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拥抱

她们一个站在衣柜旁叠着衣服，一个坐在床上抚摸新床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之后呢？”白蕴醉问。

“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走进了我的世界，说我像个还在念书的小姑娘。其实他并不老，笑起来反而像个性格温和的少年。”姜素微笑着说。

白蕴醉沉思着，其实白旗确实很温和，排忧解难的方式只是醉酒而已。

“难道你都不过问他的过去吗？”

“当我加入到他的生活中时，我的确充满了疑问。他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好看的女人，他每天都把自己喝醉，他身上那种阴郁的颓废气质让我心颤。”姜素垂下眼帘。

“反正在我心里他不是个好男人。虽然我搞不懂你怎么爱上他的，但他那些过去你都能接受？”白蕴醉无声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在某一天等我下课，他和我一起从我的学生身旁走过，像个青涩的少年。他和我一起走在人声沸鼎的校园中，仿佛填补了我那些年空缺的青春。他向我坦白了过去，那么真诚，那么无可奈何……那一刻，我只觉得他是书中黯淡失落的主角。”姜素看着白蕴醉说。

“所以你想当他的救世主？你都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还知道有女人为他而死，你的心胸还真宽阔……”白蕴醉这一句话，褒义贬义模糊不清。

“他说他会尝试着爱上我的。”姜素的眼中充满了希望。

“你好傻啊，他都说了只是尝试。”白蕴醉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心理年龄实在太小了，她忍不住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

白蕴醉的这一举动，让姜素整个人都愣住了。

姜素身上的某一处感情开关仿佛被人按下了，某种暖流似的情绪包裹着她，她抱着面前高高瘦瘦的白蕴醉说：“可是他都那样了，要是我不留在他身边，你爸爸该怎么办呢？那些女人没有一个真正愿意陪他一辈子的……等他老了……他病了……”

姜素竟然为他想了这么多。

在他们认识的那段时间里，正是罗小沧去世的那一年。那一年里，小小的城里流言不断，小巷子里每一个人都骂着白旗是个杀妻的恶毒男人。

姜素呆在学校安稳的环境中，对于小城里的流言一概不知。

在亡妻和流言的双重打击之下，白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颓废、麻木。无数的愧疚变成噩梦惊醒他的黑夜，唯独姜素温柔地陪伴在他身边。

“你真的是个傻姑娘！”白蕴醉咬着牙打抱不平。

可是你自己的人生呢？

难道你的人生就只是在平原上燃起这束爱情的火焰？要把一辈子的光和热全部奉献给这个男人吗？

“他答应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姜素抱着白蕴醉，像是抱着一棵值得依靠的大树。

她喃喃地说：“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他……想必你将来是不会管他的，等他真的老去了，他的身边就只剩下我了。”

她说得那样现实，把白蕴醉的心惊得一怔。

是啊，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也懂得现实，可是她永不认同这世俗的世界。

“他命真好，有你这么爱他的女人。”白蕴醉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抚摸着姜素的头。

姜素的个子并不太高，身材很娇小，像个单薄瘦弱的初中生，连女性都会对她产生莫名的保护欲。

“蕴醉，我没想到有一天，能和你这样好。”姜素仰起头，由衷地微笑着。

“你啊，真是我见过的第二傻的女人了。”

除了罗小沧。

她们在房间收拾完行李之后，白蕴醉就准备去水利厂里上夜班了。

白旗这时候还在外面打桌球，姜素又把中午的汤重新热了一遍，在白蕴醉出门之前，她又做了几道菜，让白蕴醉吃完晚饭再去工作。

不知怎的，她们竟能聊很多不一样的话题，除了白旗，她们还聊了学校、书籍、电影，也聊到了楚鸽。

可是白蕴醉吃下了一口白米饭，摇了摇头，她坚定地回避着关于楚鸽的话题，她说：“今天先不聊了吧，我得先去工作了。”

姜素看着白蕴醉碗里还没吃完的米饭，总觉得她是故意避开这样的话题。可是，为什么呢？

在白蕴醉换好鞋准备出门的那刻，姜素问：“蕴醉，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是好朋友之间最正常的聊天了。

白蕴醉想了想，微笑着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下次和你说吧。”

“哇，好！”姜素露出期待的表情，她对每个人的感情都十分好奇。

白蕴醉穿着高跟鞋踏着台阶下楼，想起刚刚和姜素的对话来。

喜欢的人？她的第一反应竟是白云醉。那个说着自己生命不会太久的写信少年……

他的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温柔与希望，白蕴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么所吸引着……可是，她的确是喜欢他的。

是期盼，是习惯……是无数次幻想着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