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一亮哥俩吃饱喝足动身往回走,到抓鱼的地方又弄两条捎上。
晌午刚过就到妹妹家。张殿魁把来回的经过一说,施承祖直摇头:
“这就是人走时气,马走膘。你们老张家时来运转,以后想不发财都不行了。”
漏粉的家把式拉回来了,屋子现成的,就差开工了。
张殿元听俩兄弟说还有那么多的鱼在河岔子里,就说:
“咱们家先别忙着开工,明天在往城里送几车。这是现成的钱,不挣白不挣。”
张殿魁笑了:
“大哥,你就别张罗了,我估计现在鱼都快到城里了。昨天我和宏举爷俩说,咱们家忙,就让给他们了。”
张殿元听了没说什么,他知道兄弟仗义,老觉得欠老施家的情。这样也好,卖个人情给他们,也落得心里舒坦。
泉水硬,粉芡不太好弄。张殿元试了好几次终于找好芡,漏出的粉又细又匀。等到上冻土豆用完也漏了七八百斤的粉。
加上粮食卖完,家里以有一百左右大洋的收入,这就是张家粉房的由来。
老张家人从老到小有了精神,姑娘秀梅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施凤山。
老太太欢天喜地,出山侍候姑娘去了。
张殿魁通过孙旺不知在哪弄来一把联珠枪。又弄来炸子,和铁丝,野鸡药,看来这个冬天够哥几个忙活的。
大家急着下套子,和炸子野鸡药,狼和狐狸每天都有炸死的。
特别是狼,张殿魁与狼因老婆结下了不结之仇。
在张桂花爹娘的坟前放上猪肉,小鸡作好了诱饵,不出几天就炸死了十几条。
哥几个套上爬犁拉上供桌,张桂花爹娘的坟前摆上香烛,烧了纸钱。夫妻俩一顿痛哭,也算是对死去的爹娘有个交代。
套子换成了铁丝的,狍子、鹿、野猪、兔子野鸡每天都能拉上一爬犁。
收入是相当可观,几天张殿魁就和老圪瘩往城里送一趟山牲口。
哥几个都穿上了羊皮大衣,戴上了狐狸皮帽子。
张殿魁还穿上打油的亮面皮靴,真正的神气起来。
夜里点灯也不在用野猪油,一色用上胳膊粗刻着双喜字的大红洋蜡。
张权手里拿着文明棍,守着火炉,嘴里吃的是儿子从城里买回的上八件羔点。
两个媳妇穿的也是绫罗绸缎。跟一年前冬天相比,真是天上地下。
看看就要到年跟,这天特别冷。一大家人聚在老两口屋里,喝着茶水嗑着瓜子。
正在闲聊;忽听外面狗叫。老三张殿生拎着棒子出门一看,大门外雪地里停着一挂马爬犁。
爬犁上的人一见张殿生哭着喊:
“三哥,快开门。”
张殿生边喊屋里人出来,边跑去打开大门。
施承祖亲自赶着马爬犁,上面坐着老太太和张秀梅,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
一家人都出来了,把几人迎进屋。只是不见施宏举,知道出事了。
施承祖胡子眼眉都冻上了冰流子,老太太和张秀梅的眼泪还没干。还没坐稳,施承祖眼泪叭叽的说话了:
“亲家,出事了;宏举被人绑票了。”
张秀梅也哭着说:
“大哥二哥快想想办法救救你妹夫吧。”
张殿元一听就火了:“他奶奶的,是谁这么大胆,跟他拚了。”
还是张殿魁沉着,说:
“大哥你先别急,听老施大爷把话说完。”
施承祖喝口水,撸了把胡子上的冰流子这才说:
“是谢文东的人,小蛤蟆的柳子干的。天刚黑就带人把宏举给抓了,非让我拿一千大洋不可。亲家你说别说一千,就是八百我上哪淘弄去。三天之内拿钱到(三姓)城里去贖人,不然就撕票。”
说着眼泪掉下来。听了这话几个女人都哭了。张权在地上直转磨磨,嘴里叨咕着:
“这可咋整,我说这两天我的眼皮一个劲的跳。”
张殿元不吱声了,他知道谢文东是这一带的土皇帝。手下何止千人,既是兵又是匪。
别说他们哥几个,就是在加他们哥几个去和他们斗,也是白白送死。
还是张殿魁有主义,对爹说:
“爹你别急,这事好办。明天我骑马进城去找孙掌柜的,他道上朋友多,让他出面说和说和没啥大不了的。”
又对大嫂说:“大嫂你和桂花炒几个菜,让老施大爷和爹喝点酒压压惊。他不就是要钱吗,要钱就好办。”
大家一见张殿魁这么沉得住气,心里的紧张情绪慢慢的缓和了一些。
菜炒好了,大哥俩一边陪俩老的喝酒,一边张罗明天的事。
施承祖说:“现在家里连卖粮食的钱全算上也不足八百大洋,媳妇又带着孩子也离不了钱。”
张殿元说连卖粉条子,粮食和半冬天山货的钱,也有三四百大洋,先酬一千把人领回来。
本来哥俩商量要把金子拿出一些用上。但老爷子张权不同意说:
“那都是金斗子,弄不好要招来大祸的,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
当晚决定老施家出七百,老张家出三百。虽然忙活了一年什么也没落下,只要人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