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纪事本末 日本危机（上）
葶烨站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上，身后是霞光市最大的核电站。
海浪汹涌中，往事一一呈现：
一个不很大的院子里，一个小孩和一条小狗玩得不亦乐乎。
那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狗，全身是白绒绒的毛。小孩围着院子跑，小狗就围着院子追。被追上之后小孩就会摸摸小狗的脑袋，然后趁着小狗坐下的时候又赶快跑。可是小狗跑得太快了，过不多久小孩就又被追上。
这个小孩，就是小时候的葶烨。
“小白呀小白，你不可以跑这么快。”葶烨摸着小狗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
小狗一脸无辜地看着葶烨。
“你看，你有四条腿，而我呢就只有两条。所以你像我一样迈着步子跑，这样才公平。你刚才一直都是跳着跑，那是四条腿一起用的劲儿。”
小狗用舌头洗了洗脸。
“听没听见呀？听见了就叫一下呀。”
“汪汪！”小狗还真就叫了两下。
“哎呀，你看你，我说的是叫一下，你怎么可以叫两下。”
“汪汪！”
“好吧好吧，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可不许耍赖，你要是耍赖的话，今天的馒头就不给你抹酱豆了。”
“汪汪！”
.
因为院子里的空地太小，葶烨就带着小狗来到了外面。依旧是葶烨在前面跑，小狗在前面追。可是小狗并没有像葶烨想的那样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而是和先前一样跑得飞快。
“哎呀！大白你说话不算话！”葶烨急的大喊道。
“汪汪！”小狗应和了两声。
葶烨一个急转掉头，把小狗甩开。然而小狗反应也很快，没多会儿就又跟葶烨拉近了距离。
“坐下！小白你坐下！”葶烨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竟然让小狗坐下。要知道小狗现在可是在跑着，而且速度还不慢啊。
那小狗会听话吗？小狗还真就坐下了，还冲着葶烨叫了两声。
葶烨开心地笑了，因为这样小狗肯定就追不上他了。可是葶烨并没能笑多长时间，因为从刚才开始葶烨就一直脑袋向着后面没有看路，结果就一下子摔进了前面的小河里。
虽说是小河但也还是挺深的，刚下去葶烨就喝了一大口水，吓得他使劲扑腾，结果不仅没啥用，还又呛了好几口水。到这情况了也没啥好想的，肯定是要赶紧憋住气然后往岸上扑。结果葶烨在憋气之前却本能地先猛吸了一口，于是就又猛灌了一大口水。
就在葶烨以为自己完蛋了的时候，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顶住了葶烨，然后他的脑袋就浮出了水面。这个时候葶烨还没法睁开眼睛，只是本能地抱紧了这个顶起他的东西，让自己的脑袋保持在水面以上，然后便被它艰难地拖上了岸。
“你还会游泳啊。”葶烨新奇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小狗，心想从来没听过小狗还会游泳的啊。还别说，他的心也是真够大的，才刚被淹完就又活蹦乱跳的，也不知道先吐吐水。
.
某一次。
“呦，大哥你在弄啥啊？”葶烨进了大哥的屋子，好奇地问道。
大哥的动作确实挺奇怪的：他把一个矿泉水瓶切成了两半，下面一半丢了不要，上面一半下端包着锡纸，瓶口还穿着个管子。锡纸上面放着个白色胶状方块，下面再用一个打火机烤着。然后上面的方块就熔化了，还冒出了青蓝色的烟。大哥就用嘴含着管子，一个劲地吸着那个烟。
“吸烟呐，”大哥冲葶烨喷出两口烟雾，“你要不要？”
葶烨果断地摇头，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葶烨非常讨厌吸烟，一闻到烟味就会有窒息的感觉。葶烨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决定救了他一命。因为那并不是一般的烟，那东西叫做“烤块”，其实是一种毒品，要是沾了就肯定完蛋了。
大哥也没在意这事，反正也就一个小孩，啥都不懂没啥好在意的。谁知道这小孩好奇心非常得重，就跑东跑西地去问哪有卖的，可是谁也不知道。葶烨心想这东西不能这么稀有吧，就找大哥问哪买的。大哥心想你又不吸烟问这弄啥啊，但他也没多想，就告诉葶烨了。不仅如此，还告诉他没事的话可以去那帮忙带带货赚点零花钱。
葶烨一听这敢情好，反正他本来就喜欢一个人溜达，时不时地整点钱买点积木。没错，他是一个积木迷，家里专门留出一张床用来放积木搭的高楼大厦山地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人。他不上学基本就干那几样事：跟小狗玩、用积木演电影、四处转悠或者看书。他也就除了看书的时候能安静点，其他的时候完全就是个野孩子，而且学习成绩也不好，作业几乎从来不写，经常被老师打手心。考完期末考连通知书都懒得领，反正是倒数在乎啥呢对吧。
结果葶烨就这样步入了歧途，而且因为他脑子快做事机灵，慢慢地就不仅仅只是这样了。他也没觉得有啥，无非就是到处转，然后让其他人到别的地方转，看看哪地方人多哪地方人少。别看他小，讲起来头头是道的。后来在成功了好多次之后大家伙们就都听他的了。
有时候圈里人会夸他小天才，然后他就总是会一本正经地接一句：“电话手表！”
后来，某天葶烨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突发奇想就拿出一袋白粉，在手上倒出一点，然后细细地观察起来，心想这东西怪像粉笔灰的，真搞不明白为啥还有人喜欢吸粉笔灰。结果在他愣神的时候小狗却跑了过来，眨眼间就把他手上的东西舔干净了，而且还摇着尾巴看着他。
“瞧把你馋的。”他乐得不行，心想粉笔灰有啥好吃的啊，也没当回事，但是过了两天却出事了。
小狗发了疯似的奔跑、哀嚎甚至撞墙。他能感受到小狗的痛苦，却又束手无策。
