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东京潮热（六）
面对洒落出来的血液集萃剂，徐白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正确清除这种极度危险的玩意。
能不能皮肤接触？有没有腐蚀性或毒性？他一概不清楚。
帕里斯夜店中宋哈娜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它，但那些少得可怜的样本已经被一颗手雷摧毁殆尽，蒸发抑或升华，化作飘渺雾气散入了万米高空的大气层。
不过总得做点什么，事态已经恶劣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搞砸了也不会添油加醋到哪里去。
徐白想了想，先是戴上了战术手套，再没有比战术手套对双手保护效果更好的东西了。
紧接着他手脚无比利索的撕下一小截女孩的裙摆，无视了女孩的小声尖叫，就像包裹洒在桌子上的酱油一样将集萃药剂归拢起来，然后......又撕下了一小截。
“还撕，还撕，过分了啊，为什么不撕你自己的衣服？”女孩面颊微红，拍打着徐白的后背小声抗议。
“别人的衣服，撕起来不心疼。”徐白随口回答。他将这堆混杂着青金液体和玻璃碴的玩意裹成一团，用第二块裙摆截料包裹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科研处特制的超薄款裹尸袋。
“这是......裹尸袋，是裹尸袋没错吧？”女孩面色微变。“别欺负我很少看电影，你是打算杀我灭口？”
她像受惊小鹿般警惕了起来，欲放开抓住徐白衣襟的双手，但转瞬间又牢牢抓紧，还努力的向管道里挤了挤。
不知何时，拴在她后背上的威亚掉了下来，只剩下一个环绕在她腰身的细钢圈。
WARP夜店处处都体现着鲜明的年代参差感，流光溢彩的变形楼梯，扶手却是古老的楠木，科技感十足的DJ台上摆放着江户时期款式的老鼓......与令人拍手叫绝的‘天使或魔鬼’的飞天节目对应，它采用了相当古老的威亚技术，只有一个钢圈和扣锁作为保护。
正常情况下这也算是相当安全的保护措施，但问题在于，这款老式威亚机械的设计者从未想过有人会用这玩意来荡秋千。
一悠一荡，从低到高，由动至静，在二人挤进通风管道时，扣锁便滑落了下来。
“考える（惨了）”女孩低呼一声，偷瞄了眼徐白，在恶魔角的荧光下，男孩面色铁青。
“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弱弱的看着徐白，目光躲闪。
他并未对女孩加以斥责，快速的将这坨药剂残骸连同战术手套一起装入裹尸袋，密封之后随手抛出管道，又从兜中取出几截保鲜膜，覆盖到药剂洒过的管道表面处------购买门票后会附赠冰果盘，他吃水果时没有找到垃圾桶，下意识的将保鲜膜揣进了兜里。
他的三好青年行为现在帮了大忙，保鲜膜可以有效的阻止未擦干净的药剂二次挥发。
女孩看到裹尸袋并没有用在自己身上，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落回了原处。
“你叫什么名字？”同样松了口气的徐白向下方打量了几眼，顺嘴问道。
“高桥美夏。”女孩的绵羊音回荡在管道中。
“我们可以走管道，每个独立包厢都会有管道分支。”似乎是想弥补自己掉落了威亚的无心之失，女孩补充道。
“徐白。”他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目光汇聚到女孩头顶的恶魔角上。它们在黑暗的管道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照亮的范围并不大，爬出管道却是足够用了。
徐白摘下了女孩的恶魔角，将它们戴在自己头上，借着光亮率先向管道内部爬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极了迪士尼卡通人物，幸好此刻身处无天无地之所，没有熟人看见这尴尬一幕。
二人就在管道中默默的向前爬，遇到高度落差徐白就警示女孩，四肢撑住管道壁，让女孩趴在自己后背上慢慢向下蹭。
终于，他在前方看到了被栅栏拦截成条形码一般的灯光。
咯啦一声，栅栏掉落到地面上，徐白从管道中自由落体，临近地面时调整身形，混血种强悍的身体控制力让他如鹞式飞机般稳稳着陆。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三米的高度让女孩有些犹豫，徐白做出双手接人的姿势鼓励道。
于是她果断的松手跳了下来，徐白在接住她时双腿下蹲，给了女孩缓冲的空间。
环顾四周，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间爬到了WARP的监控室里，负责监控的人员已经被临时抽调去舞厅中协助维持秩序，此刻监控室中只有他和小魔女二人。
看着面前满墙大大小小的监控画面，徐白心想这真是这大概是透支了往后整整一年的运气......他决定今年年底之前拒绝跟阿贺打牌。
有了监控，行事便无比的方便，找到并咔嚓了下药者的任务从海底捞月的难度等级下降到了连连看。
得益于当地警视厅和消防厅不遗余力的检查，WARP的监控设施相当齐全，没有监控死角，他很快在某个贵宾包厢的画面中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个男人，静静的站在真皮沙发前，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安静的人体雕塑。
找到你了。徐白摸了摸腰间的消音手枪，十二发子弹将弹匣装填的满满当当，还有另外两个备用弹匣别在大腿处，火力充足。
“在这等我。”他摘下恶魔角，反手扣在了女孩头顶，简短的叮嘱了小魔女不要四处乱跑。
“我现在算是临时编外人员么？”女孩将恶魔角扶正，略带兴奋的问道。
“算是吧。”他又递给女孩一只入耳式耳机，指了指监控画面上依然安静站立的男人。“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临走时他顺手关好了监控室房门，悄无声息的快速移动起来，女孩在监控画面上只能看到一道幽灵般的身影从走廊闪过，下一刻便出现在楼梯上，灵巧如猿猴般沿着扶手攀跃而下。
如果去参加奥运会，这个中国男孩一定能夺得短跑冠军。女孩惊讶之余默想。
很快，她看到徐白出现在男人所在的房间门口，对着监控画面挥了挥手，又指了指房门。
“他还在原处。”女孩立刻汇报情况。
下一刻，她瞪大了双眼。
监控画面中的男孩从腰间拔出一只手枪，上膛，隔着房门瞄准然后扣动扳机，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房间内男人的脑袋随之爆出一股血浆。
“日よ（卧槽）”女孩闭上双眼，又忍不住睁眼看了看监控画面，发出一声简短的惊叹。
推开包厢门，刺鼻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血液与脑浆混合在一起，将真皮沙发和附近的地面墙壁染的红白一片。
徐白无视了这些污秽，走上前去将男人的尸体翻了个身，然后眉头紧锁。
子弹准确的从男人的后脑射入，自太阳穴附近贯穿而出，男人的脸几乎是完好的。
是威斯。
帕里斯夜店中这个超级混血种几乎生撕了他和陈叙海，那可怕的移动速度和力量让徐白此生都难忘，现在却被一只小小的手枪爆了头，成为一具安静的尸体。
但是......他清楚的记得，龙图校长牵头组织的‘激流行动’中，目标正是威斯，此刻这个超级混血种应该身处大平洋沿岸海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