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会一直陪你
自那一日后，张研之果真消失在凌海的世界里。
那个曾说着要把凌海从阴暗的小世界拉向满是鲜花的大世界的姑娘，就如一颗流星一般，在凌海的生命中倏然一亮，然后匆匆离去。
凌海也不再想那个姑娘，如果这个程度的交集就让他恋恋不忘，那凌海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不断缅怀自己的过去了。
他很忙……《hello 树先生》各项工作已然正式开展了，这一次，他将带领正阳孤军奋战，没有任何友军的支持。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签了一个擅长拍现实戏类型的工具人……啊不，应该说是导演。
凌海和他进行了几天密集式的交流，才把这部电影的精髓全数灌输完毕。
同时，凌海还安排褚连担任副导演，负责把关拍摄细节和调整演员状态……
凌海担任监制，和片场的妇女之友。
这部戏最关键的，就是演员的发挥。演员要是没表现好，这部戏呈现出来的效果会很魔幻、虚假。
所以，随时随地调整演员的状态是工作重点。男同胞们交给褚连去调教指导，至于女同志，只能凌海亲力亲为了，这着实有点为难他了。你瞧，他笑得多勉强。
……
老张来探班的时候，凌海正监督一群女演员做瑜伽。
剧组伙食极好，要是稍一懈怠，体重就上去了，这是拍戏期间所不允许的。
所以，在凌海的提议下，大家一起来做运动。
为了防止偷懒，凌海做起了检查官，来检查女演员们曼妙的身材曲线……啊不，检查女演员做得认不认真，有没有偷懒？
老张看到这一幕都愣了，枯燥的剧组生活都能被凌老弟搞得这么有声有色吗？怪不得这小子这段时间都没回省城，原来是这边风景更好啊！
“凌老弟。”老张大喊。
凌海不情愿地说声解散，然后走向老张。
“数日不见，兄弟你瘦了，变得憔悴了。”凌海感叹。
老张叹了口气，“凌老弟，实不相瞒，兄弟我最近茶饭不思，只能靠着一个还要和你去洗脚城的念想勉强度日。”
凌海诧异，“老哥你这是咋了？如今你事业有成，娱乐生活也算充实，还要啥想不开的？”
老张道：“还不是因为小研那个妮子……这丫头就要进组了，但她最近的状态，却是让我担心不已。上一次她这样子，还是我跟她妈离婚的时候……”
凌海保持沉默，也只能沉默！
“凌老弟，你说小研碰上啥坎了？”老张双手紧握，“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害我家小研成这样，我非剁了他下酒菜不可。”
凌海顿时觉得自己一凉！
“老哥，你我都是文明人，不能做这种害人的事！”
听得凌海这般说，老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老弟，是不是你？”
凌海摆手，“怎么会是我呢，她可是我的干女儿啊！”
“我左思右想，只有可能是你。”老张小胡子剧烈颤动着，“是不是你辜负了她？”
老张想起了曾经的钟雁，顿时不寒而栗，他眼睛四处乱瞄，已经在找刀了。
凌海此时才意识到，老张误会了。
老张定然是以为他骗了小姑娘的身子，然后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虽说这是凌某人曾经的做事风格，但如今凌某人已经改邪归正了，阿弥陀佛。
看老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凌海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坦白，那玩意真有可能保不住。
“老张，你冷静点……”
“老子冷静不了。老弟，老哥对你不薄啊，你不能这样对老哥。”老张都快哭了。
“我没对小研干嘛！”凌海道。
“真的？”
“嗯！”
“那小研为什么会那样？”老张不解了，“莫非……”
“她跟我告白了。”
老张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良久之后，长叹一口气，“这傻孩子。”
“我拒绝了。”凌海语气平静道。
老张看了凌海一眼，沉吟几秒，认真道：“老弟，谢谢了。”
“不要我去下酒菜了？”
老张面色缓和了许多，“开玩笑的老弟，你我什么交情啊？老哥明白，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拒绝了小研的。要不然，那妮子难逃你的魔爪。”
魔爪？你特么骂谁呢？
凌海摇头，“不是因为你。”
凌某人要真想上船，哪会顾及什么兄弟之情？
老子皱眉，“那是？”
凌海沉默了。
“因为小研？”老张看出来了。
凌海点了下头。
“你应该是小研第一个喜欢的男孩……男人。”老张道。
“是不是第一个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都不重要。”凌海咧嘴一笑，“反正我和你家那宝贝闺女不会再有交集了。”
老张沉默下，道：“晚上一起喝酒。”
“嗯？”
“然后按摩。”
“好。”
……
很久以前，有个女人跟凌海说，小海啊，相信妈妈，妈妈总有一天会带你逃离这个阴暗的地方，去一个满是阳光的地方。
凌海手里捧着一碗白粥，呆呆问道：“能带爸爸一起走嘛。只有我们俩走了，他会活不下去的。”
