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写字母案

[美国]杰克·德拉尼

九月的一个寒冷的早晨，她轻盈地走进我的办公室。我正一边享受着一杯上好的星巴克热咖啡，一边在网上浏览着当地新闻。著名词汇语义学教授埃德加·内特尔顿被发现死亡，头部中枪。警察判定是自杀。

她款步走过来，优雅地向我伸出一只手。我瞥见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婚戒，上面镶嵌的宝石有巧克力豆大小。

她说：“我是伊迪丝·内特尔顿。”

“我为老先生的事感到很难过。”

“我倒没有。他爱我，但他更爱文字。长话短说，我丈夫正在写一篇论文，这篇论文将撼动词汇语义学的根基。如果把它拿来做巡回演讲，会值一大笔钱，但现在没人能找到论文了。我相信他的遗书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

伊迪丝，我不会抱怨，我的生活很好。作为一名教师，一个出售知识的人，我已经找到了财富和幸福。但是，我发现自己沮丧、绝望得无以复加……所以，我选择以自己的时间和方式死亡。我一直对你不好。我要求你把棕色的鬈发染成金发。在我应该赢得你的爱的时候，我却想我可以用钱买到你。我称你为女巫。我曾抱怨，跟我结婚的女人今何在？我说你吃得太多了。事实上，如果我想改变，我应该使用的是萝卜，而不是大棒。你可能都想要扭断我的脖子。原谅我吧。永别了。

“这封信里用的都是小写字母。但是我丈夫一直坚持使用正确的语法。我坚信这里面一定是别有用心。”

“内特尔顿太太，我想我可以帮助你。这封信有几个奇怪的地方。

首先，就像你说的，全文用小写字母书写。内特尔顿先生是一位世界闻名的词汇语义学家，写信不会像少年给自己的密友一样。”

“其次，信里的同音词很多，这些词的发音相同，拼写和意思却不同。对于一个词汇语义学家来说，这肯定不是偶然的。”

“如果我们按照顺序阅读这些同音词的话，就会发现有‘抱怨’‘卖家’‘小时’‘方式’（whine，seller，hour，manner）。按同音词转化过来的话就是：我们的庄园酒窖（ Wine cellar our manor）。”

几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内特尔顿夫妇的乡间别墅，随即直奔地下室。开灯后，我们发现地窖里摆满了一排排的深色酒瓶。

“在哪里？把这个地方搜个遍可能需要好几年。”

“别着急，内特尔顿太太。首先，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婚戒上的钻石有多大？”

“8克拉。埃德加不住嘴地絮叨这事儿。”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我拔出我那忠实可靠的左轮手枪。“你对他和他的词汇语义学是有什么仇、什么恨？你预谋杀了他，一人独吞论文的钱。你以为知道论文在哪里后，就强迫他写遗书。但事实上他早已对你存有戒心，于是把论文藏了起来。他给你留下了另外一个惊喜：遗书的剩余部分，没有显示论文藏在哪里，而是揭示了杀他的凶手。遗书后半部分中的同音词连起来就是：‘染色、买、赢得、女巫、哪儿、吃、胡萝卜、扭断’（dyed，buy，won，witch，wheres，ate，carrot，wring）。那就是：死于一个戴8克拉戒指的人（died by one which wears eight carat ring）。”

把内特尔顿太太交给警察后，我迅速浏览了一下这个地窖迷宫。

不久，我就找到了论文稿件。货架上的大部分葡萄酒都是没有包装的，但一个角落里却有两箱酒上下叠放着。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下面那一箱。[1]

注释

[1]原文lower是一个多义词，既有“小写”，也有“下面”之意。——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