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俏郎君,奴家美吗
“僵尸至尊?”
徐长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九叔。
论到与阴曹地府的关系,九叔可是地府在阳间的代言人,执掌印钞大权,同时也是捉鬼大师。
“不可能?寻常道士,如何能踏过鬼门关、奈何桥,进入阴曹地府?”
桀桀的笑声。
苑秋水灵巧的小手,握着一只鼓槌,通体是一条阴深白骨,血迹斑斑。另一头,插着一只头发散乱的头颅,白骨飘絮,空洞的眼神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赫然真是苑秋水故事中的邪道。
“为何不可能,阳间的两脚羊,贪恋钱财,高坐紫禁城中的太后,更是白银万万两,修建皇帝行宫,眼不见中原大地,赤地千里,易子而食。观音庙宇中的墙皮,都被饿浮啃食的一干二净。难道阴曹地府就是一个例外?”
蓬!
鼓槌敲打着人皮鼓。
幽绿的火焰,顺着人皮鼓往下流淌,染满整个草丛。
十里红妆,化作鲜血飘撸。
红花轿,纸片人,在二胡、唢呐的吹拉弹唱中,漫步在幽蓝的火焰中,尽情的逼近徐长生三人。
“地府,自有法度,一切都有自身运转的规矩,是谁告诉你的?”
九叔责问道。
“谁?还能有谁,十殿阎罗,不曾见过,不过判官倒是遇见过好几位,奴家弱女子,二八年华,匆匆而逝。生死薄上无我名,寿元未终,如何解?”
苑秋水,邪魅一笑,魅惑天成,手中的人皮鼓。
如破鼓,尽情的敲打。
鼓破万人捶!
无尽的诡异与鲜血,夹杂着幽蓝的火焰,宛若一层散不去的阴云,遮天蔽月。
月上枝头。
乌云逝。
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哪怕与僵尸分身二合为一的徐长生,也感觉头脑眩晕,针扎耳膜,骨脆消融。
浑身冰冷!
九叔身旁,黄符环绕。
麻麻地不堪的躲在九叔的身后。
哆嗦的握着手里的金钱剑。
“判官,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人间倾覆,阳间如地狱,对他们又有何好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本人薄青郎,见过三位,苑秋水正是在下的妻子。”
徐长生盯着花轿中,娇羞如美妾,侏儒半人高的薄青朗。
谁嫁谁?
谁娶谁?
哈哈的大笑声,徐长生泪如雨下。
原来如此!
一切都是幻像。
“苑秋水,你复活的薄青郎,记忆缺失,宛若傀儡,灵魂残缺,想来他的灵魂已然消散,你不过也是在强行续魂罢了。”
“住嘴,薄青郎又怎么会离开我。他说过,状元及第,十里红妆迎娶我,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准备.....。”
苑秋水,一言一语,勾勒出一套红妆,原本赤裸的身体,顷刻之间,化作美娇娘。
可惜!
所托非人。
徐长生拂去眼角的湿润的泪水,脑海中有些混乱。
美虽美。
人不同,画皮而已。
痴男怨女,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俏公子,奴家美吗?”
苑秋水,三寸金莲于血海漂浮,脚下每一步,溅起一片的红尘血水。
幽静!
诡异!
悚然。
宛若雨中漫步,一席红纸伞。
犹抱琵琶半遮面。
媚眼含情,毒药红唇。
“姑娘,你想不想听一下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与青郎有关吗?”
“有。”
“那奴家想听。”
苑秋水静静的伫立在十里红妆化作的血水之上,脚下三寸金莲,慢慢的没入血水之中,淹没她的赤足。
残月悬空,露出一角。
乌云蔽月。
黑风吹拂着山岗。
深山老林中,唯有纸片人,扛着红花轿,微微的咳嗽着。
一缕绣帕,遮掩面部苍白。
“曾经有一个考生,确实状元及第,确实也被打出紫禁城,可是在他高中榜眼之前,他遇见一位大家闺秀,肤白貌美,家世显赫。父亲更是当朝二品大员。”
苑秋水紧握手心,人皮鼓微微的颤抖。
“那家小姐不嫌弃他的身高,不嫌弃他的出身,只看重他的才华。他们在一块生活数月,腹有身孕,不敢告诉他父亲。”
“可惜,天不遂人愿?”
“当朝二品大员,原本发现女儿,被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轻薄之后,悔恨终身,不过还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在暗地里面决定帮助他一把.....。”
“然后呢?”
“花言巧语,换来的成功,终究在被人揭穿真相之后,落得一地鸡毛。正如他的名字:薄青郎。”
“你什么意思?”
苑秋水颤抖的身影,极力的克制内心的惶恐。
“薄青郎,或许有才华,可也算不上是什么神童,伤仲永的故事,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伤仲永?”
“小时,或许有才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变得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每天沉迷与享乐之中,不过薄青郎比起伤仲永来,他懂得揣摩女子的心意,投其所好,换来一世富贵。”
“可他不懂得收敛。依旧贪花好色。伤人心。”
“也就是你现在披着的画皮,就是曾经那位大家闺秀,忧虑成疾,当朝的二品大员,气不过,直接在殿试的时候,将薄青郎因相貌丑陋,不宜见圣为由,直接打出紫禁城。落魄而终。”
“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
苑秋水颤抖的鼓槌,疯狂的敲击着人皮鼓。
眩晕之感,刺骨之感!
耳膜险些炸裂。
“薄青郎,薄情郎!”
苑秋水,此恨绵绵无绝期!
“当日,你看到的或许只是一具尸体,可是你切不顾世俗,依旧与薄青朗完成冥婚。十里红妆,化十里冰。不知你可曾记得当日,天空阴雨绵绵,一片阴沉,乌云蔽日。白纸伞、纸片人,轧纸人,仙鹤齐飞,散家财。二胡奏乐、唢呐临门。乱葬岗!”
“不对,你说的都不对。”
苑秋水狰狞的目光,蜷缩在一起,蹲在血水之中。
“其实,你早已死去多时,不过被一个道士挖出来,炼制成鬼奴,汲取灵魂、寿命为生。有一天,你觉醒生前的记忆,故而杀道士,并将当朝二品大员,一家白余口全部给杀害,当时,在紫禁城中,可是也闹起不小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