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代号：激流
徐白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侧头看向窗户，窗帘和窗台上摆放的那盆花看起来很是眼熟......要是这时候再来几只机械臂把他牢牢锁定在床上看网课，那就更熟悉了。
他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连忙四下顾盼，确定周围并不存在那些邪恶的机械手臂后才放下心来。
揉了揉眉心，他缓缓靠坐在床头。
这就成为混血种了么？
吸入式麻醉让他在基因迭代过程中始终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他最后的记忆是宋哈娜灌鸭食一般把气体导管塞进了自己的喉咙里，大概的感受就是被强制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能像陈叙海那样飞檐走壁。
大概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神功灌顶吧。
床头铁栏上还残留着宋哈娜握出来的指印，他心中微微一动，将手放在了那几道指印旁边，用力握紧。
几秒钟后徐白敲了敲铁栏，空洞的金属嗡鸣声在病房中回响，是空心的。
他看着右手刚刚握住的地方，那里一片光滑平坦，只有几个用力过度印上去的指纹，片刻之后，就连指纹也渐渐消失不见。
哎呦卧槽？徐白有点发懵，捏了捏自己的肌肉，强度和纬度跟基因迭代之前没什么两样。
他想起了基因迭代之前唐教授为他讲解的混血强化方向，是精神领域的强化么？‘箫韶’、‘三向铁壁’抑或‘四维思感’？
最好还是‘超敏神经’，这能极大幅度强化他的反应速度。
电竞选手的反应速度极限大概是200ms左右，而铁驭的内部纪录是1ms，这种反应速度甚至要胜过某些射击游戏的外挂，如果在帕里斯夜店中他拥有这样的能力，那刀居合斩就可以轻松切开威斯的颈侧动脉。
既然是精神领域的能力，根据安全手册的规定，要测试实验的话必须有监护人员陪同在场，徐白掀开被子，起身去拿手机打算呼叫宋哈娜，屏幕刚刚解锁，一连串的信息和未接电话就跳了出来。
居然是老李。
他困惑的锁屏又解锁，确认了这不是手机系统显示错误。
他清楚地记得，在进入预备役学院的第一天，自己的手机就被限制了信号权限，能通过手机联络到的只有铁驭内部成员，连休闲时间玩个游戏都得向西格玛申请网络权限，什么时候这个严苛到变态的限制被解锁了？
也许是西格玛系统出错......来不及想更多，徐白点开了收信箱，一条条信息看过去。
“小白，我托关系问了警署，他们说你没有被羁押，你在哪里？”
“小白，看到信息后回个电话，我和你师娘都很担心。”
“你小子不会是怕还不上老子五万私房钱跑路了吧？”
“钱够不够？不够的话给个账号，你的原账号被银行冻结了。我其实还有个小金库，不多，一千二三百吧。”
......
“师娘给你做了饺子，等你回来。”
“小白，你师娘病了，我去做点兼职赚外快。风萧萧兮易水寒啊，生啥都别生病，更别在外面胡乱买便宜药吃。”
信息到这里为止了，徐白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个亦师亦父的小老头真的尝试过给他的账户汇款，信箱中躺着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显示老李曾给他的账户转过一千联邦币。
这大概是老李最后的私房钱了，也许他打算用这个小金库买几条好烟，他常抽的白将烟的烟草总是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烟臭。
他突然无比的渴望回一趟望城，回到老李那个狭小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小房子，穿着那双卷了毛了青蛙拖鞋，闻着透过厨房隔断钻出来的油烟，吃一盘师娘包的猪肉芹菜水饺。
可是他不能。
帕里斯夜店的生死一刻、陈叙海被锤吐的鲜血和自己骨折过的手臂，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必须克制住这股冲动。
‘丢掉所有的过往，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剑，亲情、友情、爱情从此以后皆与你无关。’那天宋哈娜说过的话仿佛在耳边环绕回响。
思考片刻，他点开老李的头像，发送了这么一条短信。
“没事啦老李，我被录取了，但是得先参加一段时间的集训，这帮人好没人性的，把新生的手机都收了上去，估计好一段时间你都联系不上我。师娘怎么样了？身体痊愈了么？代我向师娘问个好。”
然后他将手机锁屏，呆呆的坐在床边。外面阳光明媚，候鸟们呈一字型在天空盘旋，树丛中传来的蝉鸣声缭绕不绝，窗前白色的幔帏随风飘荡，仿佛一切都岁月静好。
......
......
亚洲分部，校长室。
“一个亿也不够啊，光是科研处申请的经费合计就有八千三百万，这还只是第四季度的预备经费，除此之外执行处的装备也该更换一批了，有七具外骨骼甲的报销清单压在我这，其中有两具是你和陈叙海的......你们两个就不知道把外骨骼甲带回来么！”
“还有，我什么时候批准恢复陈叙海的报销权限了？！”
后勤处处长徐进道把校长的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一具外骨骼动力甲的造价是两百二十三万！四百多万就这么被你俩打了水漂，四百多万啊！我一年的薪水补贴也才四十万！”徐进道面色涨红，眼睛瞪的像头发怒的公牛，贴着校长的耳朵嚷嚷道。
“老徐，我理解你的难处......”校长一只手撑住座椅扶手，偏着身子尽量远离徐进道，一只手揉着耳朵。
“你理解个屁！你你你！”徐进道越说越激动，双眼余光突然瞟到了校长桌子上摆放的龙舌兰金色酒瓶。
“Anejo！你还喝金色Anejo！你知道这一瓶多少钱么！”他拿起龙舌兰酒瓶，用力在桌子上顿了顿。
“这是别人送我的春至礼物......”校长无奈的解释道，随后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黑色礼盒。“我也给你带了礼物，你最爱吃的欧鳇鲟鱼子酱，来尝尝。”
说着校长就打开盒子，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罐子，礼盒里还附赠了一枚银勺。
徐进道喘着粗气瞪着校长，片刻后翻了个白眼，坐下来拧开罐子，小心翼翼的挖出了一小勺送入口中，闭上双眼感受着鲜腥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那个......老徐，我答应了叙海给他报销他父亲的医药费。”
“多少钱？”徐进道含糊不清的问道。
“......三百七十万。”
后勤处处长睁开眼睛就要把口中没来及咽下的鱼子酱吐出去，校长手疾眼快的跃过桌子死死捂住他的嘴。
“别吐别吐，你吃那一勺至少也上万联邦币了。我堂堂一个校长，出尔反尔会失去威信的。”
“还没说完呢，我要进行一项新的行动。你还记得叙海上次执行的任务么？那个在湾流飞机上逃脱的混血种间谍，你应该还有印象，西格玛找到了他的踪迹。”
徐进道努力掰开校长的手，喘了口气。“你就说大概需要多少预算吧，没关系，大胆的说出来，我能接受。”
“西格玛判定这是一次长久的系列性行动，预算暂时精确不了，而且上不封顶。”
校长满怀安慰的拍了拍徐进道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得了，你是铁驭最棒的预算分析师。”
后勤处处长嘴唇颤抖：“我觉得我处理不了，我能不能提交辞职申请？”
“辞职只会削减你的薪资补贴，该做的还是得照样做......”校长安慰的摸了摸后勤处处长的秃头。
“行动代号：激流，初始搜索范围：太平洋东海岸。”
“准备着手调动船只和摩托艇吧，我会处理好海警那边的问题。加油老徐相信自己，你真的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