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叛逢
“大概还有多远？”葶烨问道，他顺手把紫陌掷出，又是一个黑影倒下。
“再过一个路口，前面那个公园就是安全区的入口。”初本稚指着前面问道。
墨艮则警惕着四周，皱着眉头：“血腥味。血腥味很重。”
“血腥味？”葶烨皱眉，但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拉起初本稚立刻腾空。
“喂！等我！”墨艮也马上升上天空，躲开了涌来的黑血。
初本稚却甩开了葶烨的手上，落在血中，黑血溅湿了衣服，“放手！我不用你管！”
葶烨却没有反应，他顺着黑血看去，他看到了一群人身上熟悉的标识。
营救组。他看到了营救组。
“葶烨？！”陈寒直接瞬移到了他的面前，才想起他还在空中，然后空翻落地。
“你们怎么来了？”他问道，心底却有些感动。
“来救你的呗。”启说道，其余人也都赶到了这里。
“其实大可不必。”葶烨看着这些不远万里的朋友，目光在沉睡的碎念身上略作停留，然后一一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显然，这些人来之不易，单从他们破烂的梦已碎装甲上就能知道他们之前经历了什么，葶烨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哪有什么不必。”谎言说道。
“我们都很担心。”阿衰说道。
“想死才没那么容易，”昨夜长风说道，“你还是别做梦了。”
“方青……”葶烨有些语塞。
昨夜长风向他一笑：“我可是个好人。”
“静新什么情况？”葶烨看着面前的白小飞，后者刚刚把还未醒来的碎念放在地上——虽然地上还满是黑血。
“静新？他现在改名了，现在叫碎念。”昨夜长风说道。
“他应该是累晕了。”陈寒解释道。
白小飞倒是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休息一下——没有人知道碎念到底有多重，真的是累苦他了！
碎念……他还是放下了吗？葶烨对自己说，然后他点了点头。
“这都是你的人？”墨艮问道。
“嗯。”葶烨点头。他这时才发现初本稚已经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她看上去很是警惕。“你可以相信我，别忘了七宗罪。”他说。
“我只相信你。”初本稚说。
葶烨落地，向初本稚走去，他微笑着，以示善意。这时江边却突然冲来，手中紧握着屠夫巨刃！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葶烨自己也没能完全躲开，屠夫从后背刺到胸前，万幸的是心脏并没有被刀刃破开。
紫陌自行飞出，瞬间斩断了江边的手腕，三道紫光在下一秒同时将江边封喉。
这时江边身体的温度却极速升高，墨艮抬手月刺飞出，直接把江边脑壳洞穿！
自爆的前奏被强行扼止，江边终于往后倒去，葶烨也半跪在地，他把将自己洞穿的屠夫从身前拔出。本欲砍进江边的遗体，却还是随手丢在一边。然后他抬起头来，凌冽的目光将所有人审视了一遍。
启与他对视，耸了耸肩。
“烨……”陈寒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有口难辨。
“保护好初本稚。”葶烨指着同样愣在原地的初本稚，然后他没再多说，趟着黑血，向营救组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有人阻拦，因为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语言。
“所以怎么办？”启问道。
“我跟着你们，带我去你们那里。”初本稚说。她看着葶烨离开的方向。
“团长好像生气了……”阿衰说道。
“先完成他的任务吧。”昨夜长风叹了口气。
“他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陈寒也叹了口气。
“但我们可以帮他做完。”碎玉说道。这是这个任务开始以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他曾是一个高手，已碎最初的时候半个军队的人都接受过他的指点，按理说他不应该那么寡言，可他一直沉默，直到现在。
“所以，”墨艮插嘴道，“那些落难在这里的枪手，还去帮忙吗？”
“很抱歉，”陈寒说，“对我们来说还是葶烨更加重要。”
“其实你可以自己去的，身为废物级，你比我们都强。”启说。
墨艮苦笑了一下：“哪能比得过这么多人。”他叹了口气，“我跟着你们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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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已碎基地，大厅，人满为患，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卫星地图。
他们看到整个日本海都变成了黑色，这股黑色就仿若滴到纸上的一滴黑墨，它此刻正在往整个日本蔓延。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说得出话。因为没有人知道那股黑暗是何方神圣，它仅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会淹没整个日本的陆地。
而营救组无法联络，他们做不了什么。
无论结局如何，他们都只能成为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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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新宿。一座高楼底部已碎，斜靠在另一座高楼之上，而营救组曾呆过的那个地方站着一个男人，脸上是得意的笑。
“程浩。”葶烨站在楼下，认出了那个嚣张的表情。事实上他其实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程浩早已经死过。
