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真是神人啊……
清河县。
一轮满月高悬,清冷的月辉照进了太子的院落却照不进太子的心。
太子赵桓一张脸白如熟宣,那对黑眼圈不输熊猫,整个人失魂落魄活脱脱一具丧尸。
只可惜公孙胜不在,否则肯定一张黄纸拍他脑门上。
公孙胜一直到处吹嘘自己可以炼化僵尸成为自己的傀儡,但是一直也没找到僵尸。
西门大官人透过门缝儿看到在院子里呆呆站着望天儿的太子,浑身的汗毛儿都竖起来了。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可能性。
要么是太子已经挂了现在是尸变。
要么是太子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了体,比如喜欢在满月之夜拜月亮的黄鼠狼。
还有可能眼前站着的就是太子的冤魂。
反正现在这些个解释都能站得住脚,太子什么都像就是不像活人。
“哎……”赵桓的叹息声低沉浓重,感觉好像很久没吃到活人脑子的架势。
这一嗓子让西门大官人有点肌无力。
看着天儿,忽的一下赵桓把脸就转到了院门这边。
清河县的大炮,潘金莲,皇位。人生得此三样足矣,这对于一个储君来说要求不算高啊,自己怎么就混成了现在这幅德行了呢。
要是按照西门庆的说法,为了颠覆靖康之变的结局,自己最好放弃太子之位。
一旦放弃,刚才那三样就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遇到了此生最难打开的一道门。
放弃了太子之位,门外的世界就是无底的深渊。
门外是不是无底深渊说不准,准的是太子这一回头,吓得西门庆一动不敢动,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太子直视着那扇门。
西门庆感觉他分明就是在直视着自己。
现在动一下,太子似乎都可能瞬移到自己身旁抓住自己的脖子,嗷的一嗓子把两颗锋利的犬齿刺进大动脉开始疯狂的又裹又吸。
西门庆感觉脖子好疼,有两个洞正在往出飚血。
盯着门看了一会儿,太子又缓缓的扭过头去仰脸儿看天。
等他看的稍微平稳了一些,西门庆右腿往后一撤,脚还没落地,太子又猛的看门。
西门庆悬着脚又被定身。
太子再次望天。
西门庆脚跟落地。
太子又看门,西门庆又定身……
总算往后撤了一步半,身背后突然传来一嗓子:“报大官人,您的信!看您不在府上,小的好找,再找不到您,小的就打算去栖凤楼碰碰运气了。”
栖凤楼?
你丫去那里是找我吗你!
西门庆一把捂住小厮的嘴,紧张的盯着眼前两步之远的院门。
“嘘……”
他用手指了指院门,然后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对着小厮模仿了一下丧尸咬人。
小厮也是聪明,马上紧张的扶着腰间的刀,盯着院门缓缓将刀抽出,在月光下慌得西门庆往后一退。
时间好像凝固了。
两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暗暗的数着,一,二,三……
小厮手里的刀反射出颤抖的月光。
“吱呀呀……”
黑漆木门缓缓像内开去,发出门枢摩擦的哑音。
这样的机会在清河县里可是不多见,小厮也害怕,但是能在潘大人眼中的红人西门庆面前表现一下,真心可遇不可求。
提了一口气憋在胸口的小厮咬着牙勇敢起来,眼看着门缝中缓缓露出一窄条森白的人脸。
去尼玛的!
够下刀的空间了!
小厮啊的大喊一声,手起刀落。
刀锋从门缝中嗖的一下划过,只这一刀,小厮便耗尽了此生内存的全部勇敢。
西门庆愣住了。
小厮撒腿就跑。
门缝里,那张脸向后一仰,被一只手捂住,紧接着就传出了一声喊破了嗓子非人类的惨叫。
不远处,是小厮越跑越小,像是被一群野狗狂追的身影。
西门庆想追小厮,因为追他是眼下离开这里最好的理由。不然日后传出去,显得自己很怯懦很不行。
男人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不过他随即看到了被小厮扔在地上的官刀。
刀刃上,血色新鲜,缓缓滴到地面。
僵尸的血是黑色的。冤魂不可能有血,更不可能被凡器所伤。
除了人,别的东西不可能发出惨叫。
西门庆蹲在地上,觉得这么一分析,事情变得更可怕了。
门里那位是四个九的纯太子。
砍死了太子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过。
他自己死了没事,要是清河县杀了他,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儿子,不可能不了了之。
冷静,越是棘手的问题越是要冷静。
他蹲在地上差看着官刀,伸出手去想要捡起来,手停在官刀上方顿了顿之后随即抽回。
咣当!
太子赵桓捂着鼻子,被张将军扶着出来了。
张将军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衣,是睡梦之中被惨叫声惊醒的。
“西门庆!”太子捂着鼻子,但脑门中间有一道鲜红色的通天柱还在渗血。
西门庆猛一抬头,好像正在从缜密的思维推理中被惊醒过来,起身走向太子一拱手,眼睛却仍旧时不时看看地上的刀。
“你居然敢行刺太子!这是死罪!”太子叫嚣着,听声音有点要哭了。
长这么大最多被父王罚跪,从来没有经历过肉体上的伤害。
这还得了?都见了血破了相了!
“启禀太子,小人护驾来迟,有失值守,请太子宽恕,容小人戴罪立功,查找真凶。”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我刚来的,被你的惨叫吸引过来的,整件事跟我没关系。
“少在我面前抵赖!”太子就认定他了。
西门庆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本来也不是自己砍的这一刀,不要害怕!
张将军一脸认真的走到了官刀旁边蹲下,又借着月光在周围查看了一下,重新回到太子身边搓着下巴。
“太子,这小子没撒谎。”他给西门庆做了个证。
“你看哈,西门庆的脚印是从这边来的。”张将军指着西门庆身后的脚印比划:“而官刀扔下之后,另一个脚印朝着那个方向跑的。且脚印都是半个,还有跟地面摩擦的痕迹,显然是跑的非常匆忙。而西门大官人的脚印都是整个的,踩的很踏实,看不出慌张的意思。”
“张将军分析的有道理!”西门庆一拱手:“果然是太子身边的人,心思缜密,能力超群。非一般的无能之辈。”
张将军一摆手:“这都是我们这行最基本的素质,无需拍我的马屁。”
然后他继续展开大胆的推论:“如果行刺太子,也没有必要用官刀。官刀的锋利程度远不如清河县本地出产的钢口好,所以我判断,这是有意的栽赃。”
“张将军说的太对了!真是青天在世,断案如神啊!”西门庆心里踏实多了。
“所以,不管谁是凶手,西门大官人都肯定不是。而且他也不是同党。”
太子不太明白张将军这是怎么分析出来的,皱着眉头:合着我就白白被砍了呗。
“这太明显了,西门大官人连跑都没跑。而且他如果是同党,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案发现场,只需要幕后操纵即可。”
“哎呀张将军,你说的太他妈对了!你真是神人啊……”西门庆握着张将军的手不停的上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