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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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线粒体DNA检测

诶?我突然灵光一闪,冲李海道:“我手机已经没电了。你手机还有电吗?”

“干嘛?”李海从口袋里摸了好半天才把手机摸了出来,递给我道:“我的也快没了,谁叫这里不通电哪?”

“我要打两个电话,希望可以找到证据。”我自信的朝李海笑了笑,开始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喂,小任吗?我是林逍。”

“林逍?你怎么样?有线索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不要这么多问题好不好?我现在跟你说,你明天让小袁对那具烂尾楼发现的尸骨做一个线粒体DNA检测,然后尽快把检测报告传真给在省公安局的李洋和方蕾!”

“线粒体DNA检测?为什么啊?”

“哎呀,你不要多问了,反正有大用处就是了。好,就这样吧,我挂了哦!再见。”

“哎!林逍……这……”小任的问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挂断了,因为还有第二个电话需要马上就打:

“喂,是方蕾吗?”

“林逍,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哦,没出事,我和李海都很好。”我暂时隐瞒了童鬼河和李海受伤的事情,道:“方蕾,你能不能明天就去对安轶的尸骨做一个线粒体DNA检测?我已经让小任对那具烂尾楼发现的尸骨也做一个线粒体DNA检测,然后叫他尽快传真给你。你能不能比对一下他们两个的基因图谱哪?”

“为什么啊?你怀疑他们是……”

“有这个可能,所以需要进一步的证明。”

“好,我明天就做。”

“对了,阿宝怎么样了?”

“住医院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你要小心照顾自己啊,我这里很好。手机快没电了,不跟你说了。我们过几天再详细说吧!”

“好的。你……你要保重啊!”方蕾的口气充满关怀,让我很是窝心。

笑了笑,我道:“知道了,再见。”

“再见。”

一挂上电话,李海就立马疑惑的问:“什么是线粒体DNA检测?”

“线粒体是一种几乎存在于所有细胞内的一种物体,叫细胞器。它包含了遗传物质以及许多对细胞新陈代谢起重要作用的酶。能独自复制和提供密码以合成某些蛋白质。”我向李海解释:“线粒体DNA检测和一般的DNA检测不同。每个人体细胞里只有一个细胞核,而线粒体却有数百个。.线粒体DNA检测法就是依靠这数量上的优势来获得比较准确的数据检验结果的。而且线粒体DNA还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就是它是依靠母亲的血液来遗传的,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线粒体DNA只能从自己的母亲那里获得。虽然在准确性上它没有DNA检验这么准确,但是也具有特殊的识别价值,就是可以证明两个人是不是属于同一个母系血缘。”

“这么说……”李海歪着头想了一会,说:“你是想鉴定一下安轶和烂尾楼里的那具尸骨是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喽!”

“不错!”我打了个响指,道:“因为烂尾楼里的那具尸骨头颅部分毁坏的相当严重,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进行颅像重合术。现在既然我们怀疑安轶和这具尸骨的关系,这个检测方法是最合适的了。”

“如果他们之间如你想的是兄弟关系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肯定安冉有杀人的嫌疑?”李海问。

“很有可能,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别忘记了,安冉到现在都没有下落,其实他才是关键。”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了哪?从阿宝的电脑资料来看是从五年前消失的,可是又突然在三年前出现并且出资建造了一个半路停工的烂尾楼。还有那个画展,开办的实在太过奇特了,为什么去的人除了我都死了?真的是安轶杀的吗?动机哪?

哎!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摇了摇有点发涨的头,冲李海道:“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先睡觉吧。”

“是啊!”李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我也感觉好累哦。”

“那明天见!”我笑着把李海送出了房间,临走,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你的伤没事了吧?晚上记得要锁门!”

“知道了!”李海冲我摆了摆手,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我把靠床的那扇窗户打开,迎面扑来的山风有点潮湿的寒冷,还有淡淡的泥土味道,这让闻惯福尔马林味道的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当清新的空气穿过肺部带走体内的浊气之后,原本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开始重新清醒起来。

斜靠在床上,我又忍不住翻开了那本抽象画册,奇幻的蓝色油彩仿佛游离出了纸面,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的蓝色世界里一样。那些油彩正在不断的重新排列组合,构成了一张张奇怪的画面,好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可脑袋里却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子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揉了揉眼睛,我把画册放到了桌上合衣躺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泛黄的天花板,刚才在童鬼河里所看见的孩童的头骨仿佛又在这些天花板里浮动。

四周寂静的只有我的呼吸声,我把整个身体都卷缩成一团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却渐渐浮现了母亲温柔的面庞。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想起她了哪?我曾经刻意遗忘的人和事,却总在最孤单寂寞的时候向我涌来。

自己是几岁的时候失去双亲的哪?大概是九岁吧,或者更早,记忆中只有那轰隆的汽车撞击声和冲天的火光让我做了好几年的噩梦,每每在午夜醒来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面对黑暗。已经记不清母亲的长相了,但只要一想到她,我的脑海里就可以浮现出温暖、关心、善良等等的词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说九岁应该懂事了,可是为什么我对九岁之前的记忆总是不清晰,跳跃、断裂、重叠、模糊的人和事却占据了我的记忆。不过记不清楚也好,有些东西,本就不必费心记忆。

昏暗的烛光跳动,感觉空气中有着细微的奇妙波动。用力按了一下胃,微微的疼痛让我整个身体都开始抽筋起来。不会吧,都这么晚了,还闹胃病?难道是因为被今天晚上折腾的?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白云要点胃药,因为她也和我一样有着胃病的苦恼。不同的是她总是随身带着药,而我却总是不带。

打开房间的门,如墨一般的黑暗顿时吞噬了房里仅有的一点烛光,我缩回了想要跨出去的脚,对黑暗的厌恶让我打了个冷战,可是正逐渐加剧的胃痛却让我不得不重新迈开了步子。

走在也许已经有上百年历史的木头地板上,嘎吱嘎吱的声音随着我的脚步正奏起了一只奇妙的曲子。当我站到白云的门前时,我感觉到黑暗正在抚摩着我每一寸的肌肤,这样的感觉让我有点恶心的想吐,也许这只是胃病又犯的缘故吧,我摇了摇头,想把自己古怪的念头给摇走。

“白云,睡了吗?”我在门口轻轻的呼唤,门里没有一点声音,愣愣地在门口站了一会,也许她已经睡下了吧,算了,还是忍一忍吧!就当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门却突然悄无声息的开了,黑暗里,白云的那张脸近似惨白。

“对……对不起。”我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从她房间里飘出来的一股奇怪的味道让我直皱起了眉头,也许应该算是香味吧,但是香的好奇怪,不是她一直喜欢的嫉妒,也不是她新开始用的毒药,总之是让我有点感冒的香味。

“怎么了?”白云把门半掩着,只露出了半个身体,问我。

“哦,对了。”我忙指了指自己的胃,道:“老毛病又犯了,你这有药吗?”

