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锋

凌菲的音量不算大，声音也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但就是这淡如菊的一句介绍，底下瞬间就炸了，除了那几个经理，其他人都失控了。会场一阵从未有过的高潮，欢呼到久久不能停止。

直到那个男人踏着轻快有力的步伐，走到了舞台中心。

凌菲将话筒递给他往后退了一步，她这一步完全被那个男人挺拔伟岸的背影挡住了所有的光。她虽然没有底下那么失神混乱，但也真的超出了想象。

男人站立在舞台中央，看着激动的人群，静默了一会儿，他脸上带着光芒万丈的笑容。他站在这里就像一座瑰丽无比的雄伟大山，所有人在他面前只为膜拜。

“今天晚上的花销是四千五百万，你们许诺我明年增长百分之三十，我许诺你们一个亿。”

这是什么话？

凌菲还在思考，但底下更加失控，各种癫狂的呼喊震耳欲聋。

“谢谢。”男人转身将话筒递给凌菲，他看着她，“百闻不如一见。”

凌菲将话筒接过来，看着男人离场，她也跟着离场。然后她直接去了卫生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那边走，可是她控制不住。

等她清醒过来，冷水已经湿透了她的礼服，她抬起湿漉漉的脸，看着镜子。然后在镜子里又看见了那张脸。

范轩宇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笑着，“凌小姐这是，太激动了？”

凌菲没有转身，眼神与他在镜子里对视。

范轩宇走过来，洗手，眼睛含笑，始终看着镜子里也看着自己的人。他说：“‘钉子户’才换一个主管，你不觉得不划算么？”

凌菲没有说话，将嘴抿得很紧。

范轩宇转过身，凑过来，附耳说道：“我能给你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凌菲的身子僵硬了，她透过镜子看着那个男人邪魅一笑，转身离开，干净利落。

回到睡房，凌菲放了一缸水，将自己泡进去。时隔多年，她第一次生出这样紧张的情绪来，这个人，辰南不是他的对手。辰南太干净了，这个人，就像他那身西装一样，从头到脚黑到分不清是暗夜还是他。

她该怎么做？

凌菲想得入神，外面的人已经连续敲了好一会儿门，直到手机响，她才回过神来，穿着睡袍，边接电话，边开门。

打电话的和门外的是同一个人，贾森：“我看你没吃什么，给你带…”

贾森兴冲冲地说着，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站在他面前的凌菲只穿了一件睡袍，她洗了澡，头发是湿的，睡袍之下可能什么也没穿。贾森突然有些踌躇，抬着东西的手感觉怎么放都不对。

凌菲淡淡地看着他，伸手接过他抬着的东西，“谢谢。”

然后准备将门关起来，贾森轻轻地推着，微微低着头，“我…我…”

半天贾森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换成平时凌菲肯定笑闹着将门关起来，但今晚凌菲没有，她看着他，“你好像是真的，很喜欢我。无论被我拒绝多少次。”

贾森稍微抬起头来，他只敢看着她的眼睛，一向口无遮拦能言善辩的人，此时竟然是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来。

凌菲静静道：“我不是你想象得那种女生，”

贾森立马抢道：“我没有那样想你，我…”说到一半，他突然又说不下去了，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她的话。

凌菲接着道：“你想得哪种，都不是。我是看着你耽溺在我身上将自己逼死，都不会心动的人。”

说完，她冷静地关了门。

抬着东西，坐在床上，细嚼慢咽地吃起来。越少的人卷入，就越好，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辰南打来了电话，她接起来，“喂？”

辰南：“晚会顺利吗？”

凌菲：“顺利。”

辰南：“我明天过去接你。”

凌菲顿了一下，“不用了。”

辰南也顿了一下，“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如果觉得为难，可以放弃这份工作。”

凌菲：“不会。”

辰南缓了一下，才道：“我现在过去接你。”

凌菲：“好。”

人最明智的不是看清自己，而是看清对手；最勇敢的不是面对对手，而是明知不敌也要面对自己。

凌菲收好东西，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将自己的床铺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给主管发了条消息，自顾下楼去了。

辰南来得很快，他没有开迈巴赫，开了提速最快的白色兰博基尼跑车。他看见凌菲迎了过去，然后帮她把东西放好。

路上辰南伸手握着凌菲有些冰凉的手，他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退出来。”

凌菲没有说话，抿着嘴看着辰南。

辰南没有说更多的话，他的手很温暖，一直握着凌菲的手。回去的时候没有那么急，他开到正常速度。

到了家，辰南把东西先拿下来，凌菲也下了车，她笑着，“今晚菜不好吃，我没有吃饱。”

辰南也笑，“我给你做。”

辰南给她用专业做牛排的火枪做了一份牛排，就因为凌菲喜欢吃牛排，所以他买齐了一整套设备，家里随时备着最好的牛排和调料。

他主动给她开了一红瓶，是一位做酒的客户送给他收藏了好多年的。两人对坐在窗边，辰南不喝酒，泡了一壶茶陪着她。凌菲看样子是真的饿，没说什么，直接大快朵颐。

吃完，才开始品红酒。

“这么好的酒，早点不拿出来。”

辰南笑着，“不希望你贪杯。”

果然，凌菲喝完一杯，又开始倒第二杯，“你还说不准我喝酒，今晚怎么突然又准了？”

辰南：“希望你放松点。”

凌菲笑了，抿了一口，唇齿间都是芳香，“那是个狠角色。”

辰南也笑了，“我知道。”

凌菲：“两个范总，什么关系？”

辰南：“范伟业是范轩宇的舅舅，也是唯一的监护人。”

凌菲震惊了一下，“范轩宇的父母已经…”

辰南：“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罹患重疾过世，母亲深受打击，自缢了。”

凌菲惊魂未定似地低下头又喝了一口红酒，这次没有认真品味就咽了下去。

辰南：“范伟业在国外还有一家公司，总资产市值十亿欧元。”

凌菲更加不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得罪那样的人？后半句她没有说，但是辰南听懂了。

辰南笑着，喝了一口茶，顿了一下才道：“他将自己在我们公司的股份做抵押炒股，已经亏损过半。他股份占比51%，我买下他的股份只是不想公司倒闭。”

凌菲：“但是他们不会这样想。”

辰南：“我知道，我有准备。”

凌菲静静地看着辰南，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从来不是争强好胜的人，这次为什么突然披挂上阵？”

辰南笑着，“因为你想留在星辰。”

这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凌菲又在辰南脸上看到那种她不熟悉的情绪，这种情绪莫名让她感到悲伤，所以她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