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猎人
最终白蕴醉还是在病房的陪同床上睡了一晚上。
她睡得很香甜。
楚鸽醒来了很多次,每一次他都认真地盯着白蕴醉熟睡的侧脸看,她那样安静,像是一株恬静的植物,在夜晚轻微呼吸着。
在这样安静的距离里,她就在自己身边,真好。楚鸽再也想不到另外的句子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楚鸽想摸一摸白蕴醉的头发,可是他的手指停留在空中,犹豫着,最终停下了。她一直都是楚鸽心里最完美的存在,哪怕不靠近,也能把那份美好捧到顶端。
楚鸽一夜无眠。
清晨的时候,楚鸽闭上眼睛,装作熟睡。他听到白蕴醉苏醒的声音,感受到她去卫生间里洗漱,最后听见她打开病房的门。楚鸽在一瞬间坐起来:“蕴醉姐姐,你去哪?”
与此同时,赖溪也醒来,只是她侧着身子,装作未醒的样子。
“去买早餐。”白蕴醉说。
“我跟你一起去。”楚鸽连忙从床上坐起来,他怕她一个人去找左凛。
“你都还没洗漱,我去就行了。”白蕴醉仍然准备走。
“不行,等等我——等等我。”楚鸽的语气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某种焦急的撒娇。
“好吧,我等你。”白蕴醉站在门口,素颜的她显得干净淡雅,宛如不加修饰的一抹熹光。
楚鸽一瘸一拐地去了洗手间,这时赖溪才装作刚醒的样子坐起来,她看着白蕴醉打招呼:“早啊,姐姐。”
白蕴醉浅笑着回答:“早,赖溪。”
好像从昨天开始,很多事情都是赖溪在主动。
白蕴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总感觉赖溪想宣告的是:她是握着主动权的,她是这个病房的主人。在赖溪那双像是猎人的眼睛里,尽管清澈,但始终有一种宣战般的准备状态。她是随时都能上战场的人。
“姐姐,昨晚睡得还好吗?”赖溪问。
昨天白蕴醉睡在楚鸽的身边,就像是守护着他一样,满足又安稳。
“很好。”白蕴醉看着赖溪回答。
“那就好。”赖溪带着笑容,可一口一句姐姐未免显得太亲密了些。
白蕴醉在赖溪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想起自己在白旗的婚礼上和楚鸽的对话来。她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女孩子就是楚鸽那天说的喜欢的人吗?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神?
白蕴醉不由得重新打量了赖溪一眼,的确,这个女孩子很特别。是那种能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存在,是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所复制出来的气质拥有者。
白蕴醉冲着赖溪友好一笑,试探着说:“楚鸽麻烦你了。”
“姐姐,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的。”
她们彼此都听不懂对方的话,却又在彼此的话中懂得了很多。
楚鸽在洗手间里洗漱完毕,换掉了病服,他看着白蕴醉灿烂笑着说:“走吧。”
白蕴醉在和楚鸽离开病房前,又扭头问了一句:“赖溪,你想吃什么?”
明明连楚鸽都快忘了病房里还有赖溪的存在,白蕴醉却偏偏把她当成了鸽子喜欢的女孩。
“楚鸽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赖溪漫不经心地说。
“好。”
白蕴醉扶着楚鸽的一只胳膊,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白蕴醉的身体颤了颤。
这样的颤抖让她感到羞愧,她竟然还是条件反射似的害怕着他。但此时更多的,是愤怒。
左凛不请自来。
这次楚鸽看见左凛,表现得像是一个大人。他没有把愤怒和憎恨外向地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幸好,左凛主动前来,而不是让白蕴醉去独自面对。
“下次,可是会真的让你死哦。”这样的话被左凛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说了出来。
白蕴醉扬起手,利落地给了左凛一个耳光。她第一次愤怒到颤抖,也第一次摒弃了那种恐惧。
她这副样子,只能让人联想起一个毫不相关的形象——母亲。她像是在极力保护着自己的雏鸟。
这一巴掌在左凛脸上留下了粉红色的印记,他眼中像是镶了刀子,但是在医院这种地方做出危险的举动好像并不合时宜。
左凛忍了忍,冷漠地说:“这么久不见,你对我的爱就是如此?”
说起来并不久,还不到半个月。
“没有爱。”白蕴醉的语气比他更冷漠。
楚鸽轻蔑地笑了笑,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左凛,你的方式也不过如此。”楚鸽说。
一箭双雕。
左凛对他赶尽杀绝的方法不过如此。
左凛对白蕴醉的爱意掌控的程度也不过如此。
楚鸽狂妄的想:左凛,你不过是个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