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遇

我和崇柏，好像变成了路人，接连几天，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系。

有时我也会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他的来电或短信，又或者是微信，然而都没有他。

XZ藏民访谈的那个事，和他预想的一样，试讲过后，连个水花都没有。我背完了这个稿子，再也没有了下文。

这个活动，最后安排了一个个子小小的，说话声音又快同样如同背书般的女生来主持。她和计调部的藏民同事的水平差距不大，能够很好地衬托出主角。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向钟主任递了申请，以后但凡是安排旅游团队去走这条线路的话，不要安排我带团。钟主任听了对我又是一阵批评，我也已经不在乎了。

百无聊赖的生活里，只有找朋友吃饭看电影唱歌打麻将之类的才能点燃我的快乐。

晚上约了一个饭局，足足有将近快十个人。龚俊这个家伙，从来不请人吃饭。但是我约的局，怎么着也会叫上他。

而对于他不请任何人吃饭的原因，我们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有一个常年卧床的母亲，所以不论挣多少钱，他花的都非常少。平时他自己的穿着，也是那经典的几套，轮换着穿。有些都磨的起球了，也还是一直穿着。但奈何人长得阳光帅气，所以不仔细看，仍旧觉得是个大帅哥。

他的经典台词就是：“啥？钱？那没有。最多把我这个人送给你。”

有时问他：“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他总是开玩笑说：“随时啊，你们不都是我的女朋友吗？”

饭局上的气氛格外热烈，龚俊是个特别有眼色的人，在马德里，我们那样疯狂地喝酒。但是和闺蜜朋友一起，他抓不准我和其他人关系如何，一点也不劝酒。

我们礼貌友好地吃菜，但嘴里却不断地打趣，你来我往。我注意到这个桌上有个男生，高高瘦瘦，戴着眼镜，但五官非常大气，整场都没怎么说话，但是却总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我靠在龚俊耳边，悄悄问：“那个…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是谁带来的？我怎么不认识？”

龚俊朝那边看了一眼，介绍到：“好像是连瑜的新男朋友，在梦想国际大旅社上班。”

连瑜是我们的同事，平日里也不算是特别有城府有心机的那类女生，我觉得她最多就是有点偷懒，所以这次吃饭也叫了她。

“哦”，我若有所思：“女人长得好看就是好，离婚了市场还那么好。”

刚准备低头去夹一块我最喜欢的荷叶猪脚，龚俊忽然拍我一下，声音里有点紧张：“绮墨，那个，你看那，那个是不是你以前办公室的主任，甄主任？”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连瑜已经先于我回头，说了一句：“没错，就是他。”然后又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到：“不过他对面那个男的是谁？看起来好像花花公子一样的。”

那个身影竟然刺痛了我。

只见崇柏坐在甄主任的对面，穿着一身棕色皮夹克，戴着一副墨镜，旁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像网红一般的女生，娇滴滴地在给他布菜。

胃里一阵的难受，但又不好发作。上一秒还在笑靥如花，这一刻也很不好马上就走。

不对，走？我为什么要走？又不是我花心。

我偷偷往那里看一眼，他戴着墨镜，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

我只好尽量找话题，和周边的人答腔，龚俊没留意到我的异常，还在和连瑜的男朋友聊天。

“你们梦想国际大旅社现在团队多吗？”

“也不多，疫情原因影响。”

“想当初啊，你们梦想国际多牛啊，号称是亿元俱乐部，福利好，收入高，一个个导游出来到外面，酒店，车队，各个景点和机构的人，哪个不把你们当大爷样的。”

“那是公司亿元，又不是我个人亿元。”

“你们的收入年薪不低于40万吧？”

“收入高点的导游应该不止。”

“哇”，在场的人无一不发出惊叹：“也太高了吧。”全场艳羡。

“苏导以前，收入应该也不错吧？”他忽然问我。

我抬起头，妈的，又看到了不远处的崇柏。于是我愈发笑容满面地回答连瑜的男友：“40万大约是没有的，我们青春国际，比不得你们梦想国际。说起来，你们梦想国际起步早，很多研发资料又走在前面，一直都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标杆，以前我在外面带团，导游群里最耀眼的就是你们梦想国际的。论收入，自然比不得你们。”

“苏导在这个圈子里名声响当当，国内这个行业里不知道苏导的人比较少。要是你都没有这个数，只能说实在是屈才了。”

这话叫我怎么接？这男的，第一次见面，怎么谈这么个话题？要挖我也不是在这个场合说吧？何况我也没跳槽的意思。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我的公司，一个呆过十年的地方，我也是有感情的。

还有，他是知道我在公司的处境还是咋的？为什么会忽然间提这个？

他也没有介意我的不回应，依旧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张名片给我：“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机会，希望可以和苏导合作。”

我礼貌地接过，上面印着他的名字：许湛飞。

龚俊是最会活跃气氛的人，一边看着我，一边问到：“许导对我们绮墨非常了解啊，说说，说说，都怎么个有名法？这段我都不怎么知道呢。”

许湛飞神秘一笑：“这个，还是让你们苏导以后自己告诉你们吧。”

连瑜揶揄到：“那你怎么了解得那么多？你们以前认识？”语气里有浓浓的醋味。

许湛飞却站起来，丝毫没有解释，道了一声告辞就走了。临走前，我感觉到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龚俊立刻对我说：“不如我们也散了吧，一会估计甄主任那桌也要散了。碰到了领导，我们不帮着买单又不好。快走快走。”

我有点微醺，和龚俊两个人又疯疯癫癫地一路互相拉着手唱着歌走回宿舍：

偏偏秉烛夜游，午夜星辰似奔走之友，

爱你每个结痂伤口，酿成的陈年烈酒入喉尚算可口，

怎么泪水还偶尔失守邀你细看心中缺口，裂缝中留存温柔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

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此刻已皓月当空爱的人手捧星光

我知他乘风破浪去了黑暗一趟，感同身受给你救赎热望

知道你不能还要你感受，让星光加了一点彩虹

让樱花偷偷吻你额头，让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歌声戛然而止，因为我看到宿舍门口，崇柏正穿着那一身皮夹克，没有再戴墨镜装逼，有些面色不悦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