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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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三)

挡住了!

不,更准确的来讲,应该是格开了。

肋差在空中挥过一个圆润的弧形,刀尖准确的击打在柳木一文字的刀身根部,改变了它的劈砍轨迹,断刃擦过徐白的发丝,带起的风啸之音充斥双耳。

尽管未开刃,可绝快的速度依然让这把断刀摧金裂石,它携带着强劲的动能将地面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震碎的金属碎片溅起,在徐白后脖颈上增添了几道血痕。

格开之后立刻转身双手紧握肋差于身前竖持,徐白在全力防御的姿态下,被暴徒转身一刀抽的踉跄倒退,双臂一阵发麻脱力,好在这一连串的倒退卸去了力道,臂骨没有骨折。

这就是速度与力量的差距造成的绝对压制效果,再行云流水的刀术也回天乏力。

第一秒。徐白在心中默数。

没有时间舒展僵硬的手腕,也没有浪费时间抬头观察暴徒的动向,他立刻向侧方预判闪身,下一刻,断刃在眼前一闪而逝射入了后方的墙壁,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肾上腺素前所未有的大量分泌,他可以清楚的听到断刃呼啸而过的破风声,清楚的看到从脸颊溅成一条直线的血珠,也清楚的看到了掷出断刃后鬼魅般移动到自己面前挥拳而出的暴徒。

拳路的终点是自己的心脏处,躲不开,挡不住,他瞬间做出判断。

被打中了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仅仅不到两秒钟,这个举手投足间能崩裂青砖理石的怪物就将徐白逼入了绝境!

要死了吗?到此为止了吗?

还没来得及去铁驭找找自己父母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真正跨入一台机甲,还没来得及还老李那五万块钱,还没来得及找一个女朋友结束自己的单身狗生涯......

这么多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真的没机会体验了吗?

“小白,我给你讲,要是将来你真的进了军工要上战场,一定要做一个胆小怕死滑溜溜的兵油子......如果真的不得不死的话,那就拼尽全力,把杀你的人一起拖进地狱!”恍惚中徐白的耳边仿佛响起了老李的声音

老李当时说出后半句话时一改常态的语气,微微仰着头,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隐约透露出无尽的阴狠毒辣,仿佛一个任由子弹穿过胸膛也要在敌人脖颈插上两刀的亡命之徒。

手指轻弹刀刃,微微调转角度,这柄浑身上下充斥着娘娘腔气息的肋差瞬间改变了方向,刀柄抵住胸腹交界处,刀尖三十五度角朝向上前方-----直指暴徒的咽喉!

没有徒劳的防御或躲闪,他要与暴徒极限一换一:暴徒一拳打烂他的心脏,肋差也会一刀刺入暴徒的喉部!

就算你是摧金裂石的怪物,想要杀我,也得脱层皮!

拳风吹开了徐白散落下来的头帘,暴徒距离刀尖不到两厘米时扭转腰身做出闪避动作,鞋底在地面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胶印。

也许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也许是觉得跟徐白这样的普通人一换一不值得,总之暴徒在这生死一刻选择了退缩。

第二秒,暴徒回身狞视,陈叙海挣扎扶墙,血珠溅射到墙壁上,断刃碎片劈里啪啦的掉落......徐白存活。

“没有视野,热成像仪显示帕里斯只有你们三个人,那个俩个怪物的体温跟大理石砖面差不多。叙海,哈娜,给我一个准确的坐标。”耳机中传来队伍中那名狙击手沉稳的声音。

冷血动物么...怪不得这么久狙击手都没有动静。徐白再次面向暴徒原地跪坐下来,抓紧时间调整呼吸,准备迎接下一波冲击。

暴徒看了看双臂微微颤抖的徐白和挣扎不起的陈叙海,嘴角微微挑起,轻轻嗤笑一声。

双腿发力,原地暴起,他再次向徐白极速突进,临近徐白身前时折腰变向,一把抓向徐白脖颈,随即皱着眉头闪身急停。

刚刚如果执意继续攻击,那把娘炮肋差的刀尖就会刺入他的喉结。

速度上的差距过于巨大,所以徐白开始耍无赖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一面女生补妆用的小镜子,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持刀,暴徒无论如何机动绕行都脱离不了他的视野范围,而单单做一点手臂运动的时间,足以在攻击近身前让他将刀尖对准暴徒的要害。

就像一个浑身长刺的仙人掌,想摘取下来就要冒着被扎一手刺的风险。

第三秒。徐白默数。

预想中下一刻的致命一击并未到来,那个在自己身周快速环绕游走的身影停了下来,正面迎着他快步走来。

他暗叹一口气,坐合最致命的弱点被发现了。

坐合集短距离快速攻击和防御于一体,是个席间暴起杀人的好剑术,然而它的坐姿起手式也将使用者限制在原地,如果暴徒继续游走于身侧伺机而动,徐白凭借精湛的剑术可以做到在每一次攻击到来之前将刀尖对准暴徒的咽喉。

可暴徒现在浑身放松下来,正面向他走来,这种耍无赖般的仙人掌剑术便成为了徐白最大的破绽------他的神经反射速度绝对没有暴徒的快。

起身会露出更多破绽,保持坐合的剑姿则拼不过暴徒的反应能力。徐白用眼角余光瞟了眼陈叙海,这个同样具有非人的身体素质的队友居然摇晃着站了起来,脱臼的下巴挂在脸上一甩一甩。

快点,哥们,再快点......你们都是小超人,这是你们俩之间的角斗场,我给你打打辅助没问题,正面对抗我何德何能啊喂......

在暴徒即将走进坐合剑术攻击范围的瞬间,徐白先发制人弹身暴起,一刀斩向暴徒的咽喉!

肋差停在了半空,暴徒紧紧握住了肋差的刀尖,淡青色的血液顺着手掌流淌。

手掌猛地一拧动,随着一声清脆的嗡鸣,它硬生生的用寸劲将肋差掰断!

“Good night”它狞笑起来,一脚将徐白踹的滑行,重重撞击到身后墙壁上。

无所谓的甩了甩手上流淌的青血,它转身面向调整好身形的陈叙海,张开手掌将伤痕展露出来。

“铁驭执行处的专员?一个普通人都比你能干。告诉你们的长官,下次想要抓我,记得要派真正的天穹铁驭......派几个娃娃来送死,老糊涂了么?”

“那你怎么不跑,怎么不跑啊?是觉得自己跑不掉了,想拖几个垫背的么?”暴徒的脚步停了下来。陈叙海并没有说话,他的下巴还处于脱臼状态,声音来自它的后方。

徐白摇摇晃晃艰难的扶着墙站起身,那一脚袭来之前他只来得及侧身举肘,巨大的力量击断了他的左臂,又连带着左臂一起击断他的几根左胸肋骨。

肺泡被肋骨骨茬刺破,手臂和胸膛处剧烈疼痛,他艰难的呼吸着,时不时咳出一口亮红的血沫。

伤势很严重,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半死不活的废物,也只有在嘴上逞逞能。”暴徒没有再理会明显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徐白,俯身拾起一根打斗中被崩飞的钢管,迎向奔袭而来的陈叙海,二人再度纠缠到一起。

被无视了?徐白看了看舞厅中央纠缠交错的两个怪物,又看了看帕里斯的出口。

走了走了,赶紧走,他已经重伤,肺部正在积血,左胳膊吊在肩膀上不受控制的晃来晃去,之前不走是英勇的铁驭预备役,现在还不走那就是牺牲的铁驭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