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 寒意乍现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在夏玛两国相关部门的通力合作下，这批文物的发掘工作已经初步完成，约有40件，没有在其中发现金象牙。不过据最先发现的那本礼单记载，除金象牙外，这批文物里还有各类金器、金首饰、各种宝石、珍珠项链、琥珀蜜蜡、玛瑙、玉器等，约有上百件。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很多东西丢失了吧。
玉波和她的同事对已经发掘出的文物进行了鉴定和评估。初步判定，仅金首饰的估价就超过了7000万。更重要的是，这批文物是研究拉瓦王朝乃至夏阳大月朝时期社会经济、日常生活的重要佐证，其延伸价值不可估量。事关重大，上级决定将这批文物全部护送回京，前期由玛蒲军队负责押运，到达国境线后再交由夏阳军队继续护送。
随着文物被运走，大部队也跟着撤离，只留下叶青翀、玉波、王群义，还有玛蒲国防军的一个宪兵连留下收尾，处理各种善后事宜。
由于地处玛蒲的群山之间，层层阻隔，基站也不足，因此通讯十分不便，电脑手机之类的东西基本就是废铁一块。叶青翀他们手上只有一台无线电发报机，供出现紧急情况时对外联络用。
然后就到了这一天，一个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日子。叶青翀和玉波前往发掘洞穴，最后检查一下现场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检查无误之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下洞之前，玉波朝四周望了望。这是个朝天洞穴，和玛蒲成千上万的山洞一样，并不独特。她系好绳子，跟在丈夫身后，试着向下摸索前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行走。
洞里的温度很低，走在里面，能听到脚下的泥水喀吧喀吧地响着；有时不小心一脚踩空了，就会像走在结了冰的斜坡上似的，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着她往下滑。可能是走急了些，玉波踉跄了一下。
感觉到身后有异常，叶青翀停下，回头看着妻子:“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宝石吊坠，还好没掉。
这个吊坠是丈夫几天前送给她的。
“这是给你的。”叶青翀将一枚红宝石吊坠放在妻子的手心，“结婚这么多年，除了结婚戒指，都没给你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
这颗红宝石颜色鲜艳，呈现出暗暗的红玫瑰色，虽然没有著名的玛蒲“鸽血红”颜色那么纯正，饱和度也不是很高，但各个刻面色泽均匀；仔细端详，里面还含有丰富的细小金红石针雾，形成星光，在日光下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买这干嘛，乱花钱。”她嘴上嗔怪着丈夫，心里却是甜的。
“找当地老乡买的，没多少钱。好不容易出趟国，总要给老婆买点纪念品。”叶青翀笑了，从自己脖子上也掏出来一个吊坠，“你看，我也买了一个，和这个是一对。”
玉波闻言，又捻起这枚吊坠细细观赏，是一枚外形小巧却水色极好的绿宝石，圆润的卵形，和她的红宝石形状类似，颜色介于海蓝宝和祖母绿之间，发着莹莹的绿光。
玉波想，肯定是让老乡忽悠了，所以才买了一对。男人都这样，老是买些没用的东西。
正想着，丈夫又递过来她的结婚戒指：“这个给你。前两天你怕弄丢了，脱下来放在我的口袋里，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发现了收起来，怕是也要丢了。”
这对戒指是他们结婚前，专程前往R州当地的盘族寨子请老师傅打的。玉波不喜欢那些金啊钻啊的，连铂金的都不喜欢，在珠宝店挑了半天，她一个都看不上眼。结果三五天以后，叶青翀就将这对银戒指拿到了她面前。样式很简朴，也是因为质地较软的缘故，只有简单的雕花图样，是一对百合花。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十几年来一直戴着，连睡觉都没脱下来过。
随着手电筒光线的照射，渐渐地，玉波面前出现了一条裂缝，深约五六十米，要想绕过这条裂缝，就必须经过一段狭窄的斜坡。没有其他办法，她只好走到斜坡上，把四肢都撑在地上，然后用手一点一点地摸索前进。也不知道在黑暗中爬了多久，前方忽然变得宽敞起来，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平地。
这就是这批文物之前存放的地点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玉波心里陡然升起一份惆怅。
“有什么情况没有？”黑暗中响起了丈夫的声音，“玉波？”
她打起精神，仔细检查起来。没有时间在这里感慨了，后面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待着他们。
“我这边没有了。”她喊道。
“那上去吧，跟在我后面，慢一点。”叶青翀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腰上的绳子上，准备原路返回了。
也许是两人的说话声引发了洞内的共振，话音刚落，一块石头坠落下来，紧接着是泥沙扑簌簌滑落的声音。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没人，也没动物。
