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变迁史,记录土地上挣扎的灵魂(套装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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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祸不单行(23)

木银见到年轻漂亮的嫂子满脸忧郁的样了,冥冥良知使他的心灵无法平静,一种人性的道德和力量支撑着他,他决心要在自己的这个小家庭里伸张正义。听娘说,嫂子是花5000元买来的,5000元能买一个女人,但能买到一个女人的心吗?他要为嫂子鸣不平,他要把应该属于嫂子的幸福夺回来还给她。他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将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将会在这个家庭中处于什么样的劣境。然而,他决不容忍愚昧的买卖婚姻在自己家中发生。夺人所爱,拆人家庭,这是多么残忍的精神暴行啊!尽管他的家庭是导演这场悲剧中的一个配角,而实际上是上演这场悲剧的主角,这是明显的违法行为。爹娘啊!哥哥啊!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何况嫂子还是带着身孕来的,你们的良知哪里去了?你们的道德哪里去了?你们的父母心哪里去了?难道你们就不设身处地替别人想一想吗?现在嫂子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谜,他得要问个究竟才是,把情况弄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啊!

这天下午,木金娘交了任务给木银,要他看住嫂子。刘丹桂去井边洗衣去了,哥哥房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木银正在自己屋里看书,听到哭声便进去抱起婴儿,一边上下抖动着,一边轻轻拍打着,婴儿不哭了,小嘴不停地空吮着。这时刘丹桂匆匆地走进来,正好与木银撞了个满怀,两人的脸刷的一下子都红了。还是嫂子大方些,她用木梳挞了挞头上有些松散的短发,冲木银淡淡的一笑说:“小兄弟,把孩子给我。”孩子听到母亲的声音,“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一双小手在空中乱抓。刘丹桂背过脸去撩起紫红色的短袖T恤衫奶孩子,孩子的哭声立即就噤住了。

木银瞅住这个机会问刘丹桂:“嫂子,我想问你一些情况,可以吗?”

刘丹桂冷冷地说:“我不是你嫂子,有什么好问的?”

木银说:“我知道你有许多冤屈,何不讲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会帮助你的。”

刘丹桂气恼地说:“一丘之貉,你不是天天都在守着我吗?你还能帮我什么忙?”

木银说:“凭你能说出这‘一丘之貉’,你不是高中毕业,至少也是初中毕业。”

刘丹桂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就是大学毕业也插翅难逃。”

木银说:“我高中刚毕业,说明我们有共同语言嘛!”

刘丹桂说:“我现在身陷囹圄,连自由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共同语言?”

木银说:“嫂子,暂且让我先称你嫂子,我知道你有冤屈,我真的想帮你逃出这个穷山窝,逃出这个家,让你回家去。”

刘丹桂听后喜出望外,心情十分激动,但她暗忖,就凭你一个乳毛未干的学生,在家里未必能作这大的主张,便说:“谢谢你的好心,恐怕是只敢想而不敢为之而已。”

木银从嫂子的语言谈吐中感觉到嫂子不是个凡人俗女,她很有文化素养,他愈来愈感觉到嫂子和傻哥在一起,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巴上了,更坚定了他解救嫂子的决心。他说:“嫂子,我是真心想帮助你逃回家去,你总不能这样窝窝囊囊地和我那傻哥过一辈子吧!”

木银的话触到了刘丹桂的痛筋,她涮涮地泪如泉涌。刘丹桂悲痛地说:“好兄弟,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啊!我家在湖北农村,家里有男人,我手里抱的孩子是我男人的孩子,我男人是退伍军人,去年回家的。今年承包60亩鱼池,天有不测风云,恰逢水灾,60亩鱼池全淹了,丢了近3万多元。上个月去武汉,通过他的战友帮忙开了个修车行,则开张半个月,他的一个战友叫他去帮忙,说是东西被人抢了,他莽莽撞撞地去了,实际是他那个战友抢劫银行的钱,他上当受骗了,他的那个战友跑了,我男人被公安局抓了。我迫于无奈,又不好回乡下去,只有找工作做。职业介绍所答应一个星期给我安排的。可我从职业介绍所出来,碰上一个女人,说是急需两个人帮她送货去山东,三天就回来,付400元工资。我正缺钱用,我想去去就回来,既可以挣400元钱,赶回来又可以去上班。恰好有一个女大学生和我一起去,这样我就去了。谁知上当受骗,我就被卖到你们家了,听说是5000元呢!你们家花了5000元买了个女人,而我呢,一文钱不值,还落到如此地步。可恶的人贩子……”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齐下。“可怜我和孩子啊!这辈子叫我怎么过啊!不是这个孩子,我早就不想活了。兄弟,我和孩子求你了,救救我们吧!”说完就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到地上去了。

木银忙把刘丹桂扶了起来,心情十分沉重。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那边的丈夫肯定比我大,不管怎样我都该叫你嫂子,我一定得把你救出去。我高考已经结束了,我报考的是法律系,感觉还不错,如果我能考上大学,我必须在上学之前把你救出去,我不能让别人说,法律系大学生的嫂子也是花钱买回来的,那样我的脸面过得去吗?请你相信我吧!”

刘丹桂掏出手绢擦干眼泪,十分感激地说:“小兄弟,你是好人哩!我今生今世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你能不能越快越好?我在这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不回去,我爹娘、我男人该有多么着急啊!”

木银说:“嫂子,你别急,做通我爹娘的工作得有一个过程,还有我哥。”

提起木金,刘丹桂顿生恐惧,她担心木金为了自己的脸面不会让她立即离开。刘丹桂便把实情同木银说了。“小兄弟,你哥对我也不坏,你爹娘对我也不坏,我不怪他们,他们没有文化,不懂法律。你哥的工作估计还难做啊!”刘丹桂说到这里脸上泛起红晕,有些难于启齿,后来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你哥有病,不知是什么病。反正不能做那种事,因为这他不让我走,说我要是走了,就把事情败露了,小孩他也不想给我,想留着自己养。求你想方设法让我们母女俩一起走。”

木银若有所悟地说:“啊,原来有这种事。嫂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的。”说完他就要走。

刘丹桂忙唤住他,说:“小兄弟,你能否想法子帮我打个电话去武汉,孩子他爸绝对无罪,不知他放没放出来。他要出来了找不到我会急死的。”

木银停下来应允着:“好的,过两天我去乡里有事一定帮你打过去。电话怎么打?”

刘丹桂喜出望外,忙说:“027-88840135,找杨军联系,杨军是他的战友,我爱人叫熊光宗,千万拜托了。”

木银问:“熊光宗,光宗耀祖的光宗是不?”

刘丹桂说:“嗨,别提了,没光宗耀祖,反倒毁了全家。”

木银说:“嫂子,你也别这么说了,厄运难测啊!”

刘丹桂说:“小兄弟,那我就谢谢你了。”

送走木银,刘丹桂重新燃起希望之火,满脑子是熊光宗的影子,怎么赶也赶不走。她感觉到自己是行运了,遇上好人了,她很快就能回家了,就能与熊光宗见面了,和爹娘见面了。这真是“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她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