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呼之欲出

大雨中。

意识模糊的李杏儿被送上救护车。

她眼睛微睁，眼前尽是模糊的团子。

这些模糊团子发出各种声音——叫唤她的、讲话的、鸣响的……

她不喜欢这种嘈杂，她想离去。

于是，她往空中飘去……。

一个金色的大厅——

淡绿的吊扇在大厅的顶上旋转着，

白色的窗帘随着风在空中轻慢的飘扬。

大厅里，

一个7岁左右的小女孩睡在一张软布椅子上，她像是做着梦，嘴里嘟哝着什么。

旁边的木沙发上，

一个躺着的7岁小男孩听见了，

他好奇的走过来。

他凑近小女孩，想听听她说了什么。

小女孩闭着眼，发出匀称的气息，

那圆嘟嘟的小嘴唇不时呶起。

此记得，她就像洋娃娃般的可爱。

小男孩怔怔看着。

突然，他低头对着小女孩的嘴唇轻轻一吻。

小女孩似乎动了动，

小男孩迅速溜到一边。

小女孩醒了。

她看着空开的门，走了出去。

小男孩正站在门外。

他的脸上某种得逞后的得意。

“杏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小男孩笑意盈盈的说。

“为什么？”小女孩惊讶又不解的看着小男孩。

“还有什么呢？因为，我已经盖过章了。”小男孩对杏儿笑道。

“盖了什么章？”杏儿越发好奇，她对他微笑问道。

小男孩竖起的大拇指并示意杏儿跟他一样。

杏儿照做了——两只大拇指按合在一起。

“这就是盖章。既然我们已经盖了章，你就要遵守诺言了！”小男孩认真又狡黠的眼神看着杏儿。

杏儿很惊讶。

她说：“这就是盖章？是诺言吗？我们……像大人一样吗？好吧，我是个讲信用的人！”

杏儿笑了。

小男孩也笑了。

此记得，金色的阳光撒满大厅。

小男孩从地柜抽屉拿出一个小瓶子。

他猛烈的晃动瓶子，从中抽出一根带圈的棒子。

他朝着它使劲吹——空中，无数个泡泡从圈圈里挤出。

泡泡在大厅里在漂游……，

泡泡发出七色的光！

小男孩和小女孩同时发出惊叹。

小男孩吹了更多的泡泡……。

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泡泡里疯……。

快乐的声音越来越小，

泡泡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金色的大厅变成一块漆黑。

海崖医院。

将近破晓的时分。

李杏儿的病房窗外泛起柔柔的朝雾。

窗帘在汽流中轻轻的飘荡。

李杏儿醒了。

她想翻个身而手却被扯住了。

她定睛一看，江浩抓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是犯人吗？还怕我逃了？”李杏儿喃喃自语。

她轻轻抽回了手，把头转向窗外看朝雾，看朝日跳出地平线。

门外的走道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刘萌萌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李小姐，你没事吧？”她大声说着快步走到李杏儿床前。

李杏儿还没回复，刘萌萌已经发现趴在一旁的江浩。

李杏儿还没来得及阻止，刘萌萌已经在摇江江浩。

“你只是骨折吗？你爸爸知道了，叫我过来先看看。”刘萌萌说完对江浩一顿又摸又捏。

江浩表情痛苦，伸手挡着刘萌萌的摸捏。

“我没事！不是我骨折。”江浩大声的告诉刘萌萌。说罢眼睛瞟向李杏儿。

李杏儿立即把眼睛转向别处。

“真的没事？”刘萌萌瞪着江浩。

“没事，没事。”江浩别过去的脸，是痛苦的。

李杏儿脸上，耐人寻味的笑意。

蒙小辉与陈丹妮一路伴着嘴，走了进来。

“江浩，让你送人怎么把人送到医院了？”蒙小辉打趣道。

蒙小辉立即感觉到四道寒光的照射——刘萌萌和陈丹妮都冷眼瞅着他。

“李小姐，你没事吧？”蒙小辉赶紧转移话题和目标。

李杏儿笑着摇了摇头。

“医生说她过度疲劳、骨折、惊吓综合因素导致的晕阙。”江浩对蒙小辉说。

“这么复杂？！”蒙小辉听着皱起了眉头。

“找到那臭小子了吗？”江浩问蒙小辉。

“已经托海崖的人查了，再过一会就知道是谁了。”蒙小辉对江浩说。

“必须得抓住那小子！他是故意撞我们的。”江浩对蒙小辉说。

“这是报复吗？这行动太迅速了！”刘萌萌说。

“车上有两个人，谁知道要袭击的是谁？”陈丹妮责怪的眼神看着刘萌萌。

四个人眼睛同时投向李杏儿。

李杏儿尴尬的笑了笑。

大家沉默了几秒。

刘萌萌突然娇声的对江浩说：“浩，难得见上一面我们不出去走走吗？”