“哦!”白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道:“没有了。”

“没有了?”我惊讶的道:“你的胃病不是比我还厉害,一直是药不离身的吗?”

“我已经好了。”白云淡淡的道。

“好了?”我问:“你在哪家医院看的啊?我也要去!”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隔了好久,白云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近似嘲讽又似哀怨的神色,道:“你以为我真的有胃病吗?”

“哎?”我的大脑好象停机状态,搞不清她的话。

“我一直带在胃药在身边并不是因为我也有胃病。”白云轻轻的瞥了我一眼,我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了往日在大学里的那些回忆,怪不得总不见白云发病,怪不得她总是会在我发病的时候第一个把药递到我的面前。难道说……她一直有胃药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我?如此曼妙的女子,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的错过了。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方蕾,理智把刚刚从心里冒出的一丝温情给抹杀了。

张了张嘴,我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那曾经四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没有让我察觉到她的心意。说自己太过迟钝好哪还是说白云掩饰的好哪?当缘分这么清楚的摆在自己的面前时根本看不见,却只等到现在尴尬的两人傻傻的对站在寒冷的夜里。

空气中弥漫着怪怪的香味,胃病的折磨让我弯下了身子,几乎是哽咽的,我对白云道:“你没有就算了,我回去喝点热水就会好的。”说完这些,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奔跑中,我感觉到有一道哀怨的视线正悄悄的落在我的背后……

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一碗热粥猛瞧,那升腾起来的白色热气象极了一张张恶魔的面孔。握着调羹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还在作祟的胃病还是因为即将要看到白云的尴尬。

“你怎么不吃啊?”李海推了推我,问:“胃还不舒服啊?等会我陪你到村里问问有没有什么胃药好了。”

“哦,好的!”我机械的点了点头,眼睛却忍不住瞄向了门口,听到有脚步声正在向这里走来,应该是白云吧!

果然,一身黑色绒线衣和蓝色牛仔裤的白云出现在我和李海的面前,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自然,好象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还冲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啊!”我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疑问。但是脸上怪怪的表情还是让李海看了出来,问我:“你怎么了?”

“大概是胃疼了吧!”白云一边端起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一边笑意盈盈的道。

“是啊,哈……哈哈……”我悻悻地点了点头,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想了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那更要吃粥了,粥养胃的。”李海向我努了努嘴,一边顺手把我面前的粥向我推了一下。

“知道了。”我用调羹拨弄了一下雪白的热粥,勉为其难的吞了一口,虽然粥的热气让胃部好受了一些,但是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仍然让我脸色发白。

胡乱的吃了几口粥以后我就被李海往山下的村庄拖去,留下白云一个人待在寺庙里。下山的路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变得更加难走,我用手拼命的抵住胃部,冷汗却还是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叫你留在寺庙里我去帮你找药还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李海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没好气的埋怨着。

“走一走总比待在床上要好。”我咬着牙道,其实我是不想一个人单独面对白云,可能因为在感情面前我一直是个不勇敢的人吧,我没有太多的勇气来处理多余的感情。

“受不了你!”李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方蕾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呵呵,嫉妒了啊?”我努力不要让自己想着那该死的胃,和李海打着趣,几乎是用了比平时要多一半的时间才磨蹭的到了村子里。

好不容易找到了唐京的家,我已经几乎连抬脚的力气都被消耗掉了,只坐在那里呼呼的喘气。

“唐老伯,您这里有什么胃药吗?您看,林逍他胃痛的厉害!”李海向正为我们端茶倒水的唐京询问。

“哟!胃药啊!”唐京颇为为难的看了我一眼,道:“我们这里一向是缺医少药的,胃药可没有啊!”

“啊?这怎么办啊?”李海着急的看了我一眼,道:“这里难道就没有医生吗?”

“医生有啊!可是要走好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里才有。”唐京把一碗热水递到了我面前,我艰难的摇了摇头。

“对了!”唐京的老婆突然从后面伸出了一个脑袋,对唐京道:“老头子,你怎么忘了隔壁老王哪?他儿子前几天还从城里来看过他一趟,听说还带回来了很多东西,说不定有胃药哪!”

“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哪?”唐京高兴的一拍大腿,冲着我们兴奋的道:“走,我带你们上他家去看看。”

“这……这就麻烦您了啊!”李海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一看我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只能厚着脸皮拉起我跟在了唐京的后面。

作者语:因为过几天要出差,大概要一个月,所以现在先更新了吧!

书写到现在其实已经第二卷结束正准备开始第三卷,想想第二卷结尾李海死的时候我也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狠心毙了他,真是罪过哦~~~~!各位喜欢喜剧的大大们不要扔我砖哦!

真没有想到在物质条件发展迅速的今天,在某个角落里仍然有着贫困的人们。当贫富差距如此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叹息和不平。望着几乎是家徒四壁的屋子,我几乎已经开始遗忘自己肉体上的痛苦。相比较他们而言,我可以算是幸福的近乎奢侈。而当城市里的人们正在无比的鄙视着山里人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山里的人们正以他们最朴实和真诚的心来对待我们这些曾经瞧不起他们的人。

握着温暖的水杯,胃部因为药的作用已经开始渐渐好转,疼痛已经离我远去。我不知道该怎么来谢谢面前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把他儿子特意从城里带来的药分给了我,虽然他有着比我更严重的胃病。也许,从一个城里人的眼光来说这点并不算什么,只要几块钱就能从任何一家药店购买的到,可我知道,在这个村子里,这点药,对这个老人而言就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分给了一个陌生人。如果说,人的物质条件和心灵的净化程度是呈反比的话,又有几个人可以选择心灵上的富裕?

“王老伯,真是……真是谢谢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自己的感激,连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

“呵呵,没什么,反正药就是给病人吃的啊!”王老伯倒是很大方的朝我们笑了笑,脸上几乎是有点腼腆的表情。

“叔叔,叔叔!”突然,一个黑黑皮肤的小孩子从王老伯的身后钻了出来,怯怯的朝我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小朋友?”李海弯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又笑着问王老伯,道:“这是您的孙子吧?”

“是啊。”王老伯宠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道:“他爸爸妈妈都在城里打工照顾不了他,只好由我这把老骨头来照料了。”

“叔叔,你们陪我玩吧!”孩子拉了拉李海的衣袖,撒娇道。

“小山,别烦人家。”王老伯歉意的朝我们笑了笑,就想把孩子拉开,但是马上就被李海阻止了。

“没什么啊,这孩子很可爱,一点也不烦我们的。”我也在旁边帮腔。

“叔叔!那你们来陪我玩游戏吧!”孩子得到我们的鼓励,小脸顿时激动的通红,拉着我们走到了床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布包裹。

什么东西?这么小心的保护啊?我有点疑惑的看了看王老伯,老人憨厚的笑了笑,解释:“这孩子可宝贝他爸爸上次从城里带给他的玩具了,别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让碰的哪!”

