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后知后觉的皇帝
刘郃一直对宦党实力比较高估，不相信皇帝会去对付宦党，因此不安感很强，对未来局势比较悲观。
刘纳：“季承（刘郃表字）公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我认为曹节翻身的机会不大，因为当着那么多人，陛下在当时给曹节的评语可是相当不客气的，像什么颠倒黑白、蒙蔽圣听、罔顾国事、按律当斩这样的词语可都是相当有分量的，既然陛下说出来，证明陛下内心里对曹节已经是这样判断的了，所以我觉得曹节不可能再次起复。”
刘纳虽然现在只是步兵校尉，职位相对低点，但也曾经做过尚书，几人合作交流也比较频繁，私下对话，互相也没有那么客套的使用“在下、足下、阁下”之类的谦词、敬词，大家都是直接说你、我、他等口语。
几人各自说出自己的分析，发表自己的看法，希望在互相交流中探讨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阳球听了几人的分析后，双眉紧锁的沉思良久，说道：“我想到一个问题，陛下处理曹节，是因为当时曹节率先跳出来反对，才被陛下临场决定处理他的？还是早有计划要处理他？”
“如果是临场决定的，那说明陛下还没有想到处理曹节同党的后续问题，或许也没有去想处理曹节后，其同党可能会造成的隐患。”
“如果陛下是早有计划，那应该有后续的行动安排，但是，今天陛下演讲结束后也没有安排相关的人跟进。据线报反馈的信息，陛下只是安排光禄勋把曹节暂时收押到光禄外部。那说明陛下也许完全没有想到曹节作为宦党首领的影响力，拿下他后有可能造成的动荡。”
“我推测，应该是陛下刚出关就来了一场这么震撼人心的演讲，占据了陛下太多精力，对其它事务有点疏忽了。因为不论是临场决定的，还是早有计划的，都不应该这样只是处理曹节一个人，而不做其它相关的后续安排。”
“诸位觉得有这个可能吗？”阳球说出自己的分析后问道。
刘郃、陈球、刘纳三人听了阳球的分析后也陷入沉思，思考阳球所说的可能性。虽然这次大家都差点被阳球这家伙“坑死”，但这家伙毕竟是名声在外的“酷吏”，也算是“法家”的代表人物，分析问题方面应该也有一些擅长，至少经验也相对丰富一些的。
“我觉得方正分析得有道理，陛下昨日闭关，还是让曹节安排相关事宜，今日出关就来到西园门口平息冲突，而后开始演讲，演讲结束后直接回到北宫［德阳殿］，整个过程根本就没有去安排相关事宜。确实可能如方正所言，陛下把精力都集中到演讲方面了，疏忽了其它事务的后续处理。”陈球思索一番后肯定了阳球的分析。
刘纳：“如果方正公的分析有几分可能性，那我们就应该赶快想办法替陛下弥补这方面的疏忽。趁吾等几人的职务还没有被陛下解除，还能正常开展工作，现在还有机会去做一些弥补。”
陈球：“诸位，我觉得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了，应该当机立断，马上采取相应的行动。如果等曹节同党反应过来先于我们行动，那我们几人可能面临不测，朝廷也有可能产生动荡。我们四人现在做一个简单的分工后就分头行动，后续有什么变化，再根据实际情况临时变通。诸位觉得如何？”
刘郃、阳球、刘纳三人对陈球所言均表示首肯。相继说道：“请伯真公安排。”
陈球：“好，既然三位认可，那我就说说我的计划，如有遗漏或不合理的地方，诸位共同补充修正。”
陈球：“首先，方正作为掌管宫城宿卫的卫尉，除去正常当班巡逻的宿卫不能动，大概能临时调动两千左右的宿卫。方正可分兵数路，分别包围曹节的直系亲眷和亲信党羽，兵力有限，暂不涉及其他宦官的势力。曹节弟弟曹破石那里最好是方正亲自领兵，作为越骑校尉的他，即使不在军营，身边也有不少护卫兵力的。”
陈球：“第二，季承公作为司徒，又是宗室成员，可以运用自己的影响力去说服一些世家大族、皇室宗亲，发动各自在朝廷和地方上的势力，共同防范宦党，密切关注宦党的所有相关势力和人员，如有异变，及时应对。”
陈球：“第三，子容（刘纳表字）作为步兵校尉，能调动的兵力有限，总共就那么几百上林苑屯兵，最好是派出去监控京城的所有城门，如果发现宦党派出去的信使，尽力控制起来，尽量延迟地方上的曹节同党知晓京城的变故。”
陈球：“第四，我本人即刻进宫觐见陛下，向陛下陈述相关利害，取得陛下的认可和支持。”
陈球：“方正如果提前完成对曹节亲眷的包围，先按兵不动，等我在陛下那里得到许可后通知方正，再采取行动抓捕曹节的相关势力。”
陈球：“诸位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阳球：“伯真公，如果陛下不接见你，或者接见了也没有同意你的谏言呢？难道我们就一直被动的不采取行动吗？”
陈球：“如果陛下不见我，我会通过永乐太后觐见的。只要见到陛下，我相信肯定能说服陛下的，现在的陛下英明果决，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的，和原来相比是天壤之别。”