他只好找到父母，希望他们能帮帮忙，可是父母却无动于衷。
“一条狗而已，再买一个就是了。”他们随意地说。
“什么叫再买一个？死了人怎么不说再生一个？！”葶烨朝父母吼道。他不知道此时小狗已经掉进了河里，更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托了人要把小狗淹死。小狗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想要浮出水面，却被三根棍子死死地按进水底。
葶烨跑出家门，他知道父母已经不知道再帮他这个忙了，他手上还有一点钱，他要带着小狗去医院。可是他最后只找到了飘在水面上的尸体。
呵呵，自以为是的大人们。葶烨的眼神冰寒至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这只是一个小孩？
“一群人而已，再生一群就好了。”
.
一年后葶烨在明面上就是一个混子，因为经常闹事而被警察熟知，他揍过很多人，也害死过很多人，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又不敢对他怎么样。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恶霸，可是——
只有葶烨自己知道，他毁掉的那些人，都是当年听了他父母的话，直接或间接害死小白的人。
.
思绪从回忆中拉回，葶烨无奈地笑笑。这时，一个中年人来到了他的身旁：“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葶烨微笑。两人随便聊了点其他的事情，然后便逐渐步入正题。
“不仅如此，还有血石。血石资源在这边太匮乏了，我只好派一部分人到日本的新宿去搞。”蒋时旺抱怨道。
“这么远吗？”葶烨有些不太相信。
“有专门的货机。”
“行，我回头也去一趟。”葶烨点点头，“话说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去进化？”
“用星图阵的方法。”
葶烨满脸的不相信：“要相信科学，不能迷信。”
“你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慧。人的想象都是已知的衍生，所以古人都坚信有神的存在是因为他们真的见到过神迹。如果神真的只是一个谎言，又岂能千年不倒？”
“这很简单啊，因为上层人士垄断了教育，垄断了教育也就垄断了思想。”
“没那么简单。我们所谓的古籍都是所谓的上层人士留下来的，你看他们是不相信神的吗？
至于为什么能相信古人，我举个例子：如果我构架一个全新的体系，这个体系能够完美解释世界上所有的现象，它是不是就可以取代现在的物理学体系？”
“好像是。”
“那你凭什么说现代物理学体系就是对的？它只不过是目前那么多对自然的解释中最完美的一个。”
“所以你就相信了神……”葶烨突然愣住，因为他想起了那个弹指间掌控空间的身影。和自己相比，那个东西不就是神吗？
蒋时旺笑了笑，拍了一下葶烨的肩膀：“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否认古人的所有逻辑。古人要真那么简单，就不会存在科学盲点了。”
“行吧，我看你的表演。”
.
蒋时旺把一块块石头按星位摆好，分别是四方二十八宿。其中东方青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萁；西方白虎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每宿有九阳九阴。九阳由光能石组成，按照九宫：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的顺序完成；九阴则由精石组成，按照九宫反序完成。居中北极，左牵牛右织女；斜位北斗，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中杂天罡三十六，以及地煞七十二。
“你确定这能成？”葶烨在一旁看得直发愣。在他看来这些石头跟乱摆没什么区别，不过他还是慢慢地看出了一点门道：阵图里的希格斯粒子分布居然是均匀的！要知道希格斯粒子决定的可是质量，阵图里至少石头和空气的质量应该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它们的质量都一样了！
“有点意思啊。”葶烨顿时来了兴致。
光能石和精石发出光芒，然后光芒之间相互牵引，能量开始有序地流动，并借助受激辐射加强。随着光子的相互干涉和能量的累加，阵内温度很快就达到了上亿摄氏度。幸好阵内空间已经变成了一个黑体，并没有能量泄露出去，否则这一片海怕是都会被蒸干。这时候蒋时旺的身体已经被摧毁，但他原本智慧的有序性却与阵图形成了量子纠缠。
是的，这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三维的状态，而是达到了更高的维度，虽然用肉眼只能看到一团黑暗。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阵图上空，然后黑暗便立即收缩，变成了僵尸王的形状，最后具体化，变成了一个青绿色的纯钢僵尸王，头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盔。
这一切结束后，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蒋时旺重新变回了人类的状态，脸上则稍稍带有着一点沮丧。他看向葶烨：“那个人，是神吧？”
葶烨耸耸肩：“算是吧，应该是外国的神。”
“它禁止我们爬向更高的世界。”蒋时旺苦笑道，“对了，我刚刚在更高维的时候，看到了你的未来。”
“我怎么了？”
“你死了。”蒋时旺又苦笑了一下，“十天之后，你将在无尽黑暗中坠落。”
葶烨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死在水里。”
.
