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喜获仆从
“节哀吧。”忠尧轻轻拍了拍蒋彧(yù)的肩膀,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下为他们寻一埋骨之地。”
大战方歇,蒋彧(yù)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
忠尧环顾左右,见左边不远处有几株松柏,遂言道:“松柏长青,不如就将他们埋在那边树下吧。”
话音甫落,他忽然察觉身后的大坑处有些异常。
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后方,眉头微微一皱,回过头向身后望去,但见大坑上方漂浮着一个灵气萦绕的金丹,无数飞尘正在向它快速凝聚,地上也不断有灵气被吸入那枚金丹之中。
不过须臾,一个巨型人形怪物再次出现,——那个血魔人竟然复活了!
“啊?怎么又活了?死而复生?这怪物长得这么瘆人,不是人他妈生的,也不是妖他妈生的,难道是人妖他娘生的?打不死的怪物,那是小强啊!”儒生蒋彧(yù)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
这血魔人居然死而复生,而且还气势汹汹地展开了翅膀,蒋彧(yù)一看顿时吓得方寸大乱,他口中嘟嘟囔囔地埋怨着:“唉呀,我刚才怎么起来得那么快?应该多死一会儿啊,长眠,长眠,不是短眠,呜呜呜……”
他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两圈,忽然灵光一闪,急中生智,于是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
云婀见他抠得很难受,急忙问道:“喂,你干嘛啊?”
蒋彧(yù)恶心了两次,喉咙里呕出一些令人不愉快的声音来,又咽了下口水,说道:“我、我……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们先打,别管我,我有点忙……”
语罢,在云婀惊异的目光中,他居然真的抠了抠喉咙,硬吐出一些白沫来,接着脑袋一晃一晕,又倒地不起了。
虽然蒋彧(yù)的戏表演得很逼真,可是忠尧并没有理睬。他的心思全在那死而复生的血魔人身上。
他心头一紧,暗暗思忖道:“聚土为生?莫非这血魔人是元素生物,还是土元素?故而不畏火、不畏寒?”想到这里,他如梦初醒,心中不由一阵惊喜:“啊,我明白了!”
就在忠尧顿悟的一刹那,那血魔人振翅一跃,从地上飞至半空,双手一伸,原本不知被炸到何处的两把双弦月曲刃突然从黑暗中飞出,回到了他手中。接着,凝聚了重生之力的血魔人骤然加速,身后拉出一长串魅影,从半空中疾速扑向忠尧。
“每死一次,我的力量便会增强两成,你去死吧!”
云婀大吃一惊,焦急地大叫:“公子小心——”
忠尧不动如山,背对着血魔人,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
“乙木心诀,青龙气劲,鬼藤缠绕!”
他双手二阳指上下翻飞,忽然指尖相抵,朝天直立,法咒一施,从地上忽然长出数根带刺的鬼藤来。
血魔人挥舞着血色弧光,以为可以将忠尧拦腰切断,却不料刚一飞扑至他跟前,忠尧身影一闪,突然移形换位出现在了右前方。
与此同时,地上的两根鬼藤迅速从身后缠住了他的脚踝,另外两根鬼藤缠住了他的腰身。
“不好,上当了!”血魔人暗暗叫道。
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血魔人很快就被鬼藤缠得结结实实,越是运起灵力反抗挣扎,那鬼藤就缠绕得越紧。更可怕的是那鬼藤上的毒刺深深扎入了他的身体,竟然还在用力地吮吸着他的灵力。
他拼尽全力,想用手中的双弦月曲刃把鬼藤切断,孰料只挥动了两下,左手的兵刃便被另一根鬼藤夺了去。无奈之下,血魔人又将剩余的灵力贯注于右手,突然把手中的兵刃朝忠尧掷了出去。
忠尧侧身回头,抬手向双弦月曲刃袭来的方向轻轻挥了出去,一道寒气如白练一般,瞬间激射而出,将那疾速旋转的血色弧光笼罩其中。但见血色弧光的转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未几,便被完全冻住了。
随后,忠尧将手一收,那双弦月曲刃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坠了下去,“咣啷”一声砸在了地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血魔人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灵力因为被鬼藤贪婪地吮吸,正在不断流失。
云婀长长舒了一口气,面色一喜,向忠尧投去崇拜的目光。
“这是青龙派神隐宗的绝技之一,乙木心诀。鬼藤有刺,刺上有毒,可麻痹、毒杀敌人。不过,巧的是,五行相生相克,它恰好可以克土。你,应该是元素生物吧,而且还是土元素。”忠尧条分缕析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血魔人甫一开口,便露了怯。
忠尧浅笑道:“这有何难?在下不才,奇门遁甲、五行都懂那么一丁点儿,恰好,又有那么一点点勤奋,那么一点点好学,故所学甚杂,博而不精,但是用来对付你呢,还是绰绰有余的。”
“快停下,快停下!快让这些该死的鬼藤停下,别再吸我的灵力了!求求你了!”血魔人哀求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它若是再继续吸下去,我就彻底废了!小的,小的只是河鼓仙人当年从昆仑墟捡来的小杂鱼!平素也就是装装样子、吓吓人,一生都没做过什么坏事的!昔年河鼓仙人创设幻境之时,将我封印于此,一晃斗转星移,我都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模样了!若是公子肯饶我一命,小的愿意随侍左右,今生今世永不背弃!”