阳球：“我没有问题了，就按伯真公的安排行事。”
刘纳：“我也没有问题，会尽全力拦截宦党对外传递的所有消息。”
刘郃：“我去联系皇室宗亲，会不会引起陛下的猜忌？”
陈球：“如果是以前的陛下，很有可能。但现在的陛下，仅仅是先前在演讲中表露出来的气魄，所有语言都是站在整个大汉的高度，这种胸怀和格局，会在乎这些吗？”
刘郃：“嗯！也是啊！现在陛下说出来的很多概念都有些理解不了了，近些年我大汉每况愈下，吾等忧心如焚，却无力解决。没想到陛下会得到列祖列宗托梦教导，看来我大汉中兴有望了。那我也按伯真公的安排行动，尽力联系更多的势力一起参与，把曹节同党的影响降到最低。”
陈球：“好！既然我们在座诸位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按计划分头行动。还有，最后强调一下，大家的所有行动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三人齐声回应：“好！”
几人的联盟本就是临时性的，没有什么主次之分，也没有推举“盟主”之类的，都是共同商量行动方案，所以也没有上下级发布命令那种“唯”、“喏”之类的应答，而是用“好”来表示认可，相当于后世直接回个“OK”的意思。
四人达成共识，立即开始按计划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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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郃四人在司徒府交流的时候，京城洛阳的各大小势力也都在“热议”今日之事。其中，也有不少势力或个人，通过交流分析后，对洛阳现在的局势，有了和刘郃几人差不多的认知，陛下可能疏忽了对曹节同党的后续处理。
一些势力或个人即使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出于各种原因选择静观其变。
一些势力或个人也如同刘郃他们一般，即刻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当然，任何时候都不缺乏投机分子，也有想趁机“乱中取粟”、“渔翁得利”的。
在整个京都洛阳还在“全民热议”皇帝演讲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京城又有一种特别的氛围开始酝酿……
而我们的“主人公”余冰，也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刘宏，从《三国演义》里“十常侍”轻易被铲除得来的参考，自以为对曹节的处理不会有什么大的隐患，正在“德阳殿”专心致志的，一点一点的规划如何把今日演讲的内容落到实处，对自己的疏忽没有半点感觉。
因为不论是后世的余冰还是原身刘宏，都没有应对处理相关事情的经验，哪里能想到对曹节的草率处理可能会带来的各种后续问题。
原身刘宏本来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傀儡皇帝，如果有深远的“政治头脑”，也不至于成为“遗臭万年”的昏君了。而余冰，一个刚穿越过来的普通人，对“皇帝”这个职业更是完全陌生的，哪里有什么“政治远见”。现在“COSPLAY”皇帝这个角色，有限的认知都是来源于后世的影视剧或小说。
“陛下！光禄勋杨赐求见。”不知何时返回的张让轻手轻脚的来到皇帝身边，弯腰低头向余冰轻声说道。
“啊！你说什么？有什么事？”被打断思路的余冰没有听清刚才的话。
“陛下！是光禄勋杨赐在殿外求见。请问陛下是否接见？”张让再次说道。
“哦！是杨爱卿啊！叫他进来吧！”余冰回过神来，回应道。
很快，光禄勋杨赐被带进房间，走到余冰身前不远处站定，面向余冰拱手弯腰施礼：“臣杨赐参见陛下！”
余冰：“免礼！平身！杨公，你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杨赐：“臣将曹节收押在光禄外部，按陛下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他。但从收押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有十几批人前来探询，臣均严词拒绝。未免发生意外，臣已加派侍卫严加看守。”
余冰：“啊？这么多人来探询吗？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余冰还有点不以为然的嘀咕道：“难道处理一个宦官还会造成什么大的动荡？……”
“啊！糟了，我好像忘记安排后续处理曹节的亲信党羽了。”余冰一拍大腿，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