那个女人微微一愣！
也许凌海那句话让她明白了什么？所以她选择一个人默默离开。
凌海和老张在喝酒，不过今晚喝得有点猛，老张都看傻眼了。
“你特么是不是喜欢上小研了？借酒消愁？”
“没有。”凌海摇头，“我特么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从前现在以后……”
老张沉默几秒，突然道：“其实我还蛮希望能有个人陪你的。”
“滚蛋。”凌海骂骂咧咧，“干嘛要一个陪？我现在每天都有一群人陪。”
老张嘿嘿一笑：“是我格局小了。”
两个人越喝越多，喝到最后，意识逐渐模糊，已然不能起身。
看这样子，服务员急忙围过来，“先生，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接吧！”
老张嗯了一声，拨通了张研之的电话。
“乖女儿，老爹喝醉了，来接老爹回家。”
这边，服务员急忙接过老张的电话，“你好女士……”
这里离市区挺远的，所以张研之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到。
当她看到凌海斜躺在爸爸身边，微微呆征住！
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服务员刚把老张从地上扶起来，不料老张一把抓住服务员的手，醉眼朦胧道：“小姑娘新来的吧？哪有一开始就按腰的？要么先按脚，要么先按头，懂不懂？”
服务员顿时尴尬站在原地。
张研之急忙道歉，并询问这附近哪有酒店？
……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终于将这两个大汉拖到酒店大厅。
张研之开了两个房间，然后一一将两人扶进去。
她累得满头是汗。
老张尽管意识模糊，但还是坚守底线。
“我要正规的，你们别给我带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我老张虽然喝醉了，但意志力还是扛扛的，绝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再说了，喝成这样，有心无力啊。”老张傻笑起来。
……
张研之将老爹安排妥当之后，再去大厅找凌海。
幸亏凌海喝大了，要不然两人见面太尴尬了。
当张研之走到大厅的时候，却发现凌海正襟危坐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张研之心里一咯噔，该不会酒醒了吧？
凌海看着张研之，目不转睛。
张研之的心里如小兔乱撞一般。
“凌海……哥。”她还是叫出了声。
凌海站了起来，走向张研之。
“姑娘，你相信爱情吗？”
张研之：？？？
原来凌海哥喝醉了是这样的。反正他都醉了，自己说什么也无所谓了。
“我相信。”
“我不相信。”凌海一脸认真。
“为什么不相信？”
“这个就很难解释得清楚了。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开始说起……造人，嘿嘿，姑娘你知道怎么造人吗？”
张研之：？？？
——真想拍下来。
“我不知道。”
“姑娘，造人讲究很多东西，哥看你骨骼精奇，传授给你也未尝不可？”
“凌海哥，你在社死的边缘越走越远。”
终于，到了房间。
张研之轻轻放下，凌海舒服躺在大床上。
张研之给凌海盖好了杯子，准备离开。
谁料，凌海一把抓住了张研之的手，“姑娘，谢谢你。”
“没事。”
“姑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嗯。”
“我差点喜欢上一个人，特么的，这可不像我。”
张研之一愣，“为什么是差点？”
“因为我不断告诉自己、警醒自己，喜欢一个人是愚蠢的行为，绝对要克制，要狠心……”凌海絮絮叨叨的。
张研之再次问道：“为什么要克制？”
“姑娘，你还小，不懂感情这玩意的复杂性。人一旦陷进去了，走不出来的。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这样。”
“那就不能不走出去吗？”
“不能。”凌海斩钉截铁，“走不出去就完蛋了。”
张研之沉默着。
“姑娘，被最在乎的人抛弃是什么体验？要不要了解一下？尤其还是个小孩子，啥都不懂，就被人丢下了。你想去找，却不知道怎么找。你想忘记，却夜夜入梦。”
张研之知道凌海所说的是什么？兴许这些话，凌海从未对人说过。
“特么的，像扎了根一样，越来越深，越来越难受。”
“凌海哥。”
“姑娘，你咋也这么叫我？”凌海微微皱眉，“这称呼已经被人占用了，未经她允许，你不能叫。你可以叫我浪里老巨龙。”
“凌海哥，我明白了，我想郑重告诉你，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一直一直。”张研之眼泪簌簌而下。
凌海根本没听到，他已经呼呼大睡了。
就算听到又怎样呢？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兴许他都不记得自己叫凌海，他只记得自己是浪里老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