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民热议（下）
与袁绍、曹操年龄差不多的许攸，近几年四处交好对“宦党”不满的有志之士，接触各色人等，消息确实是几人中最灵通的。
许攸正在寻思从哪里说起，此时，袁绍的侍卫带着“英雄楼”的几个“小二”（这个年代或许是称呼“酒保”、“伙计”之类的）将酒菜端了进来，待小二们将酒菜和酒具、碗筷摆放好离开后，袁绍吩咐侍卫把雅间门关好，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虽然几人围着一张大桌案席地而坐，但依然是“分餐制”。在“酒楼”可不像在家中，每人面前一个小桌案，有专门的仆从伺候，几人的交流也不想让别人听到，因此，几人各自动手，从“温酒器”中取出酒壶将自己面前的酒爵斟满酒。
袁绍作为“东道主”，率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爵，举杯行“敬酒礼”，干杯后示意大家共同举杯，说道：“诸君，举白（干杯）！”
其余几人共同举杯，回“敬酒礼”，齐声说道：“举白！”
众人饮尽，举白示意（表示已经干杯），放下酒爵，各自续杯……
许攸开始讲述近期京城局势。
“半年前，中常侍王甫、淳于登、袁赦等宦党中坚和太尉段颎被当时的司隶校尉阳球借机搬倒，宦党一系受到极大的打击。阳球准备扩大战果一举铲除其余所有宦党势力，没想到中常侍曹节在陛下那里恶人先告状，阳球当即被免了司隶校尉之职改任卫尉。”
“曹节作为宦党中坚，继而被陛下任命为尚书令，身兼数职，完全把控了朝政，导致宦党近半年反而权势更盛。张让、赵忠等常侍也愈加受宠。”
“加之宋皇后去年被废，新皇后未立，外戚势力出现空白，现在完全是宦党一家独大，无人制衡。”
“昨日午后，陛下在西园［宣曲殿］欣赏歌舞，众多常侍在曹节的带领下联合觐见，没想到陛下午后困乏，看了一会儿歌舞就睡着了。”
“估计宦党是又有什么针对谁的阴谋诡计想在皇上那里搬弄，陛下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常侍们只好耐心等待。”
“没想到，陛下一觉醒来后性情大变。据可靠消息，陛下醒来前，［宣曲殿］上空金光万道，有形似神龙的影子像闪电般劈入殿中。整个［宣曲殿］一下子变得异香扑鼻、经久不散。同时还有若隐若现、令人神魂颠倒的仙音萦绕……”
“咳咳咳！……”正端着酒爵饮酒的袁绍发出被酒呛到的声音。
“咳咳咳！……子远，你先别说了，后面的还是我来讲吧。”袁绍缓了一下被酒呛到的嗓子后说道。
“子远，你这可靠消息还是等下再说吧，我叔父昨日下午听说陛下闭关后便赶去［宣曲殿］守候，直到今日陛下出关一同随行，期间通过密谍传回几次消息。”
“陛下在醒来前，尚处于梦中时说了一些梦话，曾大呼什么书好像是写的不合理，要看番茄大神和土豆大神的新书。”
“当时尚书令曹节还问陛下要不要看《山海经》和《淮南子》，陛下对这两本书很不以为然。”
“后来曹节看见陛下呼吸急促，以为陛下做噩梦了，把陛下强行叫醒。陛下醒来后说是梦到了大汉的列祖列宗，并说出了高祖预言：灾祸频发，汉祚将亡！”
“老奸巨猾的曹节当时就想往顺势往他的政敌头上栽赃，没想到陛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说今日不谈论其它任何事务。”
“据说，当时周边的人都惊呆了，曹节更是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陛下直接说列祖列宗传授了诸多救汉良方，需要马上闭关消化整理，避免遗忘。”
“陛下问谁愿意负责安排其闭关的相关事务，周边众人争相申请，不知陛下出于何种考虑，依然安排曹节负责此事。”
“陛下独自闭关后，相关消息很快传出，不少听闻此事的朝中重臣先后赶到［宣曲殿］，一起守候陛下闭关。”
“从陛下闭关到今日出关，差不多整整12个时辰，这期间京都局势一下子变得错综复杂，各方势力频繁的交错串联，根本无法分清有多少阵营。”
“家父作为掌管北军的执金吾，从昨夜到今日午时，先后接到十几个势力代表的联盟邀约。”
“而今日西园外的局面更是无比诡异，以曹节为首的宦党势力，以刘郃、阳球为主的联盟势力，一再上演包围与反包围。”
“最后居然洛阳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到场了，一时间根本分不清谁敌谁友，使整个西园外面的局面出现了短暂的平衡，互相忌惮不敢妄动。”
“直到陛下出关，让所有人放下武器，解除了大规模冲突流血的危机。”
“随后陛下的演讲，各位都在场，就不用我多说了。”