哦,玩具啊!我和李海了然的笑了一下,小孩子嘛,总是对玩具特别的喜欢,而且又是他爸爸特地带给他的,怪不得这么宝贝哪!

看着小山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拆开,我仔细一看,原来只不过是一副小的可怜的拼图游戏,好象还是大超市里用来促销用的派送礼物而已。

“叔叔,我们来玩吧!”小山仰起了小脸,朝我们骄傲的展示着他心爱的玩具。

“好啊!”我笑着把拼图打乱,心却突然咯噔了一下,对小山道:“叔叔陪你一起把拼图重新拼起来,好不好?”

“好~~~!”孩子兴高采烈的开始摆弄起一块快的拼图,可是怎么摆都没有办法把它们重新复员成原貌。看着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小山,我笑着把其中一块拼图拿到了他面前,解释:“小山,不要急,只要你记住图案原来的样子,就可以慢慢的一块块的把它们重新拼到一起,你看,就象这样。”

对,就象这样,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也在对我这么说……

我一边说一边把几块拼图重新拼到了一起,原先图案上的一只小狗的脸立刻就成型了。看着已经有模有样的拼图,小山的脸上又重新笑开了花,也许,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个拼图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玩具了吧。

“来,小山,你看,”我指了指另外的拼图,道:“这些拼图其实都有着联系和关联,只要你找到它们的共同之处就可以拼回原来的样子了哦!”

原来的样子,什么才是原来真正的样子……

我感到心里渐渐烦躁起来……

“小子,你对拼图蛮有一套的嘛!”李海在身后推了推我。

“那当然了,我可是大学里有名的拼图高手哪!”我头也不回的继续我向小山传授拼图秘诀的伟大工程,小山这孩子也真的是非常的聪明,只是短短的几分种时间就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不一会的工夫就把拼图拼好了。

“哇,叔叔,我拼好了,拼好了!”小山得意的向我炫耀着,我也开心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孩子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一个小小的拼图恐怕就可以让他乐上个半天吧!

在小山无比崇拜的眼神和老王憨厚的笑声中我和李海走出了老王的屋子,一看天,竟然又阴沉了下来,有种向下积压的感觉,灰色的云层中仿佛饱含着澎湃的雨水,空气中的湿气正在不断加大,开始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通往山上寺庙的石子小路上开始渐渐的布满细密的水珠,双脚踏上去滑溜的几乎就要从山上直直的摔下去。我不禁加快了步伐,希望能够在下雨之前赶回寺庙,而眼前却始终回放着刚才和小山一起拼图的画面,感觉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地方正在蠢蠢欲动。清冷的空气并不能让我感到清醒,反而使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精神恍惚的连步伐都开始更加摇晃不定。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脑袋,希望能把脑海里那股奇怪的感觉给摇出来。

画展、抽象画、安轶、三个死者和我———这仿佛只是一个巧合,自己曾经参观过的那个画展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最奇怪的大概就是那些几乎是雷同的蓝色抽象画。可是为什么安轶要安排这次画展哪?还有,他曾经说这些抽象画其实另有涵义,虽然自己曾经按照指示上了那个网站,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画中真正的涵义。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命案和烂尾楼里的那具尸骨,一件一件事情象是事先蓄谋好的一样在冥冥之中把自己带到了这个远离城市的小小村庄里,安正西、安轶的死又太过突然,这些事情刺激着人整个的神经,一天天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反而把最初的疑团给晾在了一边……

这画中的真正涵义,究竟是什么哪?

抬头望向天空,灰色的云层仿佛只要一碰就会吐出大量的雨水,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脑海里的灵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莫名的烦躁,那是明知道答案就在眼前却无法开启的无奈。

那些蓝色的油彩……

死者面具……

森罗女神……

被剜出的血淋淋的左眼……

都呈一个个的特写在我脑海里回放着……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

敲了敲脑袋,我努力让自己不再想了,想得头好疼,几乎要涨裂开来……

黑黝黝的瘦小脸庞,小山的笑容在我眼前突然开始摇晃,渐渐的,他的容貌开始模糊,正在无比清晰起来的是那副再简单不过的拼图,就象是动画效果似的在我眼前组合、分裂、再组合、再分裂……

是的,我就要想通了,那拼图上的图案不再是一只卡通狗这么简单,竟然……竟然是那些一直让我无法理解的抽象画!

啪嗒一声,豆大的雨点敲落在了我的肩膀,抬头,却正看见数以万计的雨点正争相恐后的扑向大地的怀抱。

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感觉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仰着头任凭雨水打在了脸上,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奇怪,但是又未尝不可哪?如果这样考虑的话,那为什么画册里每张纸只有单面印刷也就可以解释了,不是吗?一想到这里,我立刻奔跑起来,现在的我只想尽快回到寺庙,我需要把自己的设想变为现实。

“林逍,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李海看着突然满脸笑容的我,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快,我有线索了!”几乎是兴奋的大叫,我冲李海挥了挥手,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

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了寺庙,心情兴奋的我一点也不感到疲惫,倒是把莫名其妙跟在我后面一路狂奔的李海累的几乎当场趴下。

冲进自己的房间,我顾不得已经湿透的身体,一把把行李包全倒向了床上,哗啦一声,乱七八糟的东西立刻全都陈列在床上,那本奇怪的画册就躺在中央。

“你想干什么?”李海看着我用一把旅行用刀裁开了画册的第一页。

“拼图啊!”我一边解释一边已经麻利的裁下了好几页,道:“你看,这些画的背面都没有印东西,这不是很奇怪吗?一般来说,任何一本书的每一页都应该是双面印刷的啊!”

“可是这和拼图有关系吗?”李海看着我越裁越快,不一会已经把整本画册里所有的画都裁了下来。

“你不觉得它的每一张画几乎都是蓝色基调的吗?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安冉画的是一整张有意义的画,可是他为了隐藏一些画中的秘密,就把这整张画剪开变成了好几副画,所以使得这些画看上去一点意义也没有,被误解成为抽象画?”

“你这么猜是有点道理,可是证据哪?”李海也来了兴趣,帮我把这些画一张张的铺到了地板上。

“有些事情你是永远也拿不出证据的!”我说着把最后一张画放到了地板上,现在,不算宽敞的房间地板上正整齐排列着五十幅看似毫无关联的蓝色油画,“而且你别忘了,安冉擅长的可是人物和风景画。如果说这些画里真的有什么涵义的话,他也应该画自己最拿手的才对。”

“所以说……”李海皱了皱眉,问我:“你认为其实这些画应该可以拼凑成一张人物或者风景画?”