陈丹妮迅速盯着刘萌萌。

刘萌萌对陈丹妮微微一笑，五个手指头直插入江浩的手掌。

陈丹妮怒目瞪着。

刘萌萌扯起坐着的江浩往外走去。

陈丹妮想发作又无名，气鼓鼓的站在那里。

“想跟着吗？”蒙小辉嫌事情不大，特别刺激了一下陈丹妮。

陈丹妮脚一跺，说道：“去就去！我就是要捣乱的！”

蒙小辉掩嘴偷笑。

李杏儿看着蒙小辉。

“你喜欢她？”李杏儿小声的问。

蒙小辉收起了笑脸，看着李杏儿。

“她不是我想就能要的人。”蒙小辉认真的眼神。

“原来是暗恋。”李杏儿惋惜的口吻。

“也没什么。曾经青梅竹马的美好罢了。”蒙小辉耸了耸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一定会找到更好和更合适你的女孩的。”李杏儿对蒙小辉笑道。

“我觉得你挺好的！”蒙小辉对李杏儿笑道。

李杏儿呆了呆。

“跟你半开玩笑……。心情好点了吗？”蒙小辉关心的问。

“原来这个是你的优点。”李杏儿笑了。

“我还有很多优点，你如果想继续了解的话……我很乐意展现。”蒙小辉滔滔不绝的说着。

“笃、笃、笃……”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

蒙小辉转头一看，是江浩。

“你怎么这么会掐点呢？”蒙小辉埋怨的看向江浩。

“掌握恰当是一件很难的事呢！”江浩嘴角挂着笑意，走到李杏儿床前。

蒙小辉似笑非笑的视线跟着江浩。

“我知道你不乐意，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蒙小辉笑着对江浩说。接着他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李杏儿说：“他虽然有女朋友，可事实上他爱的人是我！”

李杏儿对蒙小辉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好了，爱人！过来一下。”江浩说罢，拉蒙小辉走出病房。

李杏儿呆呆的看着病房门口。

江浩和蒙小辉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李杏儿怎么安排？她现在有危险。”江浩叹气道。

“离开海崖，她会不会安全一点？”蒙小辉说。

江浩摇摇头。

“这个报复来得又快又狠。”江浩看着前方自言自语。

“真没想到她会去惹唐小宇。”蒙小辉叹气。

“也许是为了陈诚诚。”江浩淡淡的说道。

“她虽然有些自不量力，可我对她突然有了敬佩的心。”蒙小辉对江浩说。

江浩瞅了蒙小辉一眼，说：“少来，别鼓励这种盲目！”

“一个弱女子做出这种事……”蒙小辉还在感叹。

“把她放在哪里安全？”江浩打断蒙小辉的话。

“当然是放在身边最安全。”蒙小辉调侃的口吻。

“我们可是最危险的人呢……。”江浩自嘲。

“唐小宇会赔偿给李杏儿吗？”蒙小辉看着江浩说。

“他不是轻易就范的人。”江浩皱着眉头说。

“他还是个有极强报复欲的人。”蒙小辉说罢，眯起眼睛。

“显然，我们得比他动作更快才能保护人。”江浩边想边说。

蒙小辉呶了呶嘴，点头赞同。

海崖派出所。

江浩、蒙小辉和张文忠在说着事。

“由我们暂时保护李杏儿是没有问题的，可唐小宇赔付完以后就没有理由了。而李杏儿真正的危险才刚开始，不是吗？”张文忠分析说。

“我们没有困住唐小宇的办法吗？”蒙小辉问江浩。

“梁桂全的案子，真相是什么呢？谋财害命？私怨矛盾？为了逃避惩罚所以伪造他自杀？”江浩自言自语的说着：“根据我们调查的资料，基本不符合以上分析。嫁祸？更不像！他为什么要死，可能才是案子的关键！”

