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往事
虽然部署可以说是已经非常周密，但是这么大的危机，从市场的这头蔓延到那头，要走完这整个过程，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非但如此，它的发酵过程中会出现各种的可能性。
会议结束后，周星辰同范轩宇、凌菲二人坐在范轩宇的办公室，李瑶给三人端来三份美式咖啡。
周星辰、范轩宇都喜欢喝咖啡，而且是十分苦涩的不加糖美式。李瑶体贴的帮凌菲的那一份加了奶，否则凌菲是喝不下去的。
周星辰说：“你的挑战自己加码了。”
范轩宇浅浅的笑了一下，他回应道：“加码才够分量。”
周星辰缓了一下，凌菲看得出来，这次即便是作为身经百战“老将”的周老，也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周星辰说：“你舅要是知道你的主战场在国内，根据地是星辰，估计觉也睡不着了。”
范轩宇淡淡道：“嗯，所以不敢跟他说实话。”
周星辰笑了一下，说：“你小子，亲爹也耐不住你这样刺激。”
范轩宇笑着，“老师耐得住就行。”
凌菲静静的坐在旁边，暗想，不愧是范轩宇的老师。范轩宇并没有同他说过自己的计划，可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得清清楚楚。
周星辰看向一言不发的凌菲，他笑问：“后悔吗？你选的人可是刀山火海都敢闯，哪天稍有不慎，烧成齑粉你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范轩宇也看着凌菲，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凌菲道：“人生不过尔尔，何以畏惧？他进，我陪他征战四方；他退，我伴他骖风驷霞、萍踪浪迹。”
周星辰看着两人笑起来，然后拍拍范轩宇的肩膀，说：“你小子，值了。”
刹那间，凌菲在周星辰的眼里看到一丝莫名的情绪，一闪即逝。
说完，周星辰站起来，两人也跟着站起身。
周星辰：“既然你背水一战，那我就不多说了。不用送。”
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范轩宇，周星辰转身就走了。
周星辰走后，凌菲连忙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范轩宇看着她笑，“何出此言？”
凌菲：“我觉得，我说完那句话，周老的情绪波动了一下。”
范轩宇搂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走说：“饿了，吃饱再说。”
两人坐在下面的美食街，这会儿，大家都差不多吃完午饭了。
范轩宇用餐很快，凌菲还有半块汉堡没有吃完，范轩宇已经在喝咖啡等候了。
范轩宇看着她，“你要听老师的故事吗？”
凌菲放下汉堡，看着他连忙点头。范轩宇伸手将她准备不吃的汉堡拿起来，递过去喂她，他说：“辰南教过你，不要浪费粮食，优秀的品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忘记。”
凌菲笑着，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然后边吃边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范轩宇拉近了椅子，边喂她边道：“你不是讲错话，是他问错了题。”
凌菲有些激动，嚼着嘴里的东西，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发问：“什么意思？”
一说话，东西喷出来，落了一点在范轩宇的西服上，范轩宇笑着将东西捡起来，放进自己嘴里。
凌菲看得红了脸，不再说话，安静的坐着边吃东西边注视着他。
范轩宇一只手喂她，一只手帮她擦嘴角，他说：“他这辈子没有结过婚。”
凌菲脸上大大的一个感叹号，没结婚，那周梦蝶是哪里来的？！
范轩宇将包着汉堡的纸剥开，露出食物又递到凌菲嘴边，他接着说：“梦蝶妈妈是他的初恋，在高中时候就认识了，大学他们谈了一年的恋爱。老师跟你一样优秀，大三申请哈佛的留学交换生成功。异地恋，再次相见，梦蝶妈妈已经跟了别人。”
凌菲放缓了吃东西的节奏，紧紧的看着范轩宇，仿佛可以从他漂亮的脸上看见那段往事的缩影。
范轩宇道：“放弃了的人，大四回国，又哭着回来找自己。老师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梦蝶的妈妈，所以竟然选择了原谅。两人再续前缘好了两年，在老师创业最难的时候，梦蝶妈妈又出轨了。”
凌菲彻底不吃了，嘴打着鼓包不动，范轩宇笑着轻轻捏捏她的鼓包，她又接着吃。
范轩宇：“老师这次伤的太深了，一气之下丢掉半生不熟的公司，去了美国，做起了哈佛的教授。但同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创业梦想，星辰也是在那个时候萌芽的。”