“你好？我叫陈棂。很高兴认识你！”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葶烨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她了。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喜欢穿一身白色的衣服。一袭白衣的她像从仙境到来的仙女。
那时，她是自己的前桌。
“好看吗？”同桌拍了拍自己，葶烨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面前的这个女生很长时间了，而女生则泰然自若地与自己对视。
葶烨的脸微微一红，然后扭过头去，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到女生已经转过身去了。他犹豫了一下，写了一个小纸条传了过去：
“我喜欢你。”
很快纸条就传回来了：
“我对你没兴趣。”
葶烨的神情微微一暗，但是余光却看到女生微微扭头。对光学颇为了解的葶烨断定，她一定是在看自己，她是口是心非！
葶烨微微一笑，默默地拿出自己的书。
此前他的成绩一直不好，从现在开始他开始努力学习。此时的他仅仅是一个初二的学生，他的成绩飞快地进步。
因为班级按照成绩来选位置，这便是他的动力。
两个月后，选位的时候，在陈棂选完位置之后，葶烨坐在了她同桌的位置。坐下的时候，他注意到陈棂正在看他，他扭头，对视了一眼。
“你好，我叫葶烨。”他对陈棂说道。
“早就知道了，我可没你那么没礼貌。”陈棂也微微一笑。
不再多言，葶烨拿出自己的书，然后扭头看向旁边的陈棂。陈棂正在写着自己的英语作业，葶烨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
“你不无聊吗？”陈棂突然转头。
“还好吧，我英语不太好。”葶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会帮我补一下英语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补英语啊？”陈棂有些恼怒地说道。却不知为何更平添了一点可爱。
“因为我们是好同桌啊，我也可以帮你补数学。”葶烨稍微凑近了一点，有些坏笑着说道。
“你别离我那么近。”陈棂稍微移开了一点身体。
“好好。”葶烨举起双手。
讨论学习永远是学生之间万能的话题，而此后葶烨也一直卡着自己的成绩，始终保持自己在陈棂的后面，这样便可以跟她继续做同桌。
这天，葶烨闲来无事，慢慢地在校园里游荡。在教学楼的拐角处，迎面便碰上了陈棂。
“哈喽。”打了个招呼，毕竟同桌了这么久，两人也早已是朋友。
然后葶烨便继续散自己的步，却又在另一个地方再一次碰见了陈棂。
“你怎么哪里都是啊？”陈棂忍不住笑了，问道。
“啊，”葶烨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我在游荡。”
陈棂哈哈大笑，又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开了。
葶烨就默默地目送她离开。
过段时间回到教室之后，旁边的陈棂突然戳了戳自己：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还没说完陈棂就自己先笑了。
“好，好啊。”葶烨有些手足无措。
“你拿了一块钱，不知道该怎么花——哈哈哈哈！”陈棂一边笑一边讲着。
葶烨也捂住自己的脸笑着——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但是她很开心，当然得笑。
两个人就这样无厘头地笑着。
“好啦好啦，学习！”陈棂的脸有点红，低下头继续着自己的作业，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葶烨也低下头，开始写自己的作业。
.
奇怪，这几天，她怎么没来上课？
葶烨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想道。
.
