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就复杂了
嬴泠月的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
“说吧，你除了给陛下治病外，留在宫中还有什么任务？”
吴洵叹了口气。自从章台宫暴露在众人面前后，他就知道自己被扒个底朝天是早晚的事。同样地，他暗地里追查毒害嬴无疾之人的任务也会很快变成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他没想到，第一个来和自己开门见山的，竟然是大秦公主。
“太后确实另有所嘱。”他点了点头。
“她是不是让你追查毒害陛下的凶手？”
“公主……怎么知道？”他睁大双眼。
不管怎样，明面上总要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哼……”嬴泠月露出一丝得意与不屑，“本公主想知道的事，还没有查不到的。”
“公主英明！”
“少拍马屁！你听好了，想让本公主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她美眸一动，“你现在做的事，必须算我一份！”
这次吴洵是真的有点吃惊了。
“公主，你……为何？”
“因为我要保护太妃，也要保护我的弟弟……”嬴泠月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这激起了吴洵的好奇心。
“我的母亲是李妃，在我七岁的时候就病逝了，我从小便没有娘亲，是陈太妃一直照顾我，抚养我长大，这些年，她就是我的母亲。”
“太妃娘娘性情温柔，一定将公主照顾得很好吧。”
嬴泠月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是先帝的第三个女儿，先前两个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先帝对我悉心呵护，虽然失去了生母，但是在先帝和太妃娘娘的关爱下，我小时候过得很开心。”
吴洵点了点头，，他知道深宫大院里最稀缺的便是温情，生在帝王之家的嬴泠月能得到她父皇的关爱，陈太妃的呵护，无疑是幸运的。
“然而，所有的开心和快乐，都在那个贱人进宫的那一天，结束了……”嬴泠月眼中露出怨毒之色，“太妃娘娘怀孕后，我们都很开心，先帝还说，要让我给弟弟取名……谁能想到，那个贱人竟如此恶毒，在太妃娘娘的药食中下了慢性毒药，让我的弟弟一出生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泪水难以抑制，扑簌簌地往下掉。
一个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被外来者横插一腿，会带给孩子多大的伤害，这一点，吴洵在前世的狗血剧里见过太多了。
不过陈太妃已经亲口告诉过他，那是一场意外，非万太后所为。
他看了嬴泠月一眼，心叹，无论真相为何，这位公主殿下心里早已将万太后认定为破坏世界和谐的万恶之源了。
“之后，太妃娘娘虽然在人前还是笑意盈盈，但我知道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了……还有先帝，他从此一蹶不振，疾病缠身……都是那个贱人，一切都因她而起！”
吴洵递过一方绢帕，劝道：“事情也许不是公主想象的那样，据在下了解，万太后不是那样的人……”
嬴泠月接过绢帕，刚想拭泪，闻言立刻将之一甩，砸在吴洵胸口上。
“哼，好一个狗奴才，你还真是忠心啊！这些年来，她养狗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
“咳……”吴洵转过话题，“所以公主认为，太后想借追查陛下被下毒一事，陷害陈太妃，故而打算亲自找到凶手，还太妃清白？”
“正是。”
“这一点，公主大可不必。”他摇头道，“在下受太后之命调查此案，虽然先前也怀疑过太妃娘娘，不过很早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哼，你不了解那个女人，一日不找到真凶，将之公诸于众，她一日就会想着如何将脏水往太妃娘娘身上泼。”她叹了口气，“除了为太妃娘娘外，我也是为了我弟弟。”
“公主是说……陛下？”
“太妃娘娘丧子之后，先帝长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兰池宫中，谁也不见，包括太妃娘娘，也许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娘娘吧……”嬴泠月泪眼婆娑，“多年来，只有一个宫女照顾他……”
吴洵两眼一睁。
“不错，她就是陛下的生母。”她叹道，“皇弟的出生让先帝短暂好过一阵子，先帝只有我和皇弟两个孩儿，他临终前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弟弟……”
“原来是这样……”
“皇弟出生以来，我经常陪在身边，可是大约半年前，那个贱人突然不让我进兰池宫了……后来我潜入了几次，才知道皇弟病了……”她怨愤道，“那个贱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竟然隐瞒病情，不通知太医院施救，任由皇弟受折磨。”
“太后也不是不闻不问，她为了救治陛下，遍访江湖名医……”
“那些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能顶什么用？”
“呃，公主请继续……”
嬴泠月意识到失言，目光闪烁了一下，接着道：“在你之前，那些人根本医不好皇上，幸好本公主及时出手，暗中找了朱太医帮忙。”
“公主您……做了什么？”吴洵一怔，一下子意识到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似乎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朱姐姐是太医院为数不多的女医，我带着她悄悄潜入过兰池宫，看过皇上。”她蹙眉道，“起初，她也说皇上是肺热，诊治之后才发现是中毒！”
“所以……”
“我让她查查是什么毒药，她没查出来，但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我暗中给皇上用过，不然的话，皇上怎么能撑到现在？”
“这位朱太医什么来路，她开了什么药？”吴洵双眉深皱。
嬴泠月摇了摇头，正色道：“朱姐姐是我的密友，绝对没问题！”
吴洵觉得脑袋嗡嗡的，自己查了半天，原来还有这么重要的信息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知道陛下之前服过什么药，好心里有个底。”
“为了我方便给陛下服用，朱姐姐将药做成了很小的药丸。”嬴泠月指了指前面的妆奁，“那边还剩几颗。”
吴洵打开抽屉，果然看见几枚黑色小丸，他拿起其中一颗放入口中……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试试这药是由哪几种草药研磨制成的。”他转身轻笑。
“关于朱姐姐，你真的不用浪费时间去调查了，我同她认识很多年了，她家世优渥，医术又了得，不然我也不会找她，而且她还十分细心，千叮咛万嘱咐，这药每次只能用一枚。”
闻言，吴洵心中一颤，两眼眯了起来。
“嗯，我明白……”
最终，吴洵为了化解眼前危机，没办法只得答应嬴泠月一起查案的要求。
“公主殿下这两日好生歇养，不要随意走动，一有什么线索，我会立刻向您禀告的。”
“你……不要耍花招……”
“怎么会呢？”他微微一笑，“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公主歇息了。”
吴洵离开好一会儿后，嬴泠月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臂膀，脸上浮起一抹淡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