范轩宇苦笑了一下，“孽缘，一年后梦蝶妈妈竟然大着肚子找到了美国。”
凌菲终于使劲儿吞下了嘴里的东西，她说：“所以，其实梦蝶不是…”
范轩宇：“那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的都已经养了二十多年。”
凌菲：“那梦蝶妈妈呢？”
范轩宇：“难产死了。”
凌菲深吸一口气，范轩宇将那张包着汉堡的纸丢进垃圾桶，又拿着纸巾仔细的擦了擦手。
擦拭干净，他抬起头看着凌菲，道：“所以，他是真的羡慕我，羡慕我们。”
凌菲不说话了，这个故事，凄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人的豁达和顿悟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那是，浴火重生后的奖励。
范轩宇看着她，温柔的笑着，“吃饱了吗？”
凌菲点头，“嗯，饱了。”
范轩宇起身付了钱，凌菲凑过去，趴在他背上。
范轩宇笑着将她背起来，背着往公司楼下走。
凌菲：“我这辈子都要，赖着你。”
范轩宇笑着：“好，我给你赖。”
上了电梯，进了公司范轩宇都没有将人放下来，整个公司除了羡慕的惊叹，没有其他。
范轩宇将她放在办公间休息室的小床上，这是一张非常秀气的单人床，但却奇迹般的可以睡下两个人，凌菲搂着脖颈不给人走。
范轩宇笑着，温柔的亲吻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乖，你自己休息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议。”
凌菲撇着嘴说：“我心疼你。”
范轩宇笑：“我知道，心疼是好事，证明心脏功能正常。”
凌菲也笑，她说：“干完这票大的，我不准你再辛苦了。”
范轩宇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儿，他说：“人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宝贝，这个我不能非常爽快的答应你。但我答应你，我一辈子都爱你，只爱你，永远不离开你。”
范轩宇又亲了一下她的发心，出去了。
这个承诺，是她在辰南那里望眼欲穿、海枯石烂都等不来的，非是不给，是真的给不了。
所以能够承诺一辈子的人，从“死生契阔”的角度来讲，是多么幸福。
凌菲休整了一小会儿，因为今早的惊醒确实有点累。她整理好毯子出来做事，一口气关闭那么多店，她要尽快从各位主管那里知道确切的人数，尽早的做好安排。这些人，她的范轩宇一律承包了。
突然，微信语音响了，凌菲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周晓波。
她接起来，信号才正常，周晓波便说：“凌菲，主管不批我的离职，你能不能帮我批一下？”
凌菲顿了一下，问：“什么理由？”
周晓波也顿了一下，他说：“出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店面的负责人，公司不开除我是天大的情谊，我怎敢赖着不走？我没有那个脸。”
凌菲：“所以你要引咎辞职？”
周晓波说：“是。”
凌菲：“我不批。”
周晓波急了，“为什么？凌菲，我是罪人，我留在公司无地自容。”
凌菲：“哪里跌倒的，哪里爬起来，像个男人一样。这次事件，你看见公司的哪个人是推卸责任做逃兵的？你堂堂一个店长，难道连自己的员工都不如？”
周晓波：“我…”
凌菲：“你走了没关系，但是你在星辰留的是什么样的名声？多年之后你看见星辰飞黄腾达，你会不会心有不甘？会不会觉得遗憾？在它最难的时候你选择离开，在它好的时候你回来有人会要你吗？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地自容，没有脸。”
周晓波不说话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凌菲，谢谢你。”
凌菲：“不谢，没事挂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周晓波说：“好。”
挂了电话，凌菲开始核对那些纷繁复杂的财务报表，星辰总部的财务经理不是盖的，那报表做的堪称漂亮。凌菲边核对边欣赏边学习，这样的报表，都可以拿出来作为范本讲学了，真是术业有专攻。
这次事件的后续处理起来，一个头两个大，凌菲从坐下来，手就没有停过。各种问题从各种发端不一而足的汇聚过来，问什么的都有，提什么意见的都有。
她是范轩宇的耳目喉舌，范轩宇根本没有时间回头料理这些事情，只能是她帮他一点点的核查整理，回复解答，甚至签字确认，一丁点差错都不可以有。唯有这样，才不会绊住他前行的步伐。
弄完，已经晚上九点了，可是开会的人还没有回来。
木泽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自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