“诸位还有什么其它消息，可以补充，等下把大家的消息综合起来，再一起探讨。”
袁绍把知道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补充一个消息。”曹操听完袁绍的介绍后接话说道。
“今日上午，因各方势力纷纷出动，京城局势变幻莫测，家父怕我陷入其中，特意唤我交代了一些隐秘消息。”
“这次冲突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几天前，司徒刘郃、卫尉阳球、永乐少府陈球、步兵校尉刘纳四人密谋要对付以曹节为首的宦党。”
“结果四人的计划被阳球的小妾密告其养父程璜，而同为宦官的程璜担心阳球等人把他也和曹节一起搬倒，于是便将阳球的计划告诉了曹节。”
“曹节昨日本是纠集众多常侍一起，准备向陛下恶人先告状的，栽赃刘郃、阳球、陈球、刘纳欲联合藩王造反。以陛下对曹节等人的宠信，此举必将置阳球几人于死地。”
“没想到曹节还没来得及说，陛下就闭关了，如果没有这个突发状况，可能阳球几人昨日就入狱了。”
“而阳球几人，从曹节一众联合觐见陛下的行动，也感受到了危机。据程璜干女儿密告，几人彻夜密谋，串联诸多势力，欲在今日铲除曹节、张让、赵忠等宦党中坚。”
“曹节得到程璜密报后，也组织串联了宦党一系的势力。”
“这些是我今日上午从家父那里得到的消息。”曹操结束了介绍。
众人结合袁绍和曹操的介绍，基本上捋清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可能都多次偏离了推动双方的预期。
主要是陛下这个关键环节发生了大家无法预料的变化，一步步发展，形成了前所未有的“西园盛况”。事件的最高潮，陛下居然面对京城各阶层的所有势力来了个“即兴演讲”。
“大家已经基本上明白了这次事件的经过，这里面的各种细节或内幕我们暂且不提。我们接下来一起探讨一下陛下今天的演讲内容和我们几人后续应该怎么应对。”
袁绍做了个“阶段总结”，端起酒爵，接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喝酒，边喝边聊。”
众人举杯共饮，然后把皇帝演讲中的各种“亮点”一个一个的挑选出来，开始各抒己见，互相交流……
………………………………
像袁绍、曹操几人这样的交流，在此刻的京都洛阳，可以说到处都是。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高门宅第、深宫大院……
继“皇帝闭关”引发整个京都洛阳的“全民置疑”之后，“皇帝演讲”又引发了整个京都洛阳的“全民热议”。
因“皇帝闭关”的消息是通过一定时间发酵传播扩散，到今日午时才差不多达到“全民置疑”的程度。而今日的“皇帝演讲”却是在前面“全民置疑”的基础上，直接传播扩散，极为迅速的就让京都洛阳达到几乎“人尽皆知”的程度。
前所未有的演讲形式和内容形成了无数话题，随着“全民热议”的“愈演愈烈”，各种争论和交流不断在各处发生。各自感兴趣和关注的“点”不同，同一个“点”的解读也各有见解。
通过相互争论和彼此交流，或是达成共识，或是坚持己见，或是产生新的启发，对皇帝的认知也在不断发生改变。
在余冰看不到的“系统后台”，各项数值都在不断变化。
今日，在“西园广场”出现过的各个势力，此刻也各自聚在一起“热议”皇帝演讲传递出来的各种信息。
何进府邸，会客厅的主案两边，何进两兄妹相向而坐。
“兄长，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陛下好像变化很大，对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何莲一脸焦急的问道。
“妹妹不用慌张，我看今天的事情对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如今曹节倒下，宦党势力大减，而且应该还是好事。毕竟宦党多年来一手遮天，和他们合作也是与虎谋皮。”刚被皇帝任命为“虎贲中郎将”不久的何进显得比何莲稳重一些。
何莲生下皇子刘辩后被封为贵人，何进也跟着受益，先是被拜为郎中，前段时间又升为“虎贲中郎将”。
何莲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我看陛下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对我好像没有以前那种痴迷了……”
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