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缘分
第二天。
叶沁和路晨如约回到了中央控制室。战团依旧驻守在那里,他们维持秩序,防止有些能力者趁乱闹事。司澜和罗西也留在了那里,整个乐园的能力者们,都在等待路晨的决定。
路晨恢复的不错,他脸上有了血色,神情很坚定。他走到一侧的虚拟屏幕旁,找到乐园控制系统的终端。
“咯噔。”一个机械声响了起来,来自叶沁头顶的脉冲炮准心。“地球坐标永久删除。”
“叶沁,无论乐园世界有怎样的未来,你的世界都不该被影响。以吞噬其他世界作为代价来生存,是错误的。”从路晨的声音里,叶沁听出了他的坚定。路晨在直面自己曾经的过错,第一步,就是不再继续犯错。然后,他坚定的走向罗西。双手搭上罗西的肩膀,他如此郑重,倒让罗西一头雾水。“罗西哥,有一些回忆,该还给你了。很抱歉,这些回忆让你痛苦……但真实的痛苦,你和我,都不能逃避。”这时,路晨回头,深深看了叶沁一眼。叶沁轻轻向他点头。
路晨要把吞噬罗西世界的记忆还给罗西……他们都知道,恢复了记忆的罗西,可能会改变立场,对路晨和乐园世界充满敌意。甚至,他可能马上攻击现场所有人,他们根本不可能取得他的帮助。但是,要赢得未来,首先,要面对现实。
路晨将手掌按上了罗西的前额,随着无声无息的传输,罗西眼中浮现出痛苦神色。路晨与叶沁共享着乐园主人的权限,叶沁一直连通着他的情感,此时,罗西的记忆也涌入了她脑海。路晨对罗西非常坦诚。在重新返还的记忆中,他没有任何遮掩,告诉了罗西曾经发生过的,最真实也最惨痛的记忆。从这些过去中,罗西会知道,他不是乐园世界的人。乐园的重生,是因为吸取了罗西世界的力量。罗西的家人、朋友全部因世界崩裂而死去,小罗西自己的身体也沉入海底……路晨通过灵魂转移,将他带回乐园。
罗西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抿紧嘴唇,面色有些苍白。真相对罗西来说很残忍……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残酷的事实。司澜指了指顶上的脉冲炮准心,又一个星尘探测器悄然而至。阿迪亚会意的向司澜点头,无声无息的提供协力。但没人去打搅罗西,也没人催促他作出选择。叶沁想,这就是‘特殊之人’的意义。在关键的时刻,他们会承担起对自己世界的使命。
很久之后,罗西睁开了眼睛。“你要我做什么?”罗西神情很复杂,眸光中隐隐带着痛苦,目光接触到路晨时,就变得极为犀利。
路晨并不回避罗西的目光,他诚恳的与罗西对视,不示弱也不莽撞。“我想……让你当我的‘引路人’。”路晨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会让自己的情感和意识与脉冲炮融合,去消除乐园世界的仇怨。乐园的仇与怨中,最深刻的,来自罗西的世界。……那个瞬间就被毁灭的世界。这个世界对乐园世界的排斥,十分强烈。路晨需要罗西意识与自己融合,帮助他找到这些仇怨的情感,然后去接纳、去承受,去平息这一切。
罗西的表情十分复杂,很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声。“路晨,我没有原谅你。只是,我现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做的事情。我会为你引路。”这个男人经历过失去和死亡,但最后作出选择的时候,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叶沁跟着路晨,一起回到了中央控制区大厅,在二层的制高点上,司澜已经率先到达并架起了枪。见到叶沁出现,他简单点了点头。“我会值守这里,保证脉冲炮的稳定。”
“我也留在这里,战团会维护这里的秩序。”阿迪亚也说道。
路晨向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着叶沁。这时,他向叶沁迈了一步。“叶沁,你要切断跟我的精神联系吗?如果保持联系,你将跟随我的情感,看到世界融合的过程。我会努力去完成我的使命,但我也不一定能成功。”
叶沁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的精神相连,所以可以跟随他,见证乐园融合和重生的过程。同时,一旦路晨失败,他有可能受到污染,精神崩溃……与他精神相连的叶沁,也会受到很大影响。但叶沁还是想陪着他。她还记得,自己为了找到路晨,呼应他的求救……跨越了星河和宇宙,来到这个世界。她找到了长大后的他,与他有过三日的恋爱时间,他们共同经历了很多波折,渐渐开始心意相通,彼此信任。路晨决意要去做的这件很重大的事情,叶沁也知道,哪怕他成功了,也要失去自己全部的情感。这么一想,与他精神相通的这段时间,是他们彼此最后的羁绊。
“路晨,我想保持与你的精神联系。”叶沁拉着路晨回到了脉冲炮的穹顶下,她紧握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不守到最后,我可不放心。可能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话说,你没有讨厌我到想赶我走,不想让我看着你把事情干完吧?”叶沁对路晨笑了笑,想让气氛显得轻松一些。
路晨却郑重的托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我知道,你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我这趟旅程充满了风险。而你,决定陪我走到最后。那个在火焰中嚎啕大哭的孩子,他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他的哭声,被你听见。”
“在我的世界里,有种说法叫缘分。我想,我们足够有缘……让我们隔了十几年的时光,我依旧听见了你的声音。”
“是这样吗?……那我可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我感谢缘分的牵引……让我能与你同行。”
叶沁闭上眼睛,意识与路晨相连。路晨将自己的意识融入了脉冲炮。魂石和晶石填充,脉冲炮对准了乐园世界。脉冲炮发射——魂石、晶石开始与世界融合。而路晨的意识,是一切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