“可以这么说,不过还需要用事实说话!”我蹲到了地上,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些画来,就象是对待一副巨大的,甚至没有原图对照的拼图一样。

“可是你连对照的原图都没有啊!”李海虽然不喜欢拼图,但是拼图需要参照图这样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没有原图,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拼的是什么样的图案,这难度就太大了。

“你忘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以前是大学里有名的拼图高手吗?我以前就曾经试着拼过盲图!”我头也不抬的回答了李海的担忧。

“盲图?”李海疑惑的问。

“就是没有原图参照来进行拼图。”我解释,拼盲图其实需要一个循循渐进的过程,首先是试着没有参照的拼一些自己已经拼过好几次的图案,然后是再拿到一个图案以后只仔细观察几分钟的时间以后开始没有参照的拼图,最后,就是最高境界,原图一眼也没有看过的进行拼图,这需要拼图的人有极大的耐心和想象力,甚至可以说是需要第六感。虽然自己也只曾经成功的拼出过几副小形的拼图,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让自己练习了,只好赶鸭子上架的试试看了。

“那……需要帮忙吗?”李海在一旁热心的问。

“不用,这东西人多反而拼不出来,让我一个人试试吧!”我回绝了李海,拼图这东西还是一个人来的好。

“那好,我就在旁看看吧!”李海无奈的耸了耸肩,坐到了一边的床沿上。

对,就象这样,慢慢的,不要急噪,只要把这些画里共通的地方找到,就可以把这些图拼回原来的样子。可是……

原来又是什么样子的哪?

作者语:因为一些原因培训延期,我现在还在国外。所以就拜托了我的朋友来帮忙更新,谢谢她在百忙之中代劳了!:)

时间悄悄的从我身边流过,又仿佛是在我身边凝固了起来,周围只有呼啸的发暴雨声以及我和李海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此时的我心如止水,空气中那熟悉又陌生的波动似乎又渐渐向我涌来,只是这次的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相反有种灵魂共鸣的震撼。那山、那树、那雨水……仿佛都变成了有灵魂的东西,向我敞开了它们灵魂的波谱。原来迟疑的思维也开始渐渐明朗起来,放下一张张图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我正跟随它的脚步找回那原来的样子。当我把最后第二张图片放下的时候,原本凌乱的画页已经拼凑成了一个77的正方型!

“这是什么?”李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专心的我几乎已经把他给遗忘了。

“不知道,但是好象是风景。”我歪着头看了看地板上的图案,应该说是一座山,但是还有点奇怪的地方,更大的问题是,我手上还有一张图没有拼上去哪!

“这算拼完了?”李海也蹲到了我旁边,问。

“看上去好象应该拼完了。”我奇怪的看了看手上这最后一张图,发现这副画好象和其它的有点不一样,虽然其他的画也是有大块的蓝色和偶尔的黑色组成的,但是这副倒是黑色占了大半张画纸,完全相反的色彩运用。

“会不会这张只是安冉随意另画的画哪?”李海看了看我手上的画,问。

“不可能吧,平白无故的多一副画干什么?一定有它的意义!”我把画往地板上的那副比了一下,发现无论是哪一边似乎都加不上去了。再说了,本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型,如果硬是要在一条边上突出一块真的是非常的难看。

“那看来关键应该是这已经拼好的图案了。”李海摸了摸下巴,语气有点怪怪的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这画有点眼熟啊?”

眼熟?本来没有觉得什么,被李海这么一说,倒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在哪里见过哪?一时之间竟怎么也想不出来!

突然哐的一声响,剧烈的暴风雨把原本关闭的窗户重新吹了开来,夹带着冰冷的雨水,山风立刻把铺在地上的画吹散了一地。

“见鬼!”我咒骂道,一边连忙手脚并用的把地上的画往地上按,看来自己辛辛苦苦几个小时的成果就要被风给吹走了,急的我忙朝李海大叫:“快去把窗户关上!”

“知道了。”李海连忙扑了过去,暴风雨把窗户吹的直晃,敲打在墙壁上发出了让人烦躁的声音,扑面而来的雨水瞬间就打湿了刚刚才弄干的衣服,李海不禁皱了皱眉,因为靠窗的缘故,床上的被单也不消片刻就被打湿了。

“快点啊!”我低着头理着画,催促着李海,怎么关一扇窗户都要这么久的时间,这小子在干什么啊?埋怨的抬头,却见从天际处划过一道无比明亮的闪电,一片白晃晃的耀眼中,李海异常惊讶的脸看的分外清楚。

“怎……怎么了?”惊讶于李海的表情,我愣愣的问。

“那……那里!”李海只是傻傻的冲我指了指窗外,刚才的闪电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天边褪去,白光照耀下的阴沉天空下奇异的绿色山景,哗哗的风雨声,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我耳边似悲鸣又似疯狂的呜咽。任凭从窗外吹来的雨点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快步走到窗前,顺着李海手指的方向我望去……

轰隆……

巨响无比的雷就在我们的头顶上炸开,夹着树木沙沙的晃动声中,我看见了熟悉又毛骨悚然的风景,那山崖,那正被风雨肆虐的,悬挂着无数黑色悬棺的山崖,不就是安冉拼图般的油画中所展现的一幕吗?

这个……这个就是了吗?我回头看了一眼早被风吹得散落一地的画,即使只是刚刚拼成还没有细看,但是却绝不会看错的,那就是窗外山崖的风景,错不了!

可是……

为什么?

这只不过是寺庙周围一副再普通不过的风景油画,那么安冉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把画拆开成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局部画?他想隐藏的,又或者说是想告诉我们的,又是什么哪?

不对!这一定不仅仅是一副山崖画这么简单!我紧紧的握紧了手中那副还没有拼上去,似乎是多余的画,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想到的,被我们忽略掉的重要细节,这副绝不是安冉一时好玩随意加上去的画!

再次抬头望向风雨交加之中的山崖,黑色的悬棺依然在它也许已经矗立了百年的悬崖处孤零零的经受着暴风雨的冲刷,我死死的盯着整个悬崖……

黑色的棺材……

灰色的岩石表面……

时隐时现从天边划过的闪电……

仿佛就在耳边炸开的响雷……

突然……

脑中如灵光一闪,我听到了自己和李海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然后……

“死者面具!”我和李海同时惊叫出声!

是的,死者面具!虽然风雨的侵蚀已经让原先的样子变的模糊不清,但是那森然的样子还是深深的震撼了我和李海。古代的月影一族竟然能够在这样陡峭的悬崖上,用天然的岩石作为材料,把整个山崖都雕刻成了死者面具的样子!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巧妙的应用了悬棺点缀了空白的山崖表面,成为了死者面具上本来没有的眼珠和勾勒到鬓角处的诡异笑容,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吧,一些山崖处张出了些草和藤蔓,把山崖的样子给遮盖掉了,让人很难发现它的真面目。

“月影一族,真是让人敬佩啊!”李海感慨的望着山崖,它给我们带来的震撼早已经让我们忘记了现在还在下雨,即使已经全身湿透也没有在意。

“等一下,还不对!”我看了看山崖,如果说这个死者面具不但有了由悬棺组成的眼珠和笑容以外,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它只有右眼,没有左眼!

“怎么没有左眼?”我问李海。

“左眼?”李海看了看我,道:“会不会是因为月影族剜去左眼的族规所以存心没有加上左眼的哪?”

