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她穿成了绝世大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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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时平田苦少人耕(6)

侍女们端上了各种温度的水,程序繁复地为她盥沐梳洗,桌上又陈设着各种精致小点。

渺渺只觉新熏上的香颇为安神,她随萧景苼策马军中,营帐生活多年,简朴而辛劳,从没有什么繁文缛节,以至于几十种水都没有用完,便匆匆吞下几块花糕后,累的倒头就睡。

虽然是杨念漪空置了十多年的闺房,她却睡的十分香甜。

到了四更天,睡梦中却见一女披头散发,身着缟素,怀抱一个婴儿,飘然而去,同去的还有一位少年,蓦然回首,竟是子樱!

一下子惊的她醒来,却听到外面嘈杂混乱,开门一问,才知是公主薨了。

杨惜涟似乎在哭,转眼便听到杨恩泰的声音:“你哭什么,贱人死了,正是清静!立刻大殓,你扶柩回青川,葬了了事!”

渺渺心中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萧子樱、青川公主与己无冤无仇,但杨恩泰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窒息。他开始明白杨惜涟昨天说的话:“纵使在这家中,亦不知又是何种命运,受人摆布而已!”

她推开窗看看外面的天色,空中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苍白的阳光黯然照着这闺房中的一切,这房间虽然空置了十多年,但杨夫人时时进来思念十年女儿,一切都跟她刚离去之前差不多,文房四宝一尘不染。

渺渺心中混乱,也无睡意,就随手从书架上找出几本书翻阅,尽是诗词歌赋,她看的无聊。便坐在长案前,放眼这精致闺阁之中,但凡雕梁画栋之处,镇纸、书签、笔架砚台之上,却有春牛、水车、耕犁等纹样,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就这样挨到卯时,才有人来奉早茶晨点。

大概是昨天渺渺不喜繁文缛节,渺渺发现这次只来了四位侍女,器具也只有基本的盥沐茶侍。

简单伺候洗漱,随后就上了正经早点,有八样小菜,摆成牡丹环状,又上了一碗白色的粥,渺渺尝了一口,似乎兼具糯米、山药、芝麻、枸杞、茯苓等还有很多她说不上来的味道,极富层次。

杨恩泰亲来门外问安,而杨惜涟则是前来道别,渺渺疑道:“你要去哪儿?”

杨惜涟看了一眼杨恩泰道:“扶公主灵柩回青川封地落葬!”

渺渺便明白,这都是杨恩泰的意思。看他眉目之间也是对己多有不屑,只是碍于国师这个名头,才显得如此恭敬。

渺渺道:“杨师弟,依我看,你也不必亲自扶柩,如今国丧期间,你个人的小事可以先停一停,我会将北萧之事速报我王,你应该留在中洲,襄助于我!”

杨惜涟道:“尊国师法旨!”

杨恩泰见国师逆拂己意,而杨惜涟似乎还十分听命,十分恼火,只不好表现出来。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儿子与公主并无感情,扶柩回去,只是礼节。

魏氏几乎也被子樱杀了大半,如今即使没人把公主当回事,也不必担心还有娘家人来闹事,既然国师不放杨惜涟离开中洲,便让他留着吧。

渺渺虽然不清楚杨恩泰在盘算些什么,但两日内接连两条人命就在自己眼前陨落,自是心中惆怅,何况得知子樱竟然思慕自己多年,昨日在杨姑娘的房中就寝,就更加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

如果不是体验,就好比抢了人家的位置和经历一般,心下也不知道杨念漪跟着父亲远走他乡,过的如何,人生是否幸福,一时间各种纷繁杂乱的念头都在她脑海中走马灯的一样飘过。

吃完这顿早饭,她便头疼欲裂,十分难忍,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像甩不脱的一张网,将她周身都罩住。她回忆起跳城楼、落陷阱、找出口、遁南梁、受剐刑、封国师、见子樱这一系列的经历,越发觉得难受。

“我到底在做什么?”她喃喃自语,事到如今,虽然萧景苼还活着,杨姑娘失踪,但其他人呢,全都死了。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其他的遭遇就不值得同情吗?她到底救谁好?到底要改变什么?

人生的终极之问继续在她的眼前飘过:我是谁?来自何方?要去哪里?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反正现在想死也死不了,只能想办法尽量减少无辜的其他人受罪,她忽然还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万一自己活的太长,等萧景苼和杨念漪两个主角都老死了自己还没死,那岂不是更可怕!

哎,要不去南面找找莫非,赶紧从这个世界解脱出去?

正胡乱想着,忽有几个壮硕家丁搬来几大盆花丛,有牡丹、杜鹃、海棠、蔷薇等,还有一些她交不出名字的鲜艳花朵,她想起早餐的摆放造型,又看看这些花,估计这家人极爱鲜花。

渺渺再次诧异起书房的农耕景象,便道:“花花草草的,也不能吃、也不能用!倒是你们这些雕梁画栋的图像,皆是耕种之像,本国师欲出游郊野,查看农务,请杨大人派车马!”

杨恩泰早餐后才派了一队车马送疯疯癫癫的三妹去前夫老家找女儿,此时又听得国师要车马去郊野看农人耕种,心中犯愁,便叫杨惜涟来商议:“涟儿,这国师为何行事如此古怪,忽然要去看农人耕种却是为何?我见她年纪轻轻比你妹似乎还小几岁,却叫你师弟,你是否与她相熟,不如跟为父说说,到底是怎样一位世外高人?”

杨惜涟便毫无隐瞒的,将自己和姑母、表妹一起在寿阳王军中见到渺渺,渺渺又是如何预言自己和晓妤、妹妹和寿阳王的事情一并说了,又将在南梁从许袍泽处听到的关于渺渺刀枪不入的事情也说了,直听的杨恩泰惊的半宿说不出话来,只喃喃道:“世上竟有如此神人?世上竟有如此神人?!”

杨惜涟道:“正是!孩儿当初也不信邪,但如今方知世外有高人,不得不佩服国师,如今师傅得她襄助,已定都秀洲,南梁也治理的甚好,如今子樱既死,我们再无顾忌,父亲只需继续修书邀师傅前来承袭大统即可,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杨恩泰本来还一直担心,渺渺这样的弱质女流竟然成为国师,萧景苼只怕也是徒有虚名,但这几日相处,却也窥见渺渺行事风格比一般武将都毫不逊色,心中顾虑也渐渐消除。

杨恩泰来到秋水房杨念漪旧阁中,见了渺渺道:“国师欲往哪一处巡察,臣等立即备车马御辇!”

渺渺皱眉道:“你们这速度忒慢,我等了许久。对了,还是杨姑娘这闺阁中的农耕之像提示了我,你看,这些!”她指着长案之上、书架旁、床榻外的一些图像道:“这似乎与你们精致奢华的府中陈设极不相称啊!难道是杨姑娘也关心农事?我便要代她前去查看!”

杨恩泰捋须笑道:“非也非也!这是我宏秾杨氏先祖之遗,想当初在宏秾郡望,先祖杨老太公教农稼穑,制作水车、犁具,驯化水牛、黄牛,为我农耕所用,是以于家中幼子女房中,世代镌刻此类图景,以示纪念,不敢忘本!”

渺渺冷笑道:“原来如此!但如今你们可是痴迷鲜花、菁制美食,哪里还管农田耕种,百姓疾苦啊,这几丛鲜艳花色,只怕是农人劳作一年也抵不上一支花吧!”

说的杨恩泰哑口无言、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