玉波舒了一口气，准备跟着丈夫一起离开。
“玉波，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丈夫的目光下移，她看到地上有一把铜制刀柄，刀身已不知去向；走近了往上细看，只见有一个约莫能容得下半颗脑袋大小的窟窿，质地色泽与旁边的石质截然不同，像是用水泥糊了起来。
叶青翀心下一动，掏出身上的小锤，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敲着那个窟窿。
水泥纷纷碎裂，最后全部掉落。二人将眼睛凑上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洞穴，里面堆放着十几个巨大的箱子；最大的一个的藏在洞的最深处，是个长条形的木箱，长度足有两三米。
这下麻烦大了！夫妻俩同时想道。
……
素万批·卡拉诺带着几个人蹲守在山洞外围，感觉屁股上像生了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一大早就看见叶青翀夫妻二人下了山洞，本以为他们只是做撤离前的例行检查，然而快一个小时了，这两个人还没出来，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原地转悠来转悠去。
多年来，他受命于奥瓦塔皇家陆军北部战区的情报部门，直接听命于特别行动队长官察猜·砂楚，被安插于玛蒲政府内政部门内部，专门刺探玛蒲方面的各项机密和情报。这次他探得的消息就是玛蒲正在发掘传说中的金象牙，于是立即将这一情报上报察猜。之后察猜告诉他，上峰指示，事关重大，出现紧急情况他可以直接向战区长官他那·巴拿蓬汇报，并具有全权执行一切事项的权力，包括人和武器；必要时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按照最高指示，他召集了约一个加强营的兵力，潜伏在发掘现场外围，准备找机会发动袭击抢夺宝藏。但他没想到的是，玛蒲第一时间将这一情况通报了夏阳，还派出军队进行现场警戒，他的计划泡汤了。
“不要着急。”他那在电话里告诉他，“不要和玛蒲国防军硬拼，那是节外生枝。先在外围等着，等有合适的机会再下手；把人遣散一些，等他们大部队撤了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人多口杂的反而坏事，先留下一个连的人吧，后面再说。”
当他听说文物只有40多件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
“不是说有上百件吗？”他状似无意的问向玛蒲内政部的“同事”。
对方一脸的无所谓:“是啊，按照那本册子的记载至少有一百多件，可这么几百年过去了，谁知道其他的去哪了。这一带山洞那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洞连着洞，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很多人把宝贝藏进去，结果发个大水洞就不见了，宝贝也就不见了；要不就是被盗墓的盗走了，早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留在原地沉思着，连对方走了都没发觉。
然后有天晚上，经过激烈的挣扎，他冒着风险摸进了那个山洞。在仔细摸索了一番之后，终于在那个不大的窟窿后面发现了其他宝藏，足有几大箱，其中还有一个两三米长的木箱子，看箱子的形状和体积，会不会就是金象牙？
素万批觉得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但又不敢做些什么，毕竟玛蒲军队这时候还没有离开；也不能老在洞里呆着，万一这个时候有人下来，一切都完了。
他急中生智，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刀，和着地上的泥浆，将那个窟窿仔细的抹上，尽量让人看不出来，这才忐忑的离开。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可能是因为刮的太用力，在他把刀子挂上腰间之后，刀身和刀柄陡然分离，刀柄掉在了原地。
……
“大哥，都这么多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行动啊！”手下卡索在向他抱怨，这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急什么！”他不满的说道，瞪了卡索一眼，“他们今天应该就能全部撤离。等人一走，马上把其他人集合起来进洞。对了，叫你好好盯着那两个人你还在这跟我废话！人出来了没有？”
卡索百无聊赖的说道:“早出来了，就你在那发呆的时候。应该是要走了吧，真够磨叽的！”他又伸了个懒腰，“可以准备行动了吧，我去喊人。”
“慢着！”素万批喝住了他，脸色苍白，神色诡异，眼睛盯在腰间。
又怎么了啊！卡索不满的顺着素万批的目光看向他的腰间。
是一把刀，很普通的那种，但是没有了刀柄，只有刀身还在他腰上挂着。
素万批抬起头问他：“他们出来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十几分钟吧。”
素万批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来不及向卡索解释，一头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