“大哥。”葶烨的一个小弟过来找他，葶烨一如既往地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准备看看有什么事情。
“大哥，这学校的土著要求我们交保护费，他们说我们是外来的。”小弟低着头，不敢看葶烨的眼睛。
“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不就行了？”葶烨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我们就是自己处理了，本来没打算让大哥操心的，但是他们干了一件事情，大哥可能会想要知道……”小弟的头低得更深了。
“什么事情？”
“那个……那个大哥的女人……叫……叫陈棂的那个，被他们……被他们轮了……”
沉默。
葶烨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小弟可以走了。
葶烨深吸了一口气。
她住在哪？
葶烨抬头看向天空。
敢动我的人是吧。
……
一个女生和往常一样回家，突然被一群人围住。
“陈棂住在哪？”
女生惊恐地看着这一圈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事的，你不用紧张。”开口的这个人她认识，是那个叫葶烨的同学。
“她……她现在没在家……她现在在医院……”女生哆哆嗦嗦地说道。
“谢谢你。”说完葶烨便转身离开，跟着他来的这些人也同时离开。
这条小路上瞬间空空如也。
……
“你来了。”是陈棂躺在床上。
“你家里人怎么没有来看你？”葶烨温柔地问道，坐在她的床边。
“他们刚走。”陈棂眼圈有点红。
“别难过，我不介意。”葶烨微笑，温柔地注视着陈棂。
泪水从陈棂脸上滑下。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葶烨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那些人渣的保质期已经快到了。”
“你报警了吗？”陈棂问道。
“当然，我给了他们很多线索，没事的。”
“谢谢你。”
葶烨又摸了摸这个女孩的脑袋：“现在对我有兴趣了吗？”
“这个时候你还调戏我！”陈棂恼怒地说道。葶烨却忍不住捏了捏她因为恼怒而鼓起来的小脸。
“是吧，我这人也没这么坏。”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别别，话说你没太大事情吧？”
“应该没有，过两天就可以出去了。”
“其他方面呢？”
“什么其他方面？”
“比如会不会觉得自己脏了的事情。”
“你都不介意了，我为什么还要这样觉得？”
“哈哈哈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
但是，好景不长。
陈棂被检查出了HIV。
葶烨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陈棂的父亲一夜白头，陈棂的母亲哭了一宿。
他站了一宿，没敢进去。
门开了，是陈棂的父亲。
葶烨低下了头：“我是她的同学，来这里看望她。”
“进去吧，小伙子。”陈棂的父亲叹了口气，“难得还有人来看她。”
“谢谢您。”葶烨低着头，走进了病房。
听到推门的声音，陈棂的母亲抬起了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到葶烨进来，陈棂的母亲开了开口想要说话，可是一时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您没事吧，我去给您倒点水。”没等陈棂的母亲回答，葶烨便主动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上便是一杯盛了温水的一次性纸杯。
喝完水后，陈棂母亲的嗓子终于得到了一点滋润。“谢谢你啊，小伙子。”
“没关系，我是陈棂的同学，来这里看望她。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不要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葶烨诚恳地对陈棂母亲说道。
“好好，你好好陪着棂儿，别让她太难过。”说完陈棂母亲便起了身，葶烨稍微扶了一下，帮陈棂母亲打开了病房的门。
“要不要我送您一下？”葶烨问道。
“没事的，没事的。”陈棂母亲的鼻子有些抽动。葶烨默默地低下头，看着陈棂母亲的脚离开视野，关上了门。
“我来看你了。”葶烨默默坐到了病床旁边。
陈棂偏过脑袋，显得很是柔弱：“我知道你会来。”
葶烨微笑：“我当然会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棂也微微一笑：“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很漂亮，然后，名字带个‘棂’字，我喜欢绿色。”葶烨回答道。
“那我以后穿绿色的衣服。”
“也戴绿色的帽子吗？”
“你喜欢就戴。”
葶烨露出一抹坏笑：“你现在喜欢不喜欢我？”
“我有得选吗？”陈棂没好气地说，说完自己却先笑了。
“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呀？”
葶烨默默地拿出了那个东西，是一个小盒子。
那是抗逆转录药物，能延长HIV感染者的生命。
陈棂愣在了原地，很久之后，她才抬起头：“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我很厉害的。”葶烨嘴角更加上扬。
陈棂笑着，泪水却止不住留下。
趁陈棂笑着眯着眼的时候，葶烨吻了上去，蜻蜓点水，瞬间脱离。
“你占我便宜！”陈棂恼怒地盯着葶烨，脸上还有刚刚的泪痕。
“对不起，你诱惑太大。”葶烨依然微笑，摸了摸陈棂的头。
“你不怕我？”陈棂问道。
“为什么要怕你？”葶烨反问。
“不怕传染吗？”
“没事，能陪你一起也挺好的。”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害人。”
……
后来，棂还是走了。是自杀，因为不想拖累葶烨，少浪费一些他的时间。
思绪转回现实，葶烨往窗外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此刻的葶烨正在一个飞向日本的直升飞机上，他要去新宿安全区搞点血石，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但他却丝毫不显慌乱。
夜很静，除了引擎的声音再无其他；夜很暗，甚至都不怎么能辨认出世界的轮廓。飞机的照明灯没有打开，因此就好像行驶在无边黑暗之中——葶烨眉头一皱，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命运的结局——在无尽黑暗中坠落。
这里不就是无边的黑暗么？他看了下表，早上八点，为什么天还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