“我总觉得他的死跟李旺有关。”蒙小辉说。

“那个有钱人……如果是唐小宇的话，确实可以做到这一切！”江浩赞同。

“李旺、梁桂全知道有钱人的什么秘密吗？”张文忠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下来。

他脸色煞白，愣住了。

他站起来，来回的踱步。

江浩和蒙小辉不解的看着张文忠。

“可能……李杏儿已经把迷底告诉我们了！”张文忠说着自己也呆住了。

“什么意思？”蒙小辉连忙问。

“唐小宇也许是黄勇？！”江浩大惊失色。

“妈呀！”蒙小辉失声叫道。

“这么想想，李杏儿当然是最认得黄勇的人。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恐怕……陈诚诚也是如此！所以，他被杀了。李旺知道唐小宇是黄勇去找他，梁桂全劝李旺不要招惹有钱人。因此，李旺、梁桂全是认识唐小宇的！”江浩恍然大悟。

“对！这么一说全通了！”蒙小辉也赞成。

“这事如果单是李旺和梁桂全知道可能还不危险。危险是陈诚诚知道，陈诚诚本身是检察官！”江浩分析着。

“小崖村不正常价格征地的事、前支书突然死亡的事、旭日特别克制的事……，这不是一大盘棋吗？”蒙小辉有点懵。

三个人知晓了迷底却没有一丝笑容。

他们沉默了好久。

“案子……还是要破的是不是？”江浩小声说道。

“至少得破了梁桂全的案子。”蒙小辉木然的说着。

三个人同时点头。

“笃、笃、笃……。”小欧敲着所长办公室的门。

“那个经理来了。”小欧对江浩和蒙小辉说。

调查室内。

江浩在做着笔录，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剪着西装头，打扮斯文的年轻男子。

“我叫郑泽明。今天31岁。是海崖红火火歌舞厅的总经理。因为家里有事几天没来上班了。今天早上的时候陆续有些传闻，下午接到派出所通知我就赶过来了。我们没有为吸毒提供场所，对没有及时发现违法行为负有一定的责任。我们在对员工的教导上，觉悟和警惕都不够好。这个我们以后会好好改正。”那男子背书般的说着。

“9月3号晚，你两次经过海城到海崖收费站，为什么？”江浩问郑泽明。

“我吗？”郑泽明有点惊异。

“是的。这是录像。”江浩把录像放给郑泽明看。

“第一次……确实是我。我刚拿牌照不久，不大熟悉车子的事。我开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异响了，出了海城被减速带跄了几下车头的响声就更奇怪了。所以，我就叫了修车师傅过来。”郑泽明说道。

“你跟梁桂全不熟悉？”江浩边问边观察郑泽明。

“我只知道他是公司相熟的修理员。公司很多车都是找他修的，车里放有他的名片。当晚我打电话给他帮忙，他马上就过来了。”郑泽明回答。

“你最后把车停在哪了？”江浩问。

“大约9点左右，我把车停在公司附近的路边就回家了。”郑泽明说。

“还有谁有车钥匙？”江浩继续问。

“我们几个经理都有。”郑泽明说。

“那几个都有不在场证明。”蒙小辉凑近江浩小声的说。

“唐小宇那天晚上的活动是谁负责安排的？他那几天有没有来过海崖？”江浩问。

“老板的求婚是提前策划的。为了找专门的花我们找遍了海崖和海城，最后才找到花仙子这个花店有。老板时常也会来玩，至于什么时候来我们是不知道的。都是突然通知。而他在海崖不止一个场，他会哪个场也是到了才晓得。”郑泽明说。

“你回家以后还有外出吗？那天晚上，谁可能会用车？”江浩问。

“我回家后没有外出了。因为儿子发烧我带他去医院。至于谁会用车……既然有钥匙，谁看见车谁就可以用。最多是谁必需要用，提前打个招呼。”郑泽明回答。

郑泽明回去。

江浩和蒙小辉看着记录，分析着。

“这是像是提前策划好的谋杀。”江浩自言自语。

“第二次开车的是谁？难道不是红火火的人？”蒙小辉自言自语。

“唐小宇求婚……不会是个烟幕弹吧？”江浩喃喃自语。

“他要迷惑什么？”蒙小辉说。

江浩摇摇头。

“唐小宇为什么恰好就去了花仙子花店呢？他应该不大可能提前知道李杏儿会在那吧！”蒙小辉说。

“这样就什么都是阴谋了！唐小宇到底要干什么？”江浩不可思议的表情。

“也许是我们太敏感了。”蒙小辉笑道。

江浩也点头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