“没那么简单吧!总觉得别扭!”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画,然后,我把画举了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干嘛?”李海好奇的问。

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这副画和眼前的山崖比对了一下,希望能够找到这副多余画的关键所在。突然,我的手刹那间僵直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发现吗?”李海看出了我脸上古怪的表情,忙问。

“你站到我身后来看!”我对李海道。李海虽然满脸的疑惑,但是还是乖乖的走到了我身后,我也重新抬高了我举着画的手,对着山崖,把它放在了一个角度上。

“这……这……”李海几乎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当然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多余的画,只要把它对着山崖放在应该是左眼的地方,你就会发现,画上根本就是那应该有却恰恰没有的左眼部分,虽然只是一个黑洞洞的眼眶。所以,它才会和别的画不一样是黑色多蓝色少。

“左眼!”我说着,身上不知道是因为雨水还是因为惊讶的原因微微的颤抖着,感觉这一切仿佛是安冉早已经安排好的剧本,只等我们一步一步的去发现真相,藏在那本抽象画册里的真正涵义。

可是,既然安冉想要说这山崖雕刻成的死者面具是有左眼的,那么,为什么左眼部分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有光秃秃的山壁哪?这难道说是安冉自己加上去的吗?为什么要加上这副画?他一定是在完成一副完整的山崖风景画以后又加上了这副,不应该是随性而为的创作,这左眼,不,应该说是左眼眶才对,分明就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奇怪!安冉为什么要自己加上这左眼部分?山崖上明明是光秃秃的山壁啊!”我懊恼的摸了摸头,这安冉也太奇怪了。

“谁说是他自己加上去的?”李海突然道:“说不定,那光秃秃的山壁才是加上去的哪!”

“哎?”我奇怪的问:“这山壁可就在我们眼前啊,怎么说它才是加上去的哪?”

“有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哦!”李海朝我眨了眨眼睛,道:“在我修炼的山上,山后有一个山洞叫乾坤洞。这是我们茅山派的弟子都必须经历的修炼圣地,先祖为了以防一些宵小和不轨之徒的进入,特意在洞口加了个结界。”

“结界?”我皱了皱眉。

“不错,这个结界可以把乾坤洞的入口给完全遮掩住,在一些没有法术人的眼里看来,原本是洞口的地方只不过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壁而已。”

“你是说……”我扭头又望向了山壁,道:“那里也被什么人布下了结界?”

“而且是法力极大的结界,才会让它不管是多少年以后都不会露出它本来的样子。”李海回答。

障眼法吗?似乎比这个江湖把戏更加玄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人连自己的眼睛所见之物都不能相信的话,又可以相信什么哪?

“你认为那个地方也会是一个洞口吗?”我把窗户重新关上,问李海。

“那不一定了,但是一定有什么玄机。”李海道:“这就是为什么安冉会在整副画以后重新加上这副画以后的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那个地方处在悬崖上,要去探个究竟好象并不容易。”我叹了口气,那个地方可不是用走的就可以到的。

“谁?”就在我对怎么到达那个地方大伤脑筋的时候,李海却突然对着门大叫,并且疾步冲到了门前,一把把门打开了。

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

“怎么了?”我跟在李海后面。

“感觉门外好象有人!”李海不安的朝黑漆漆的走廊张望了一阵,道:“刚才被画里的秘密搞的晕头转向的,完全没有发觉有人偷听。”

“偷听?”我摸了摸有点发凉的脑门,道:“不会吧!这里除了我们就是白云和老根头了,有必要偷听吗?正大光明的敲门进来不就可以了吗?”

“如果某人另有用意哪?”李海大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我当然猜到他在指谁。

“不会的,”我一边带上了门,一边道:“白云没必要来这套。”

“你就这么自信了解她吗?别忘了,你们几乎有好几年没见了!”李海似乎不想放过白云,继续问我:“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她一丁点的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李海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我,白云几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她现在改用毒药而不是嫉妒作为她的专用香水以及不随身带胃药这两点来看。但是人总是会变的,也许是她已经厌倦了嫉妒的味道,也许是没有我在她身边所以不用随身带药,反正这两点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我安慰着。

“好了,别说这个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够到达那个地方吧!”我刻意的把话题重新拨了回来。

李海似乎是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向我妥协了:“现在恐怕只能等李洋和方蕾他们回来以后才能够想办法了,我明天打电话让他们来的时候带一点攀岩用的工具。”

“要等到他们回来吗?那就祈祷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要再出什么事情才好啊!”我低头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画,凌乱的就象我现在的心情一样,让人心生厌恶。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冰冷的雨水和凌厉的山风毫无阻挡的扑了进来,象极了饥饿的猛兽一样吞噬着弱小的动物。当雨水滑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时,她好象感觉到了针扎一样的疼痛,这可真奇怪,自己竟然还能感觉到疼痛,大概只是幻觉吧,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脸,这身体,甚至这灵魂,都是虚假的。

摸着已经失去弹性的,开始腐烂的肌肤,她倒是感到了解脱的快感,如果一切都必须结束,就让自己做个了解吧,想知道自己,这藏在自己身体里真正灵魂的意念。

不要紧的,马上就要结束了,是的,不要急,一切即将结束!

但是,即使是大开窗户,似乎也没有办法把那讨厌的气味吹走吧。她微微皱了皱眉,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起这股死尸味了,恐怕再多的毒药也没有办法掩盖了吧。

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我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耳里只有咆哮的风雨声在肆虐着整个山林,雨点击打在窗户上发出了阵阵让人烦躁的声响。

嘎嘎……

好奇怪的声响,好象就在黑暗的周围响起……

我不安的坐直了身体,下意识的望向房门,也许只是神经过敏,但是我真的在那一刹那感觉到有人在门后快速走过的身影。

“什么人?”我从床上站了起来,随意披了一件衣服,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门口,门把手出乎意料的冰冷,让我有点晕闷的神经也为之打了个寒战。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似乎是比山风还要刺骨的寒冷,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黑暗里似乎有奇怪的味道。我感觉到整个身体的毛孔都放开,空气里有无数尖针浮游在它们周围。

突然……

“啊~~~!”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从白云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白云!”我的心一紧,她平常都是很冷静理智的人,绝不会这么惊恐大叫,除非……除非……来不及想这么多了,我冲向了白云的房间。当冲到白云房间门口的那一瞬间,就在我准备撞门而入的时候,却从门里撞出了一个身影,好快,我连仔细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地上。

“啊~~~!”我呻吟着撑起了身体,这次摔得不轻,我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撞散了,周身的疼痛。

“怎么了?”李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恐怕也是听到动静了吧。

“是……是他!”几乎是从我的喉咙里卡出来的声音,我怔怔得望着眼前的人,白色的死者面具,肮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把整个身体都包裹住的长袍,更重要的是,他的肩膀上还抗着显然已经失去意识的白云!

