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鸿沟斗智

刘邦笑了，“你小子跟某些个不懂事的妇人一样，非得要用强才肯吐实话。”

陈平把另一只鞋也捡了过来给刘邦穿上，

“王上，别小看了妇人，妇人和妇人有不同；妇人吵架也分好多等呢。”

刘邦来了兴致，“说下去！”

陈平笑着说，“妇人吵架，有的不费多大劲也能把别人顶得三年缓不过劲来，这是最厉害的；在的吵了三天都不着重点，白让人看了笑话，这是最次等的。

在人数上，吵架也有讲究。

特别是在团战时，那个精彩劲，简直比在赌坊赢了钱还过瘾。

我看过最有意思的，就是有两拨妇人，一拨是全体上阵，声音宏亮，气势足，一上来就给别人一个下马威；第二拨则分成两组或三组，轮番来战——”

刘邦说，“不用说，第二拨笑到了最后。

你这个狗娃子小时候没少跟人吵架吧？”

陈平忙澄清道，“不是不是，我前嫂子跟人吵架，我观战过。“

说到这，陈平想起了那个饿毙在嘴边的妇人，心中不由得难过起来。再不济，自己也是喝过那人熬煮的豆麦粥长大的。

***

曹咎是块牛皮糖。一开始汉军也骂过阵的，叵耐那厮脸皮厚，心机深，就是龟缩在成皋城中不出来。急得汉军将士们直冒汗。

自从采取了陈平的策略后，汉军分成好几拨，轮番上阵，不分白天黑夜地骂阵，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孙，无一不遭了殃。

最要命的是，晚上的动静更大，直搅得城内的楚军睡不了觉。

汉四年（公无前203年）十月，曹咎派出楚军主力，打算悄悄地渡过赤水，向城外的汉军发动突袭。

在汜水附近，早已埋伏在那的汉军一举全歼曹咎所部。

汉军很快地拿下了成皋，夺取了敖仓，将主力驻扎在敖仓旁边的广武，并把钟离眜占领的荥阳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听到项羽还没有拿下刘贾卢绾就往回撤时，刘邦笑得合不拢嘴，

“项羽这厮，匹夫之力，终究还是会败在我手上。

项羽回撤时，汉军放弃了广武，立马找了些易守难攻的城池拿下。任项羽怎么叫阵都不出来。

此时项羽和刘邦的处境有着天壤之别。刘邦有着敖仓和养路巴蜀的稳定富裕的粮草供应；但是项羽不但没有敖仓，后方还有刘贾卢绾在那不停地截断粮道，粮草供应不足，楚军人心浮动，项羽一心想找刘邦决战。

刘邦气定神闲，像看社戏一样津津有味地看着项羽军营里骂战，还不时地对陈平说道，“对面那群骂战的像不像你嫂子她们之间互相骂战？”

陈平会意，极认真地回答道，

“不像。我嫂子吵得比他有水准。”

周围一阵哄笑。

项羽见用刘邦拿下了成皋的招数对刘邦不管用，就修书一封，要与刘邦单打独斗，按照打斗的输赢来结束这场战争。”

接到此信的刘邦把信递给身边的陈平等人，陈平笑道，

“这个项羽有意思，要用自己的所长来与人之所短来计较。”

刘邦回复道，“吾宁斗智，不能斗力！”

于是项羽前后派出了三个壮士要跟刘邦决一雌雄。那些个壮士每次出场时，楚军军营里都一阵欢呼，可立马就噤了声，因为他们都被汉军中的神射手一箭毙命；过后就是汉军军营里欢声雷动。

气得那项羽不管不顾地亲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手执铁戟站在汉军陈前。

神射手瞄准了项羽，刘邦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可那项羽对着神射手的方向一阵山摇地动的大吼，直吼得神射手跟前的马匹惊惧得都后退了好些步，吓得隐身在，马匹中的射手丢弓弃箭而逃。

项羽一阵得意的狂笑，不住地在汉军军营前继续骂阵，引得楚军处情绪空前高涨。

士气对于行军打仗异常重要，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刘邦不得不迫于形势答应和项羽在广武山涧前和项羽对话。

当天刘邦就在陈平等人的建议下列了陈平的十大罪状：

第一，项羽背弃了义帝“先入关为王”的盟约，把刘邦封到偏远的汉中；

第二，假借义帝的名义杀掉卿子冠军宋义，自己取而代之；

第三，巨鹿之后不但没有向义帝禀报，还挟诸侯入关；

第四，怀王和诸将军约定好了入秦后不暴虐。或项羽却纵火焚烧秦国宫殿，挖掘秦始皇的墓，项羽把秦国的金银财宝全据为己有；

第五，项羽杀死了子婴；

第六，在新安坑杀秦兵降卒二十万，还把秦兵的将领封王；

第七，把自己手下的将领都封到好地方当王，却把那里以前的国王赶到偏远之地，让臣子们争相叛逆；

第八，把义帝赶出彭城，然后自己建都，还把韩国、梁地（故魏国）和楚地都据为己有，贪得无厌；

第九，杀害义帝；

第十，大逆不道，作为臣子居然杀害自己的主人，还击杀降兵，为政不公，不讲信用。

刘邦的话成功地激怒了项羽，只见他拈弓射箭，一箭射中了刘邦的心口处，刘邦立马捂住脚，说道，“小儿伤了我的脚了！”

然后急急地回营帐休息。

陈平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刘邦疼得直吸凉气的样子，他躺在那，几乎都坐不起来了。

张良急匆匆地从病榻上赶来，连问候都来不及，就指挥着给刘邦拔剑，上药，待刘邦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对刘邦说道，

“现在有人在汉军里散布谣言，说王上你被项羽重伤，危在旦夕。

现在项羽还在我军跟前骂阵，成败就此一举。

还望王上定夺。”

刘邦此时已经疼得唇色发白了，身体弓得像个大虾，那伤势看得陈平直啜牙花子。

陈平递给刘邦一块竹简咬着，医者给刘邦强捆上了绷带，侍女迅速地为刘邦穿好了衣服化好了妆。

刘邦吃了点镇痛药，强行站起身来，身穿铠甲，骑着大马，一句话也不敢说，面带微笑在军队里走了一遭。

楚军方才的喧嚣停了下来，汉军中的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陈平强作平静地望着这一切，等到刘邦回到营帐里时，他马上拉上帘子，一把接过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