可笑的是这血魔人说着,竟要学着别人指天为誓,他还有模有样地背诵起《上邪》来:“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云婀一听,这什么跟什么嘛,连忙摆手,打断了他:“好了,好了!你别说了!随侍左右还轮不到你,那是本姑娘的事。难不成,还让你这么磕碜的为公子侍寝?半夜恐怕得做噩梦吓醒吧?你不就是想留着命逃出这个幻境嘛,只要我家公子愿意,他定能带你出去的!你就誓死效忠、誓死追随吧!”说罢,云婀转向忠尧,征求他的意见。
忠尧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口中默念咒语,一挥手解了血魔人身上缠绕的鬼藤。
血魔人见状,大喜过望,急忙伏地跪拜:“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多谢公子再造之恩!”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忠尧问道。
血魔人如实答道:“小的当年蒙世人抬爱,人称‘血魔神’。当年,那些人只要一提到我的威名,可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啊,嘿嘿……”
“那你还说你没做过什么坏事?我看是臭名远扬了吧?”云婀哂笑道,轻蔑地看了血魔人一眼,神色傲然,双手交叠于胸前。
忠尧重复道:“我是问你的名字,姓名。”
“呃,姓名啊?”血魔人愣了愣,旋即垂下头去,喃喃道,“哦,小的没有姓名。”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忠尧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跳出一个名字,他沉思了一下,笑着问道:“你既无姓名,那我便帮你取一个如何?”
“好啊,好啊!还没有人给我取过名字呢!”血魔人高兴地点了点头,“你若是替我取了名字,你就是我的父母了!哦不,再生父母!”
“那从今以后,你就叫谢墨生吧!谐音‘血魔生’,寓为重生之意。”忠尧淡淡说道。
血魔人喜出望外,当即对忠尧拜了又拜:“这个名字好!多谢爹,多谢爹!呃,也多谢娘,多谢娘!”他敢情是把云婀与忠尧当作一对了。
忠尧闻言,一脸尴尬:“怎么快就当爹了?有点不习惯啊。你可千万别这么乱叫了。”心中却暗暗思忖道:“我要是生出来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得跳河去死啊!再说了,那我未来的另一半得多丑才能把你生成这副尊容啊?”
“是啊,墨生,你就不要再胡乱叫人了。”云婀笑了笑,从旁说道,“你与我一样,奉公子为主人便可,以后可以唤主人为公子。”
“哦,好好!好的!”血魔人不住点头,又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主人愿意收下我喽?”
忠尧略作沉吟,眉眼带笑,微微颔首道:“嗯,收下你了。墨生,自今日起,你的栖息之所便是紫金纹耀空间中的雷电岛,那里地方很大,空得很,你可以带着变种狼獾在那里修炼。而盼宝,哦,也就是你面前的上古食铁兽,它会居于旁边的秋淮岛。平日你们若有什么需求,尽可告知云婀,她会安排的。若遇紧急情况,吾会以念力召唤尔曹。”
“小的明白!哦不,墨生明白!”血魔人爽快地答道,又转向云婀,腆着脸笑道:“以后还得有劳云大总管多多照拂,多多照拂!”
云婀斜眄了血魔人一眼,拉长了声线答道:“好说,好说。”
接下来,忠尧将灵力贯注在指尖,在空中画出了一道通往紫金纹耀空间的金色之门,然后对盼宝郑重说道:“盼宝,你且先带墨生,还有那些变种狼獾去紫金纹耀的异空间吧,不允许它们再为非作歹,记住它们住雷电岛。要是谁敢不听话,你就替我好好教训教训它们!”