“混蛋,放下她!”李海的右手一挥,一张黄色的符纸已经出现在他手上。

面具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接受李海的建议,只是静静的站在了那里,但是我却从他那冰冷的面具下感觉到了冷冷的目光。

“破!”李海大喝一声,符纸已经应声打了出去,就象一团黄色的火焰一样飞向面具人。可是,似乎完全没有效用,火焰在接近他身体的那一瞬间熄灭了,仿佛他身体周围有着一堵看不的到的墙壁一样。

可恶!我看着完全没有反映的白云和似乎正在洋洋得意嘲笑我们的面具人,迈开脚步就冲了过去。

“林逍!”李海想要拉住我,可我动作太快了,转眼已经到了面具人的面前。

毫不犹豫的飞起一脚,虽然以前我的跆拳道教练曾说过我的脚力要比手上的力道要强上很多,但是面对着未知的怪人我仍然心里不住的打鼓。不过,太好了,他竟然一动不动,就要踢到了!

啊?怎么回事?一眨眼之间面具人已经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就消失了他的踪影,脚下也踢了个空。

“站住!”李海朝楼梯口大叫着,我转头一看,才发现面具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好快的速度,简直象瞬间转移一样的,而且他身上还抗着一个人。

紧紧的跟在面具人的身后,我和李海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在面具人的后面下了楼梯,一路狂奔的追出了寺庙。虽然是跑得几乎半死,但是眼前的面具人似乎还是离我们有相当一段距离。跑了这么长时间,他身影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变化过,几乎是以和开始就一样的速度跑在我们前面。可恶!这家伙根本是存心这个速度的,他分明就是在引导着我们跟在他后面一路狂奔。可是,什么目的?他为什么要劫持白云?又想带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哪?

一边拼命的追赶着,我一边留意了一下山路,面具人正在把我们引向山顶!那越来越陡峭的山路即使是平常走走都很困难,更何况是现在要用跑的,我几乎已经用尽了身体里每一分的力气,双腿都开始打颤。再看看在我身前的李海,大概是修行的缘故他看来似乎还比较有力气,但是从他渐渐起伏越来越大的胸膛来看似乎也蛮吃力的。

不行,不能放弃,白云还在他的手上。我喘着粗气,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拼尽全力追了上去。

风雨似乎小了一点,但是山上的风仍然呼啸着沙沙作响,震得人心里发毛,地势渐渐开阔,似乎已经跑到了山顶上,再前面就是悬崖了。

呼呼~~~我双手按住自己的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平复着身体因为突然的剧烈运动而要崩溃的呼吸,滑过脸颊的已经不知道究竟是雨水还是汗水。李海站在我面前紧紧的盯住已经被我们追到悬崖上的面具人,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们,似乎刚才那段长距离的奔跑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摸了摸因为奔跑而异常疼痛的喉咙,他才是那个人,那个在第三个死者住的楼里看到的人,安轶,根本就不是!面具人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身体微微的弓起,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不好!”李海突然大叫了一声以后急速的冲了过,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当我处在极度的震惊中的时候,面具人已经弓身一跃而起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以后直直的向山崖下落去。

“白云!”我呼喊着她的名字冲到了山崖口,向下望去,发现面具人扛着白云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但是正当我以为他们要跌落谷底的时候,面具人却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窜入动作向山壁没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面具人背后推了一把一样。立刻,面具人和白云就这样凭空地消失在了我和李海的眼前。

我张大着嘴愣愣地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山崖,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身上,我只觉得通体冰冷,风雨的呼啸声中隐约的传来了某种生物的悲鸣之声。

“怎么……怎么回事?”我转头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李海,好半饷,他才回过神来似的对我说:“好象进入山壁里面去了。”

“废话,我有看到!”我急得问:“我是问你他们怎么会进去的?那里明明是山壁啊!”

“这个……”李海想了想,道:“那如果我的推想没有错的话,那里可能有个看不见的山洞入口。”

“看不见的山洞入口?”我皱了皱眉,虽然这个假设我也同意,可是这样的位置,并不是常人能够到达的,除非有些工具。可是面具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松的进入,更要命的是,他还劫持了白云。怎么办?如果听从李海的建议等方蕾和李洋运来攀岩工具才进去的话,白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还有,他既然是存心引我们到这里来看着他进入,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现在怎么办?李洋和方蕾恐怕一时半会到不了的。”李海为难的对我道。

是啊,怎么办?我一时真的六神无主起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云被面具人带走,可是又没有办法跟着进去。自己又不是鸟,没有翅膀是飞不到那个地方的。深吸了一口气,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山崖顶处居然还有一块比较大的突出岩石。

“那就不要等了。”我摸了摸岩石在风雨中愈加冰冷的表面,道:“我们借点绳子来,然后下去。”

“什么?你疯了吗?这样做太危险了,下面可是万丈深渊啊!”李海叫了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吗?”我恼怒的打了一拳岩石表面,刺骨的疼痛从手骨处传来。

李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周围突然只剩下了风雨咆哮的声音,沉没在两人周围漫开。

“好吧,”李海终于开了口,道:“我们就赌一把吧!走!”说完,李海就拉着我往回走去……

当我们回到寺庙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没有办法找到老根头的踪影,虽然心里觉得这很不对头,可是救人心切的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讨论老根头失踪的原因了,幸好,我们在一间库房里找到了好几捆看上去挺结实的粗绳。

带着绳子和李海的一些法器以后,我们迅速的回到了山崖顶,把绳子绕在那块突出的岩石上并且绑紧以后,我再把绳子的另外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让李海在上面控制绳子的长度。

“你准备好了吗?”李海抓着绳子,问我。

“好了。”我背对着山崖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往下看,双脚却仍然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虽然自己并没有恐高症,但是人生来就对高处的恐惧就象是一双看不见的手触摸着我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边的石子被踢落了下去,许久许久都没有回声。我紧紧的拽着绳子,感觉连指甲都嵌入了里面。看了看已经准备好的李海,我向后迈了出去。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突然腾空的双脚本能的让我产生异常巨大的恐惧,我伸出手攀住了山壁表面的岩石,尖利的岩石表面立刻划破了我的手指,手指尖传来剧烈的疼痛,可能是一片指甲被翻裂了,我看见嫣红的鲜血正流了出来。

“我要往下放了。”依稀传来了李海的叫声,然后就是身体正在慢慢往下降落,我不断的用手触摸着山壁希望快点找到山洞的入口。

降落到后来已经完全听不见李海的叫声了,只有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刺耳的风声在我耳朵里面肆虐着。每一次绳子的微弱下降都几乎牵扯着我每一根神经,我可以想象在上面的李海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够支撑住我的体重。双手和双脚都紧紧的攀着崖面,山风把我的衣服都吹的鼓胀起来,原本身体上的温热正慢慢消失,我感觉到刺骨的寒冷。风吹的我几乎眼睛都无法睁开,感觉这风正通过我的耳朵吹进我的脑子里,象针刺的痛感弥漫在太阳穴周围,真的好痛,眼泪几乎都要留了下来。不知道是风过于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山崖处缺氧的原因,反正我的呼吸已经渐渐变的急促起来,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压缩在了一起,向我的胸口挤过来。

