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府餘音（楊廷和）

楊廷和（一四五九—一五二九），字介夫，號石齋，新都（今屬四川）人。成化十四年戊戌（一四七八）進士，選庶吉士，授檢討。官至吏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嘉靖初，因“議大禮”抗旨，削職爲民。隆慶初復官，謚文忠。著有《楊文忠公三錄》、《石齋集》等。傳見孫志仁《行狀》（焦竑《國朝獻徵錄》卷一五）、《嘉靖以來內閣首輔傳》卷一、《明史列傳》卷六一、《明史》卷一九〇等。

散曲集《樂府餘音》，現存嘉靖三十二年（一五五三）曾璵序刻本（《鄭振鐸藏珍本戲曲文獻叢刊》第五〇冊據以影印）、民國二十五年（一九三六）金陵盧氏輯刻《飲虹簃所刻曲》本。

樂府餘音小序[1]

曾璵[2]

始，淛東王石泉先生駐節雪山，召璵講學，處賓館者終歲，禮樂之端緒，幸有聞焉。適諸酋納款，有陳樂府賀者，先生命閱之，曰：“子知樂府乎？”對曰：“樂府名起後代，支流紛雜，然音調實緣古法，若長短、雙聲、疊韻，其法固在《三百篇》內也。”曰：“茲所陳何如？”曰：“可閱也，弗可歌。歌之，耳谿極，或耳不收，如昔賢所病。”先生曰：“何謂？”曰：“樂府必兼四長：情觸而宣，義協而順，詞俊而妥，調殊而諧。缺其一，弗可歌。茲所陳也，戾是，故聽之耳谿極，或不收。”曰：“美哉！如斯已乎？”曰：“其意通乎《三百篇》也，其象通乎干羽舞也，其咨嗟嘆息通乎琴瑟笙簧之有聲無詞也。”曰：“美哉，淵乎！”蓋自是幾五十年，無談此也。

我少師石齋翁，製作種種，《樂府餘音》一帙，乃得謝而爲者。翁主器大魁，近以相示，曰：“子可繫之一言。”璵於大魁，丁卯同年也[3]，義弗可外。矧翁博愛，昔固及璵，禮闈之薦，奚啻色笑？又何敢以微陋辭？乃受而閱，閱①而歌，信意自然，不屑屑於求合而四長兼有。及閱大魁昆弟所述《家乘》，翁四歲知聲律，天稟不羣，宜無難於此矣。

翁十有二，舉於鄉；十有九，舉甲科；四十有九，登黃閣。平時相業，人或可能也②；至危疑急遽之際，除大蠧，定大策，奠安宗社，中外帖然，是難能也。翁經綸宏碩，而德宇溫粹，精神折衝，其濟也，宜我思繹之，凡厥獻替，都俞吁咈之餘範也。晚年樂府，又皆課耕農，勸讀誦，稱說孝友，沐浴膏澤，雝雝喈喈，《卷阿》之餘音也。翁自命曰《樂府餘音》，璵乃曰《卷阿》之餘音。

嘉靖癸丑莫春，岷野晚學曾璵頓首書。

（《鄭振鐸藏珍本戲曲文獻叢刊》第五〇冊影印明嘉靖間刻本《樂府餘音》卷首）

[1] 曾璵（一四八〇—一五五八）：字東石，一字東玉，號少珉，合江（今屬四川）人。正德二年丁卯（一五〇七）舉人，三年戊辰（一五〇八）進士，授戶部江西司主事，轉員外、郎中。十一年（一五一六），出知江西建昌。十五年，致仕歸，移居江陽（今屬四川瀘州），著述自娛。著有《聖學會通》、《河圖洛書解》、《春王正月考》、《歷代史評論》、《心學論》、《樂律論》、《數學論》、《少珉先生拾存稿》。傳見張佳胤《居來先生文集》卷一二《墓志銘》（焦竑《國朝獻徵錄》卷八七）。

[2] 丁卯：正德二年（一五〇七）。

[3] 辛丑：嘉靖二十年（一五四一）。

① 閱，《少岷先生拾存稿》卷二《樂府餘音序》無。

② 也，《少岷先生拾存稿》卷二《樂府餘音序》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