“刚刚的那份大礼，喜欢吗？”程浩俯视着葶烨，说。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葶烨冷冷地说，“虽然我本该想到。”紫陌闪出，他右手紧握。
“不问一句为什么吗？”程浩愣了一瞬，这跟他的想象不太一样。
“我没兴趣。”葶烨手中的紫陌发出了耀眼的紫光，“你死就足够了。”
“你真的以为你杀得死我？”程浩的表情又变得癫狂，“上一个想杀我的已经死了！现在是你！你也不会例外！”
葶烨没有废话，紫光更加耀眼。
“哈哈哈！你杀不了我的！你会死在这里！但我还会继续活着！”程浩狂吼道，然后他吼出了一个本不应存在的名字，“九头蛇！”
两座大楼都顷刻间破碎，一股巨力把葶烨直接砸飞。一个巨大的怪物破土而出，三个脑袋同时转向勉强站起的葶烨！
那是一个上古的魔物，青黑色的铠鳞覆盖了全身。它拥有着巨龙的身体，血液却没有一丝的温度。颈上摆动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头颅，头颅上闪烁着六个金色的蛇瞳！四足、巨尾，三个蛇首兀然张开了大口！
“呵呵，九头蛇。”葶烨轻蔑地笑着，“连废物都不是，还好意思在这里猖狂？”
紫光乱影，斩碎了九头蛇喷吐的火球；寒气残留，六只眼睛齐齐喷出了血浆！下一瞬九头蛇发出了震耳的悲鸣，因为紫陌不知何时从它的尾根斩过，在那里留下了见骨的深痕！
九头蛇以头代掌，砸中了正欲收回的紫陌。紫陌再次变成了一道紫色的光影，不过这次是射进了废墟之中。葶烨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就在这个瞬间一个蛇首偷袭得手，葶烨直接被砸进了大地之中！
三个头颅又复归原处，它们向葶烨发出了威胁的巨吼，可是葶烨只是轻蔑地一笑，然后竟向面前的怪物竖起了一个中指！
“九头蛇是吧？”葶烨抹干嘴角的鲜血，他看着洋洋得意的程浩，笑容已没有一丝温度，“我一向脾气很好，恭喜你成功把我惹毛。——上帝之杖！”
六个静止轨道卫星在这一刻变轨，它们在五秒后依次经过了日本的上空，早已储备好的等离子柱在设定的时间释放！六根紫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带着万米的速度和第四物态的能量！九头蛇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它把一个脑袋藏在腹部之下，而另两个脑袋在身体上部交叉。第一个紫柱击碎了这两个脑袋，却又有四个脑袋在第二个紫柱到来前长出！六个紫柱落毕，却见九个头颅在巨坑里飞舞！它们望向了已经筋疲力尽的葶烨，然后吐出九道火焰欲将葶烨烧熟！
“以为这就结束了？”葶烨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因此只能硬抗着火焰的洗礼。他的视野因为失血过度而出现了重影，可他的脸上却依然带着嘲讽的狂笑！
“从地狱里来，那就回地狱里去吧！”他咆哮着，“上帝之杖！”
五个静止轨道卫星同时散为了零件，它们在静止轨道上重新组装，三秒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钢轮！一秒后钢轮底部的罗盘开始偏转，二秒后紫色的光束直射日本新宿！
一道紫色的光柱拨开了云雾，它从天穹砸来，击碎了途径的一切！程浩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而九头蛇在光柱的终点！这仿佛是它的天劫，恐惧让它几乎不能动弹！它不甘地嘶吼，它不甘地咆哮，它沉睡了数百万年，醒来本该开始自己的饕餮盛宴！可就这个人！他怎么敢！怎么敢！九个脑袋转向了葶烨，而那个人却闭上了双眼！就是这个人！这个人！他打乱了自己的一切！他想让自己葬身黄泉！九个脑袋同时张开了大嘴，它要让始作俑者跟自己一同埋葬！
可是一个女人挡在了它的面前，她向它微微致礼，却让它无法上前！
“抱歉哦，他不会死，但你会哦。”女人的眼中带着点点怜悯，而上帝之杖在此刻终于到来！
本不该！本不该！它明明是恶魔的麾下！它明明是死神的使者！可是它现在被紫光洞穿，等离子在原子中飞溅。它不甘！它不甘！
可是它的意识已经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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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陈寒等人向着葶烨离开的方向赶去，可很快，他们又停了下来，因为一个男人挡在路前。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你们，过不去。葶烨，也回不来。”
下一刻，无数黑影将他们重重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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葶烨没有看到那个生命的逝去，他此刻仍然紧闭着眼睛。他感到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可一个想法让他睁开了双眼。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面前是残破的躯体，上帝之杖把它打得七零八落，但整体却没有轰然而到。
九头蛇。他不禁哑笑。
但他又皱起眉头，因为他没有等到程浩的身影。
看来程浩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他暗想道。
他尝试着站起，没有成功，于是他只好就地滚动着身体，然后，把插在不远处的紫陌拔起。
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短刃已经满是缺口，显然在刚才的战斗里已经彻底损坏。他微微用力，紫陌从他手上碎落在地。
他凝视着手中的最后一个碎片，许久，然后重新闭上了双眼。
好吧。他想。现在该等死了，还有六天。
一个个面孔从他眼前闪过，他们都先他而去，而他也即将跟他们团聚。
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沉重，大地却可是有些轻浮，葶烨斜躺在废墟之中，手中抓着一块紫色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