“林逍……”隐约传来了某人的呼唤声,可是我却听不清楚是谁的呼唤,好象是李海,又好象不是,眼前晃过许多熟悉的面孔,摸着山壁的手越来越麻木,动弹不得……

突然,明明摸着山壁的手却突然摸了个空,身体也望前倾了过去,感觉背后正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我,直直的向山壁冲了过去。

就要撞到山壁了,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奇怪,就一刹那间,我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青色光芒在眼前扩展开来,光芒里有一个曼妙的身影,让我蓦然心痛的身影,可惜,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她的名字……

周围的空气似乎被完全抽走了,真空的状态让我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呼吸到任何空气。心慌意乱的试着挣扎了一下,身体无法动弹,仿佛被五花大绑着,眼睛前还是一片奇怪的青色光芒,头痛欲裂。

“林逍,林逍……”李海努力的向悬崖下大声呼唤着,可惜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回应的只有呼啸的风雨声。

怎么办?李海咬了咬牙,把另一根绳子的一端绑在了身上,看来说什么也要下去看一看了。自认为万无一失的绑好以后,李海站到了悬崖边上,这往下一跳,有可能找到林逍,也有可能出什么以外,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细想了。

深吸了口气,李海的双脚已经踏了出去,就在那一刹那之间,他似乎又听到了师父在自己临行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自己小心啊李海,你的死劫!”

作者语:本来看到大家说林逍怎么不拜师我也不想说什么,只是说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一点了。(小小的伤心中啊……)

关于这一点,难道好的东西就一定真的适合你吗?好的就一定要接受吗?黛安娜就很好,漂亮又聪明,可是人家查尔思王子就是喜欢又老又丑的帕米拉。你有什么办法?也许世人多说查尔思负心,脑子有病。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很有勇气,至少他不会因为世人的眼光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黛安娜真的很好,我一直认为她是唯一可以和奥黛利。赫本相提并论的女人。只是,她嫁错了人。

所以,我就是如果内心不喜欢,就算再好的东西我也不会看它一眼的。因此我笔下的林逍也是这个样子的,再说他的性格上也有懒散不轻易相信别人的因素在,所以让他贸然认田娘这个师父也不是他的性格会做的事情。

还有人说我思维混乱,好的师父在不拜,这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的,我自然会在第三卷的时候提到:那就是林逍曾经有一个师父的。好了,当然了,反正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嘛!在这里我就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有不满意的话还是可以说,但是不要让我太伤心了哦!

让女孩子伤心的人可是大坏蛋哦!(呵呵……偷笑中!)

“林……林逍!”好半饷,仿佛耳朵有恢复了听力,身体可以动了,头痛也消失了。我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李海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李……李海?”我惊讶的坐直了身体,环顾了一下四周,竟然发现自己和李海正处在一个山洞的洞口,而正前方就是风雨交加,而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风和雨水。怎么回事?风和雨水就好象是被一层玻璃幕墙完全挡在了洞外。

“你醒了啊?”李海看似非常疲惫的站了起来,连身体都还在轻微摇晃着。

“怎么回事?你怎么下来的?”我也试着站了起来,却发现身体里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充满着力量,又好象是被掏走了什么,轻盈又沉重。

“我看你好久都没有回音实在不放心,就估摸了一下放你下去的绳子长度以后也顺着绳子跳下来了,没想到才下了一段距离就好象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吸进了这个山洞。”李海喘着粗气,看来是累得不行。

“你怎么了,很累吗?”我疑惑的看着他,照理来说他是修炼过的人,而且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剧烈运动,怎么李海现在看上去象是跑了几千米的样子。

“还不是要穿过这个该死的结界?”李海没好气的朝洞口努了努嘴,道。

“穿过结界会很累吗?我还好啊!”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什么异样,反而精神的很。

“所以说你是怪胎啊!”李海朝身后的山壁靠了过去,道:“我的修行已经是不错的了,可没想到穿过这层结界竟然也这么累!”

“看来你修行不够啊!”我打趣着拍了拍李海的肩膀。

“行了你!”李海不满的打了我一拳,问:“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我回头望了望好似无底洞一般的山洞里面,反正也已经到这里了,再想回到上面去是不可能的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叹了口气,我对李海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白云哪!”

“你不怕那面具人吗?”李海望着我,问。

“怕有用吗?”我苦笑了一下,反问。

“是啊,有用吗?”李海叹了口气,我感觉他的口气里有种悲伤和绝望,似乎对人世已经不再留恋。

“林逍!”李海突然紧紧的盯住了我,道:“你知道李洋为什么不喜欢我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奇怪他怎么突然挑起了这个话头。

“你知道吗?”李海笑了笑,道:“从小我就比他要出色很多,只要我在,他永远就只有拿第二的份。为此,他总是怪妈妈为什么既然生下了我还硬要加一个他,让他永远只能生活在我的阴影下。所以他总是喜欢样样东西跟我争:上学时班长的位置,考试第一名的位置,代表学校出去竞赛的位置,甚至是在家里的地位和女朋友……只要有可能,他都喜欢和我争。呵呵……”李海边说边笑了出来,好象回忆起了年少时的种种。

“弟弟爱抢哥哥的东西很正常啊!因为连我都喜欢抢我姐姐的东西哪!”我也笑了出来,模糊的儿时记忆中似乎我也喜欢和姐姐抢东西:好吃的蛋糕,好玩的玩具,还有……还有似乎已经被遗忘的母亲温暖的拥抱和被父亲抓着抛上天空然后又牢牢的接住……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李海顿了顿,道:“他虽然表现的很讨厌我的样子,但是我还是知道,他是喜欢我这个哥哥的。我生病的时候他也会来照顾我,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会过来帮忙,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也会过来逗我。其实……其实他一直都是个好弟弟,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望着李海突然而来的感慨,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怎么会突然想跟我说这些?

“很奇怪我跟你说这些是吗?”李海站了起来,走到了我面前。

“啊!”我傻傻的点了点头。

“呵呵,其实没什么了,只是李洋这个人性格太冲,很会得罪人。所以好朋友不多,我知道你和他很好,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可要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了哦!”李海微笑着对我说道,望着他的笑容,我的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嘛!”我有点恼怒的甩了甩头,道:“什么以后你不在的日子啊,还有李洋这家伙,想和他好好相处的话就自己去做啊,拜托别人照顾自己的弟弟难道不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吗?”

