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苦涩酸甜
夜里下了一场毛毛雨,往年不像今年这样总感觉每到潮湿的雨季应该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怜最近这几天光顾着磨练身心,连健身房收银前台的漂亮妹子叫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叫人知道我他妈的又动了心,真是行走的荷尔蒙永远在路上。
晚上七点赴约,我抬脚进去,约莫到九点的样子再抬脚走出。一张扑克脸上随时挂着浅淡的笑容。看似随和,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会员制的健身卡。磕在大理石花纹的收银台面上,取得更衣室的手环后刷脸打开门禁,在一阵欢迎光临的电子合音中乘坐干净敞亮的电梯,直达二楼的健身区。因为离上班的地方近,我心血来潮就给自己办了张年卡。又他妈因为不熟悉健身器械怕给自己惹出麻烦。
万一整受伤了岂不贻笑大方,干脆请个私教算了。我就这样奉劝自己,像抚摸一匹忧郁又胆怯的小矮马。喂以苹果,聊以慰籍。
于是,躲在林荫深处的那匹小马不再摇头叹息,而是小心翼翼的睁开那双唯唯诺诺的眼睛,仿佛依旧在说好吧,主人。我听从您的发落。愿您成为受人爱戴的老大哥。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初定协议。练一休一。除非有那么几天心情激昂,非得练他个两天三天的情况也能得到特许。我管这叫属于理性泛滥和双重意志的两极磨合,如同拳击手的刺拳组合。慢慢试探对手的拳风。这是一场未见分晓的输赢。
然而一周无休的苦逼修行必须制止。切记切记身体力行。文火锤炼,量力而为。
有话直说,那是我排解寂寞的方式。
我差不多快要盯视着眼前的天花板来上一通诉说,对滴落在窗沿快要坠落的水珠预备一篇祷文。可我不敢对身边的姑娘这样诉求,我怕她们误会我的决心。从此离我远远的。
我有给他们留下不错的印象吗。
在我忘掉孤单,从健身房迈步走出。然后不知怎么腿脚不听使唤。竟七拐八拐扭扭捏捏的登门拜访了我的心理医生。这是我打断他家的报时鸟挂钟时扔给他的第一个问题。仿佛他真欠我一个包治百病的笑话。
医生看起来还没醒过神,或者是安眠药刚奏效。我隔着一扇被雾汽淋湿的铁制栅栏,闻到了一股飘荡在十里之外的狂欢派对的宿醉气息。如同镰刀般将我卷入到了旷野平静的青年时期。或许是因为当晚的残月和窃喜的乌云。我就是不太在意赤裸的事物被过分的装扮。会让我觉得过去无从说起,尽显得未来漫天夸耀。我拒绝重提放浪形骸的日子,沉静的像是趴在溪石底下的河蟹。
我望着医生素净的衣衫稍显凌乱,忽视了他垂在两侧的手臂此刻正抓握着中年潦草的诗意。我想再来点醉意更合时宜。
此时恰逢一个女人从光线暗淡的窗口探出齐腰的半身。仿佛要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发出正式的邀请。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时,任凭医生还在久久凝望远处的夜空之余。屋内刹时明亮起来。陌生的女人自旋梯而下,清脆的足音,绕耳回旋。说话时嗓音温柔,万千客套。而我不忍打扰神游太虚的医生,只好硬着头皮道了一声。抱歉啊,多有打扰。
那个女人俏皮的走到医生的背后。轻轻捏了捏医生宽厚的手掌。医生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对我露出了类似病患之间的苦笑,仿佛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同病相怜的离别。
我们仨围坐在半圆形的沙发椅上,圆形的茶几下铺着一张椭圆形的地毯,上面绘有盾牌与长矛的矩阵形图案,一个像是在做瑜伽冥想的苦修士正被有些我说不上来像什么符文的东西所围困。或者被守护起来——不被矛与盾的相克所牵制。我把这种奇妙的注解咽进肚里,因为这会儿陌生的女人倡议我们应该再喝一杯。
等到酒力发作,大家都能尽兴长谈。否则现实杯弓蛇影,什么也尝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