也是有事情向您汇报一下。”沈芳瞥了一眼老夫人，感觉老夫人的心情还算可以了之后继续说道：
“您上次让我通过白鹭书院的白鹭先生获得参加府试的资格，但是这个中间出了一些变故。”
沈芳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老夫人的表情变化。
发现老夫人居然没有什么表情，反而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的时候，顿时心踏实了下来。
“所以，我明日需要和白鹭先生的学生进行四轮比试，全数通过才能获得白鹭先生的举荐信！”
“哦，我知道了！”老夫人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这让沈芳有些意外。
在他眼里，这明显就是违逆她的举动啊！
如果不是自己得罪了白鹭书院的师生，怎么会被白鹭先生刁难？
“祖奶奶，您不怪罪我？”沈芳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倒是老夫人听到沈芳的话，哈哈大笑道：“哈哈，自己的曾孙儿博学多才，挑战大儒学生众人，我这个祖奶奶怎么会不高兴！”
“但是！”
老夫人突然语音一转继续说道。
“挑战我不怪罪你，若是输了，还输的一败涂地，那我可就要怪罪于你了！”
“不怪你学术不精，只怪你哗众取宠，不堪重负！”
说着老夫人的语气竟然严重了起来。
沈芳闻言，立刻站起身，拱手躬身道：“祖奶奶息怒，孙儿定然不叫祖奶奶失望！”
老夫人又哪里真的 生气了，只是给自家孙儿打个预防针而已。
曾孙儿他也有几个，但是如同沈芳这般聪慧的只有一个。
沈嘉文家的两小子连老子都不如。
倒是沈嘉禾这榆木脑袋生的儿子反而异常聪慧！
当初要不是六岁时出了意外，现在……
想起沈芳六岁时候出的意外，老夫人的眼神里顿时散发出一道凌厉的目光。
随后惆怅的看向了窗外。
真的……是意外吗？
沈芳中午就陪着老夫人一起吃了顿午饭。
看着梁叔做的这一大桌子饭菜，沈芳舒了口气。
虽说清淡的占据一大半，但是好在好菜也有不少。
不然这顿饭吃的就寒碜了。
沈芳偷偷的朝着梁叔竖起一个大拇指！
梁叔看见，憨憨的笑了笑！
少爷都说了是给老夫人准备的了，而且还是少爷特意叮嘱的。
所以梁叔自然当做贵客来对待。
虽说是清淡的，但是肯定不能是全素菜。
而是口味上的清淡。
沈芳也是怕这一点，就怕梁叔以为的清淡，就是素菜，然后整了一桌全素筵……
里面就有沈芳第一次吃的海参窝豆腐。
看到这一大桌子菜，老夫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看着老夫人眼中透露出来的一抹欣喜，沈芳也不自觉的高兴了几分。
这时候老夫人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一盘海参窝豆腐。
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情绪明显有些异常。
眼眶迅速的红润。
然后右手微微颤抖的用勺子挑了一块豆腐，缓缓的送入嘴中。
豆腐刚刚入嘴，一股熟悉的味道从舌尖贯穿心底。
晶莹的泪水从老夫人满是皱纹的眼角落下。
沈芳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有些慌乱。
更慌乱的是梁叔。
怎么回事？怎么还吃哭了？这道海参窝豆腐可是他最拿手的一道菜。
也是他们家祖传的一道菜，从宫廷里就出名了的。
“祖奶奶，怎么了，这个菜不和胃口吗？”沈芳一时之间焦急的问道。
小莲也一脸的焦急，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摇摇头，缓缓道：“无碍，无碍，太好吃了罢了……”
老夫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吃到这道自己还在宫中时最喜爱吃的菜。
一时之间情不能自己。
“这道菜，是谁做的？”老夫人吃了一块海参窝豆腐以后，就一直抱着这一盘海参窝豆腐吃了起来，其他的菜是分毫未动。
看的沈芳等人有些愣住。
听到祖奶奶这么问，沈芳立刻朝着梁叔使了个眼色。
梁叔立刻站出来说道：“回禀老夫人，是我做的！”
“你可是姓梁？”老夫人吃完豆腐缓缓的放下勺子，擦了擦嘴巴问道。
这下轮到沈芳和梁叔震惊了。
要知道谁也没有和老夫人说梁叔姓梁啊！
老夫人怎么会知道？
“老夫人，在下正是姓梁！”
“那就对了！世事无常啊！”老夫人闻言突然轻笑着感叹道。
“你爷爷可是名为梁世杰？”
“正是！”梁叔脸色十分的震惊。
这位老夫人是什么人？
吃过自己家这道海参窝豆腐，还认识自己爷爷？
一个猜想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但是却不敢细想。
“那就对了！对了！”老夫人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吃到这道自己年轻时候最喜爱的一道菜。
“我还在宫里的时候，最喜爱的就是梁御厨做的这道海参窝豆腐！豆腐这道最简单最朴素的食材再他的手中却能散发出这般有人的味道！”老夫人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梁叔的脑海中。
这是……
自己的爷爷，自小就和他说过！
他在宫中，有一位公主最喜爱的就是他做的海参窝豆腐！
几乎是每餐必有的！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老夫人？
梁有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草民梁有道，叩见殿下！殿下千岁！”梁有道心情激动不已。
“行了，起来起来，我已经不是殿下了，叫我老夫人便是！”老夫人摇摇头，让梁有道站起来说话。
沈芳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也实在太巧了……
巧合的让沈芳觉得有些离谱……
“这餐饭老身吃的很是愉悦，尤其是时隔多年再次吃到这道海参窝豆腐，恍若隔世啊！”
“来，小莲，给梁御厨……给梁有道看赏！”
老夫人心情一个愉悦就想给梁有道赏赐。
但是沈府如今哪里还有赏钱了？
小莲也有些兽族无措。
沈芳这时候直接说道：“祖奶奶这是说什么话，孙儿在这，哪能让祖奶奶破财，就让孙儿代赏吧！”说着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小莲，然后示意小莲递给梁叔。
老夫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但是也没说什么。
自己曾孙儿，有什么可说的。
谁赏不是赏？
这时老夫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每日送来一份这海参窝豆腐吧！”
沈芳闻言，立刻说道：“祖奶奶放心，这是自然的！”
“明日比试，莫要丢沈家的脸面！”说罢，老夫人就拄着拐杖，由嬷嬷搀扶着离开了。
这句话是对沈芳说的。
显然此时的沈芳在老夫人的眼中已经是沈家的希望了！
所以嘱咐沈芳莫要丢了沈家的脸面！
老夫人走后，梁叔还在震撼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呆呆的杵在原地。
沈芳走了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梁叔？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