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当人子系列
离难喂的那颗丹丸，名唤“八宝护心丹”，有助气存血的功效，类似的丹丸药铺也有，可本质却有天地之别。
一颗普通护心丹，以药厂流水线生产，丹丸药力剩个两成，那已经是难得，而身体吸收条件限制，那两成之中还要再打折扣，可见其最后作用之多少。
然而罹谷产的，是以“药捻子”压榨药汁，随即采用药炉，文武火相互煎熬炼制，其中再辅以偏方调和，入口生津即溶，效力不敢言说百分百，可七八成之数却是有余。
心脉主五脏，气脉主周天经络，离难在季恒业身上一共下了十五针，其中十针，便是用以封断后者周身气血。
然而气血不能枯竭太久，所以八宝护心丸的作用，便是坚守季恒业躯体内的最后一层屏障、
宋明不是没有窥探到心，气两脉余力，只是主观意识之上，已经认定泰斗之类不会有误，再然而感受到两脉虚浮，更就是先入为主，以为是绝断之兆。
南洋法师告诉季城府，说国手来了尚且徒劳，可很可惜，离难并不是国手。
如果宋明会中医，懂针灸，那他要是理清离难十五针余下的部分，当下应该还要喊上一声“岂有此理，胡闹”。
那五针，分别处在“神庭”，“太乙”，“天枢，“气冲”，“日月”五个经络结节点，单对单扲出来，那都是大死之位。
当今这一手医针敢这么用的，就是罹谷之中，也就离难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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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气状若游丝，可当着丹丸中药力筑成的屏障退去，季恒业身上的千百经络，犹如干枯河道遇上春江之水，转瞬成就久旱逢干露。
宋明那轻蔑的表情还在脸上，但病床中季恒业生气已然稳固了下来。
两声咳嗽致使宋明回头，但这一别之后，他脑袋却是转不回来了。
宋明僵硬了，因为阎王收了的季恒业被小鬼漏了。
床上，季恒业缓缓睁开眼睛，虽然有许久不曾活动，可他仍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生涩，四肢有一股气力支撑着他，让他错觉眼下跑一圈都不是太大问题。
他坐起身，然后房间内几乎都石化了。
季若宣捂着小嘴，一脸花容失色。
季有余像是拿了十三幺，连了八十八番还止不住势头。
而季城府，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呼吸变得短促，四肢逐渐冰凉了起来。
不算离难，楚夜倒还是最镇定的了。
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老师恢复往昔精神，双眸内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卧病一年，昏迷几个月时间，虽然肢体不由己，可心思却是愈发清明。
病着的时候，身边都有谁在照顾，又有谁肆无忌惮的争财夺产，季恒业心里就跟挂了个算盘一样明了。
缓和的看了一眼楚夜，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季恒业克制了一下。
随即他又去看离难那处，微笑的点了点头，示意谢谢的意思。
一切，都没逃过他的心眼。
两人之后，季恒业神情一转，脸色晦暗如黑，一双老眸点出了两丝怒火，仿若是旷野之中的苏醒老狮子，威压弥漫了出来。
“你们两个，好，很好。”这两个，指的自然是大二子和小二子。
季恒业性情软弱，他听到父亲不带感情的冷漠夸赞，知道其已经洞悉了许多，他几乎当下就受不住了。
现场有那么多人，可他无谓面子的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父亲，我季有余不当人子，你病倒之际，我重新染上了赌瘾，所以才，才会惦记季家的家产。”
季恒业看了季有余一眼，他当下心如刀割，自觉是微微摇了摇头，嘴上自嘲道：
“我季恒业自持教书育人，这辈子培育了不少栋梁，可没想到头来，竟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教好。”
季城府见着父亲紧接着看向自己，他终于承认了，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头子醒了，“渔网”破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窗户纸被揭开的那一刹那，季城府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你说你，要是早把银行储藏格里的东西给我，哪要受那么多苦，生那么多事，父亲还是好父亲，儿子还是好儿子。”
呵呵。
季恒业笑了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小儿子的表述那么有理有据，反倒是自己做错了一般。
他没有去提种蛊，没有去提病中胁迫，恍惚一眼，苍老间却是已然看破。
“你们一个要家产？一个要古物？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留，明日一早，我便立下遗嘱，若是我身故，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捐献出去。”
季恒业头始终没敢抬起，他就那么趴着，直到晕倒在地上，随季若宣扶了出去。
而季城府，见着眼下已是撕破脸皮，索性也就不在做作，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无碍了的季恒业，走之前出声道：“父亲，你可要保重好，那东西我拿不到，可会有别人来拿，到时候，兴许就没你儿子我那么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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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踏出某个小区，一脸神情皆还震惊，他看了一场闹剧，可闹剧之中，似乎还发生了一件违反常理，离奇到不可理喻的病例。
他在风中站了许久，少见的抽了半包烟，终于拿出手机，在鹭岛市医药协理群中，@了几个人，随后发布了一条同样的消息。
内容：“一级疗养院“特科房”病患“季有余”，先前由联合会诊专家诊断出脑死亡特性，各种体征监测无法逆转，鉴定结果为：非正常待死亡。然而因为一位女性年轻中医，以针灸之术施布十五余针，约有几个时辰，病患“季有余”离奇恢复常态，各类生命体征趋于正常。”
宋明算不上专家，可却是医药协理会的理事，而他所@的几人，几乎都是鹭岛市内各个领域的“顶梁”，消息散布出来之后，许多人开始人搜“季有余”，当在病库中查询到病例，不少人却都是发言表示了怀疑。
“脑死亡特性，由七位专家会诊确认，如今却是活过来，这怎么可能？”
“对啊，对啊，而且还是卧病一年，后续几个月已经完全进入昏迷状态，几个小时时间就治活，还生龙活虎，这不会是遇着扁鹊华佗了吧？”
“宋理事，你是不是喝醉了，大家都是学医的，劝你一句伤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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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半夜，医药协理群内却是热闹了起来，当着大家等待几位权威出来论断，可那些人，也就是宋明点名@过的，之前参与过“季有余”特殊病例的，此时都是收到了一张照片。
季恒业醒着的病床照。
众专家头一个念想：
“这，不会是合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