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鼎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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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为何读书?

“怎么?又在县衙吃瘪了吗?”

张铭一看他这模样,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那李县丞见都不见,只派人说知道了,还说什么县城里困难,实在无法提供粮饷。”

对于这个结果,张铭其实早有预料。

之所以派徐长贵去知会,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毕竟张铭如今还是大明的百户,一应关防俱在,既然是出兵剿匪,对地方上好歹要通知一声。

至于粮饷什么的,张铭压根就没指望李县丞能承担。

“哈哈,这点闲气咱们用不着和他生。快坐下,先烤烤火。”

张铭招呼徐长贵坐到自己身边,又对周胜道:

“和矿主们接触的事,要抓紧进行了,还有那个麻田的刘庆,也要多加打听。”

周胜点头道:

“一收到消息,我就在留意,目前还没打听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这事儿也急不来,毕竟周胜前几天才刚接到这个任务。

张铭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你之前给王肖提供的那些关于黄老爷的事,就做很好。关于这些士绅们,还要多方打听,记录成册。”

说到这里,张铭忽然话题一转,对周胜问道:

“现在能认识多少字了?吴先生每日里可曾给你留功课?”

周胜愁眉苦脸的道:

“大概一百字总有吧?每天都要练字,写不完吴先生就不教后面的字。”

张铭笑道:

“是千字文?还是百家姓?”

周胜老老实实的道:

“千字文。”

一旁的徐长贵嘚瑟道:

“我都认得两百字啦!不过是从三字经开始学的!”

张铭笑而不语。

不止他俩,即便是沿江学堂里,如今也是先以《三字经》和《百家姓》教识字。不同的是如孙慎等人,学百家姓,只有学堂的孩子们才从三字经开始学。

对于孙慎他们而言,是“识字扫盲班”。

待百家姓学完之后他们再学千字文,文字数量基本上就够用了。

学堂的山长,自然是张铭,先生们则是胡松泉等人。

不过不管是先生还是学兵,全都是半工半读,至于孙慎等人,则完全是利用收工后,睡觉前的时间。

具体怎么教张铭不管,你爱解释就解释几句,不喜欢解释,让学兵们死记硬背也没问题。

但教学要求是有的,完成的好,有奖励,完成不好,有惩罚。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张铭去了一趟办事站,不过并没有待多久。

事实上他来也只是认个门,银钱往来、消息传递等事早有安排,目前来看也不用张铭做什么调整。

回到营地后,正赶上站队点名,然后吃晚饭。

如果说在沿江堡的时候,还是准军事化的生活,那么自从今天开始,就变成了严格的军事管理了。

少年学兵们显然适应的很快。

晚饭是难得的放松时间。

毕竟是少年心性,吃饭时候大伙儿便围着张铭,吵着要听孙猴子保唐僧取经的故事。

张铭想了想,说了个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反正怎么热闹怎么好玩怎么说。

故事本就不长,连说带吃,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可是吃完饭后,少年学兵们就得开始学认字了。

此时天色已逐渐变暗,少年学兵们席地而坐,每个人都拿着块小木板,架在腿上。

“怎么?一个个都成孙猴子,坐不住了吗?”

张铭架好小黑板,转头对学兵们说道。

少年心性便是如此,半是好奇,半是同龄人聚在一起时的热闹。

周围的火把,将这片营间空地照的非常明亮。

“拿一本,往后传!”

徐长贵将一摞书交给最前面的学兵,那少年喜滋滋的将最上面的书放在木板上,然后转身将其他书传给身后的人。

等所有人都拿到书之后,张铭便开始宣布课堂纪律。

诸如不许喧哗打闹,有事则需先举手喊报告,待先生同意之后方可诉说提问。

少年学兵们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当下挺腰直背,盘腿坐的端端正正。

有的学兵甚至仔细擦干净手,才去拿那本薄薄的书。

直到现在,还有好些学兵觉得做梦一般。

读书识字曾经距离他们太过遥远,曾经有多少少年,羡慕的看着能去学堂的同龄人,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们一样?

张铭沉静而有力的目光,从学兵们的脸庞上扫过,提出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问题:

“同学们,你们说说,为何要读书?”

少年学兵们有的挠头,有的傻笑,却没人举手回答问题。

张铭便点名道:

“毅成,你是学兵队的队长,你先来回答。”

秦毅成听了忙站起身,可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张铭也不着急,用温和鼓励的语气说道: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秦毅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读书认字,学会做人的道理,不当睁眼瞎,不被人家瞧不起。”

说完这句,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张铭点点头,让秦毅成坐下,然后对众学兵说道:

“不认字,睁眼瞎,就免不了被人欺哄作弄,同学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众学兵纷纷点头,他们的父辈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事儿了。

张铭接着道:

“你们手里拿着的这本书,叫三字经。其开篇第一句,便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第一个字,便是‘人’。”

“什么是人?”

“你是不是人?”

少年学兵们有些傻眼,有的人翻开书,盯着那个“人”字,心说我不是人是什么?

张铭停了片刻,才又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刚出生的时候,本性是善良的,性情也很相似,但是随着各自环境的变化,习性就会不同。”

“那么种田的农民,天生就是如此吗?倘若没有变故,是不是就必须种一辈子田?”

“这是有田之民,倘若没有田,只能做佃户呢?是不是也要一辈子给地主交租子?”

“不,还有可能更惨,遇到天灾人祸,连租子都交不起,就得卖身做仆人。到了当仆人都当不上的时候,是不是只能等死了?”

“从什么时候起,人和人,就不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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