盼宝朝忠尧点了点头,领命后低声咆哮了两声,远处那些变种狼獾赶紧诚惶诚恐地聚拢过来,排成一队,跟着盼宝鱼贯而入,进入了那道金色的传送门。
忠尧注视着血魔人,头朝传送门的方向微微一扬,说道:“你也去吧!”
血魔人感激地望了忠尧一眼,默默站起身来,排在队伍最后,也进了紫金纹耀的异空间。
如此这般,不曾想因祸得福,忠尧竟然误打误撞收了一个实力不俗的跟班。
云婀瞥了一眼还死皮赖脸躺在地上的儒生蒋彧(yù),摇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她走到蒋彧(yù)身边,轻轻踢了他两脚,懒洋洋地说道:“哎,妖兽都被我家公子给收拾完了,你,可以起来了!”
那蒋彧(yù)一听,猛然睁开眼,先是趴在地上左瞟右顾,直到确认安全了,才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满脸堆笑,拱了拱手,说道:“呃呵呵,我还活着啊。多谢二位,多谢二位!”
忠尧冲他摆了摆手:“谢我就不必了,还是赶紧让逝者入土为安吧。”语罢,与云婀一前一后纵身跃至几株松柏树下,凝聚起灵力,生成一股龙卷风,须臾,便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坑。
“哇,挖个坑都那么帅……早知道,我也去当修行者了。”蒋彧(yù)望着正在忙碌的忠尧与云婀,叹羡不已。
接着,云婀双手一扬,背后涌出千百只月神闪蝶,分别将荀舒、白福及蒋彧家仆的尸身包裹成一团,运了过来,轻轻放入坑中,而后再以黄土掩埋。最后再从地上翻了一块青石板,刻上三人的姓名,算是在土坟前立了块碑。
事毕,三人返回正殿歇息。万事停妥,夜半无人私语,一夜好梦。
次日,天刚蒙蒙亮,忠尧便起身告辞,先是径直去了昨晚的叙畴坪法阵祭坛,巡视四周,却只见法阵一圈有八个方位各有一根石柱,雕龙画凤,精美异常,祭坛左侧有一石棺,想来便是传说中的伯益之棺,石棺上的确刻着禹迹图和一些星空符文,不过未发现任何关于洛书的线索,至于如何启动这个法阵也是不得而知。
无奈之下,忠尧决定还是先去洛水源头,问问那灵龟石再作打算。
于是,他展开月神之翼,奋翅而翔,经过大约一个时辰的飞行,过洛源镇,终于在洛水源头的峡谷间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灵龟石。
可是这灵龟石是个大石头,如何才能让它开口说话呢?忠尧又犯了难。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洛神让自己来问它,它定然是能说话的。想罢,忠尧走上前去,围绕着灵龟石仔细打量,不想在另一侧居然发现了几行字: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忠尧照着石头上的大字念了一遍,心生感慨:“神龟啊神龟,你可是千年王八万年命啊,寿虽有尽时,可你却千万别着急化为灰土啊!洛神让我来,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呢!”
岂料,话音甫落,这庞大的灵龟石忽然动了一下,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来:“是谁在骂人呢?”语调显得有些生气。
“骂人?”忠尧一愣,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没有啊!”
“老夫明明听见你骂我千年王八,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忠尧闻言,心中一喜,欣然道:“你就是那神龟王……王子啊?”话一出口,他蓦地察觉有误,连忙将“王”字后面那个“八”给硬生生咽了回去,灵机一动,遂改口成了“王子”。
“什么神龟王子,老夫是洛水神龟,在此已看尽世间烟云,历经数万年之沧桑了。”那个声音幽幽慨叹道。
忠尧甚是好奇,循着声音找去,想看看这石头怎么说话,可绕了一圈,都没发现灵龟石说话的嘴巴在动。
正在纳闷之际,忽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哎,你绕着老夫转来转去,是在干嘛呢?”
“你看得见我?”忠尧遽然一惊。
“是啊!你年方十六七岁,呆头呆脑,现在还在挠头皮呢!”
忠尧诧异地说道:“可是你那石头刻出的眼珠子怎么可能看得见我呢?”
“果然是个呆头瓜脑的傻小子!你龟爷爷我在这儿呢——”
忠尧疑惑地左找右找,可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于是说道:“我只听说过龟儿子、龟孙子,还没听过龟爷爷……在哪儿呢,哪儿呢?”
那个声音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上面,上面,在这大石头上面!”
忠尧闻言一怔,这才直起身来向灵龟石的顶部望去,目及之处,却只发现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趴在上面,探着个头,正挤眉弄眼,在嘲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