“呵呵,是哦!”李海笑着耸了耸肩,走过来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好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我朝洞的深处望了一下,黑暗里面不知道隐藏了些什么,总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冰冷的。

李海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光明符,柔和的白光立刻照亮了两人周围的路况,虽然还不能把整个山洞的样子都尽收眼底,但是总比在黑暗里摸索要来的好太多了。可是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那扩散开去的白光象是被什么黑暗的东西硬生生吞噬掉一样。

越往洞的深处走去原来还算宽敞的路越发狭窄起来,但是光明符的白光似乎仍然没有办法把整个景象都照亮,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把我们笼罩了起来。我感觉到一种奇怪又熟悉的波动在黑暗中肆意汹涌着。转头望了望李海,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疲惫中恢复过来,大滴大滴的汗水正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你没事吗?”我担心的停下了脚步,问。

“啊,没事的。”李海摇了摇头,催促着我继续赶路。

继续望前走,周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我和李海的脚步声都似乎消失在了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我努力深吸了口气,却发现没有办法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周围这么静,自己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没有办法听到!难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刚才我明明有说话,李海的回答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啊!有点心慌的看了一眼李海,好象他只是浑身是汗而已,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是什么?”李海突然叫道。

“什么?”我转头望去,在我们面前出现的竟然是一张巨大无比的……死者面具!或者说,是一扇雕刻成死者面具一样的白色大门!足足有两米多高,阴森森的白色脸孔在黑暗的周围形成强烈的反差效果,明晃晃的让人眼睛生疼。

“怎么又是这东西,真讨厌!”我厌恶的翻了个白眼,问李海:“现在怎么办?”

“试试转动一下面具的左眼!”李海吩咐。

“太高了吧!”我仰起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左眼,道:“我够不到的!”

“这……”李海皱了皱眉,道:“这怎么办?”

“一定有办法,我想以前的月影族不可能每次开门都带个梯子来吧!”我试着摸了摸面具想要找到一个机关按钮。这一摸倒好,门,竟然自动的开了!也许是我的幻听,刚才还似乎有毛病的耳朵里竟然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门里一片黑暗,光明符的白光根本就没有办法透过去,就好象是另外一个结界把门里的世界分割了开来。

“进去了?”李海在我身后询问。

“是的。”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迈出了脚步,当我穿过那扇死者面具之门的时候,耳朵里响过了嗡的一声轻响,似乎是从自己的体内发出的奇怪响声,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我脑袋里当时似乎闪过一个念头:这声音就是灵魂的悲鸣声……。

微风轻轻的吹拂在我的脸上,当然了,如果没有风中那股让我熟悉又厌恶的死人味的话会更好一点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如果不是我一再掐自己还觉得疼的话真的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在梦中。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只有我和李海两个人,太阳似乎也很好,只是那青绿色的草尖处往下滴落的红色汁液太过奇怪了,好象让我厌恶的味道就是这些红色的奇怪东西散发出来的。滴滴答答的掉满在了地上,而更奇怪的是这片土地的吸收性非常的好,这么一大片草都在同时滴水,却没有见到土地有湿润的感觉。那些奇怪的红色汁液只要一落地就被土地吸收的一干二净。

“这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啊?”我尝试着想去接住那红色汁液,却被李海一把拉住了。

“等一下!”李海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没想到还没有等李海用符纸接住红色的汁液,只是刚刚接近它们,符纸就噗的一声轻响以后迅速变成了黑色,转眼之间就化成了一片片黑灰,随风消逝在我们眼前。

“好强的怨气!这些汁液好象是人血!”李海朝我道。

“人血?不会吧,这明明是从草里滴出来的啊!”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无数的草都在滴血,就象哭诉的人们一般向我们述说着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但是这的确应该是人血,只有有强烈怨气的人血才会让符纸变成那个样子。”李海回答。

“那现在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有点担心的抬头看了看太阳,突然开始发觉这太阳似乎也有点诡异的样子。

“不知道,应该是月影族的结界里面吧。”李海尝试走了几步,道。

“月影族的结界?他们不是早被灭族了吗?”我跟在了李海的后面问。

“人可以消失,结界如果法力还在的话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李海快步走在了前面,回头对我道:“现在不管如何,先试着找找有没有白云和那个面具人好了。”

“找?怎么找?这鬼地方可是一片草原哎,根本藏不住人的!”我埋怨着,这地方根本就是一片辽阔草原,似乎没有尽头似的。

“不要急着下结论!”李海拍了拍我的肩头,朝我的身后努了努嘴。我回头,立刻差一点被眼前的景象呛到自己的口水:明明刚才还是什么都没有的草原上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大山,而且似乎还很眼熟。

“这……这不是我们住的山吗?”我摸着头,虽然没有了怪异的死者面具悬崖和黑色悬棺,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

“走,我们上山瞧瞧吧!”李海倒是很兴奋的拉起我就往山上跑去。

也许是因为太阳下山的缘故,越进入山里光线就越是昏暗下来,有种让人不舒服的阴郁感。我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已经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我似乎浑身都在颤抖。就这样走了约摸半个钟头左右的样子,感觉天色越来越暗,人也开始觉得越来越寒冷。

“好象没有其他人。”李海停下了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绿色的树木在昏暗中似乎都变成了压抑的灰绿色。

“哦,好象是……!”我刚想附和,忽然就听到身后一阵唏唏唆唆的树木摩擦声。

“是谁在那里?”我和李海同时向那里奔跑了过去,拨开树丛,却竟然发现了……。一个孩子!

“哎?你是谁?”我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苍白的脸孔上写满了恐惧,小小单薄的身子似乎还在不停的唆唆发抖着。令我感到奇怪的倒并不是这孩子一身好象是古装的穿着,而是他的一双眼睛,那右眼里是清澈一片,而左眼中似乎又蕴藏着无比的怨念。

“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李海似乎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孩子,可是反而起了反作用,那孩子突然急速的转身向一片更加茂密的树林蹿去。

“哎!不要跑啊!”我和李海同时呼喊了出来,身体也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地方竟然还有活人?”我担心的望了望在我身边一阵急跑的李海,隐隐约约总觉得似乎一切都是个被什么人安排好的陷阱。

“那也总比没有一个人来的好啊!”李海回答:“总之先截住那孩子问个清楚再说!”

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加快了脚步,那孩子跑的似乎不是很快,转眼间,我和李海就已经跑到了他的后面,眼看就可以抓住那孩子了!

“站住!”

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喝把我和李海硬生生的喝住了,只见前面的树丛里慢慢的走出了几个彪型大汉,那孩子立刻象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的扑了过去,喊道:“爹爹!”

爹爹?我立刻愣在了那里,看着他们脸上一副以为我们是欺负小孩的坏人摸样,这下似乎误会了啊!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小孩子?”为首的壮汉已经把孩子搂在了怀里,对我们恶型恶状的大喝道。

什么人?这一问还真把我给问到了,其实我倒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奇怪的装束,还有让我心发毛的就是这些人的左眼,那藏在眼睛深处的无比怨恨似乎并不是他们的本意,又似乎是对这个世界的无限怨毒。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李海轻轻的按住了腰上的剑,反问。

“我们?”那几个汉子愣了一下,然后为首的那个有似乎非常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大声的向我和李海宣布:“我们是月影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