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难过
以髓换髓后,徽月比玉白醒来的早。
她睁开眼,可是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前所未有的恐惧汹涌的袭来。
她看不见,一脚踩空从床上滚下来,沛文听到声响急忙跑到屋子里,看到摔落在地的徽月,忙将她扶起。
“怎么样?痛不痛?”沛文关心的问。
徽月嘿嘿傻笑了两下:“没事,没事,我现在看不见,摔跤是正常的,等时间久了,我就会习惯,然后就不会经常摔跤了。”
这姑娘乐观的既让人觉得宽慰又让人觉得难受。
“傻孩子。”沛文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目光温柔的看她,这个人从小就这样,向来喜欢关心别人,总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
“玉白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徽月十分担心玉白的情况,她害怕手术不成功,更害怕他受伤。
“别担心,手术很成功,他现在还昏睡着,等到他醒了,就什么都好了。”沛文扶起徽月,“我带你去他身边。”
沛文将徽月扶到玉白的床边,将她的手放在玉白的手上:“现在他就在你面前。”
由于手术的成功,玉白消瘦的脸庞上稍有了些润红的血色。
徽月摸索着玉白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旁,她眼神没有焦距,眼前一片黑暗,脸上却依旧扬着好看的笑意,好像真的看到了眼前的玉白似的。
“玉白,沛文姑姑说你的手术成功了,我想很快你就能看见了,你的神力和修为也都能恢复,真是太好了!可是唯一的不好就是你以后会忘了我,我一想到就好难过,难过的好像心在滴血。”她说着有些伤情,渐渐哽咽,“玉白,你是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最喜欢我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从小到大,讨厌我的人太多,喜欢我的人太少,能遇到你真是我的运气,可惜我要那么早就失去你了。”她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向下流。
沛文看她哭的伤心,忙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劝:“徽月,乖,不要哭了,你看你刚做了手术,身体还很弱,你这样会对身体不好的。”
徽月一把抱住眼前的沛文,极力压低声音,伤心的痛哭起来:“沛文姑姑,我真的好难过,一想到要失去他,我感觉整个人就跟碎了一样。”
沛文伸手轻轻扶了扶他的后背,柔声的安慰:“傻孩子,不要难过,这一辈子能遇到喜欢的人是你的福气,可是有些人遇到了不一定会永远走到最后,或早或晚都要离开,可是你曾经拥有过就已经是幸福的了。”以前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如今也这样安慰徽月,希望她一切过的好。
“沛文姑姑,谢谢你的安慰,我想你说的没错,有些人只要遇到就是自己的福气,只要他以后过的好,我就会替他高兴。”徽月啜泣着,双眼一片朦胧。
“你真的不后悔?”沛文替她拭去眼泪。
“不悔。”徽月坚定的说,自己伸手用力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因为我爱他。”
沛文按照计划好的将昏迷的玉白送回了西海的海岸,只要巡逻的虾兵蟹将看到他,他就能被送回龙宫。
徽月已经看不见了,她没了魔髓,就是一具肉体凡胎,像她这么弱的人再生活在魔族是很危险的,沛文安置她的时候让她随便寻一处自己喜欢的地方,她会将她送去。
最终徽月选了西海海岸边,沛文将她送去的时候很不安心,因为她害怕徽月会情不自禁的想去找玉白,她害怕她放不下他。
这种斩不断的情丝最是难解,世间最痛不过如此。
但是看着摇摇欲坠的徽月,她破碎的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散落一地。
她又无可奈何。
“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危险摇响这个铃铛,我会立刻来救你。”沛文将瑶罄铃塞在徽月的手里。
徽月紧紧拽着铃铛,感激的点点头:“谢谢沛文姑姑,你真是周到。”
沛文伸手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你现在这样,怎能叫我不担心?”
担心沛文姑姑多想会难过,徽月急忙握住她的手,笑眯眯的说:“沛文姑姑,我现在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已经习惯不少了,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撞到摔伤了,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了。”
“哎!”沛文轻叹一口气,“你还有时间劝解别人。”
徽月傻笑了两声。
沛文只道:“等过段时间我去研究古书看看有没有让你眼睛能看到的办法,若是成功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医学奇迹呢!”
徽月知道沛文在乎自己,她感激:“谢谢沛文姑姑,你对我真好。”
“谁叫你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沛文无奈的说。
徽月自从没了双亲,就是沛文姑姑收养的她,从小到大,就属她对她最好,就像是自己的亲娘一样。
那时候她还想着某一天等沛文姑姑老了,自己在她身旁尽孝,如今看来是无望了,自己这样的身体不拖累她就已经很好了。
这个西海岸边的小渔村人们都很热情和善,徽月在这里生活的很是宁静。
那个叫庆红的姑娘是小渔村村长的女儿,为人大方热情,喜欢村里的阿牛哥,最喜欢对徽月讲一些村里有趣的大八卦。
两个人在接触之下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个渔村信奉西海神,便是那西海里的龙族,他们常年打渔,一直依靠他们庇佑。
所以有时候庆红也会说说那西海里的八卦给徽月听,徽月听的很是津津有味。
这样的生活平静的过了三个月,有时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偶尔会在脑海里幻想自己某天跟玉白海边偶遇的场景,但是她又想到自己遇到他,他早就不记得自己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难过。
既害怕他过的不好,又害怕他过得太好,害怕他会与别的人成婚,可自己又清楚的知道他现在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要娶妻生子也是正常的事,可自己为何心里会那么别扭,到底在放不下什么?难道还痴心妄想他再遇见自己,喜欢自己吗?
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会把一个人变得卑微,变得狼狈,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直到那天听到庆红说,玉白太子和云瑶仙子的婚事,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连庆红不认识他们的凡人都觉得他们很相配,那她更说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她早该想明白自以髓换髓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他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残破的躯壳,有什么资格去配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呢?
是她把他推远的,她又有什么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