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战争獠牙
当战争的机器一旦轰鸣,世界便被搅得七零八落。仅就发生在1914年7月28日至1918年11月11日历时四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而言,看似是因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青年加夫里若·普林西普刺杀所致,实则是分赃不均的非正义的各帝国之间的掠杀。其结果是带给人类空前的浩劫、无尽的灾难。四年间,30多个国家的15亿人被卷入战争,死伤2500多万人。人们在努力医治“一战”创伤还没来得及消停,21年后的1939年9月,由德意志法西斯点燃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熊熊大火,一直烧到了1945年2月。6年的时间里,钢铁对撞、枪林弹雨、生灵涂炭、血肉横飞、尸骨遍野、怨声四起,整个地球都被烧得滚烫,满目疮痍,硬是把20多亿人拽进战争的火坑,以致近7000万人失去生命。爱恨生死交织。如若把“一战”谓为“春秋无义”傻大黑粗的掰手腕,那“二战”则是不折不扣的反人类的、偏执狂暴又披上法西斯“政治外衣”的杀戮和屠杀。战后人们“宽恕,但不忘记”,伏契克也说“善良的人们,你们要警惕”。1970年12月7日,勃兰特在犹太人死难者纪念碑前“华沙之跪”,不仅被誉为“欧洲约一千年来最强烈的谢罪”,也成就了德国,饶恕了德意志,197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桂冠,世界人大气地戴在了勃氏的头上。反观同为罪魁的东瀛日本,时至今日,仍倔强地耍着无赖,叫嚣并怀念着罪恶战争的“辉煌”。六朝古都南京城下冤死的三十万亡灵,都在齐声诅咒:即使是爬到富士山顶死命撑竿跳,也比不上虔诚屈膝下跪的“德意志”。只是不知道长崎、广岛十多万大和子民的幽灵,是否也能顿悟醒来,和着金陵石头城的哀鸣,挥动着荧光棒,踢踏着迈克尔·杰克逊霹雳舒张的“heal the world”节奏,虔诚祷告太空舞步的真诚。
老子说:“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杀人之众,以悲哀莅之。”道非道,理无理。多数的少数,少数的多数。轰轰隆隆的战火硝烟中,倒下的不知是为了少数的多数,还是为了多数的少数。任何的存在又无不拥有自慰式的理由,当多数尚在懵懂琢磨着自然的物理时,少数的精灵正以意识的圣光挥舞起思想的利剑。
自私贪婪属性是极为自然的生态,无一例外地生活在细胞的基因里,激荡在鲜红的血液里,为实现“理想”的大脑提供着丰足的营养。不论被誉为先哲的泰勒斯、普罗塔哥拉、苏格拉底还是老子、庄子、韩非子,或者是伊壁鸠鲁、培根、笛卡尔,又或者是黑格尔、康德,即使是无产阶级的伟大导师马克思、恩格斯,甚至罪魁的魔师希特勒、墨索里尼,不论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彻夜难眠奋笔疾书,还是挥枪弄棒张牙舞爪吹胡子瞪眼,还是手起刀落,四面血光,无不因利益的驱使和思想的放光。
自然科学的终极或说尽头,坠入神学的迷殿,而精神意识的光明,有时更会爆发出摧毁世界的魔力。物质的生命,在精神的追求里,忙得根本没人顾看,而精神的至高实现,却需以存在的牺牲甚至毁灭来交换。长风破浪三千年为史,难脱功名利禄;星移斗转九万里寻道,终究柴米油盐。
希特勒之“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没有骨头的国家”“一定要把军装做到最帅,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来穿它”“我会让世界记住我一千年”“一个女人如果肯拿吃饭的钱来化妆,那么一定有人肯请她吃饭”的经典四句,不论是内容还是事实,都得以印证。而其中关于抗议、军装和记住一千年的说辞,歇斯底里地表达着纳粹的“自由”“理想”“尊严”“诺言”,并借用本杰明·马丁和腓特烈大帝之名,牵引七千万“坚贞不屈”的日耳曼人。至于带给人类的灾难,全部被因其极度的鼓噪而迸发出来的震耳欲聋的德意志民族嘶喊声所淹没。维也纳街头流浪的三流画匠因窥透了人的兽性,转瞬被国家机器的彩笔描绘成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武装到牙齿的法西斯铁骑,仅用两年就蹄踏整个欧洲,十四个国家被占领。狂傲的阿道夫笑曰:“我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军校,但我拿下了整个欧洲。”即使是关于女人吃饭还是化妆的论调其实也还算精到,只是恶魔自私地只对一个名曰爱娃的女子痴情,以致她为他殉情。希特勒拥有的超强大脑的智商毫不逊色于爱因斯坦,其情商更是为爱因斯坦所望尘莫及。
虽然希特勒“我要站在世界最高的地方,向全世界的人说一声:立正!”的狂想最终被带进了地狱,但千年之后的人们想忘掉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德国人,简直就是不可能,游荡在雾霾之中的纳粹幽魂,或许会以更加高亢的声调飚出不伦不类的“忐忑”怪叫。至于世界上人们对希特勒的评价的一致性没有不同,但其同族后人对于元首在1938年前是伟人,之后到1940年是暴君,再之后,就彻底疯了的说法,还是有不少共鸣。但不管怎样的评价,只是在其从所谓的伟人到暴君到疯子的过程中,“精英”思想的跳跃、精神的嬗变,必致行为的变化,而追随者的前呼后拥,不知是因为曾经的崇拜、惯性的追随,还是既得的利益,又或是私欲的诱惑,再或是同栓一绳、同渡一船,便坚定不移地,甚至是极度疯狂地,进行着“大海”的航行。管他什么生灵涂炭、血肉横飞、妻离子散、饿殍遍野,只要是“元首”的号令、手指所向,便意志坚定、奋不顾身、勇往直前。日本的天皇裕仁如希特勒一样,在掀起军国主义狂潮中,扭曲的国家和民族主义把一个个普通的民众变成疯狂效忠的野兽,狰狞不堪丧失人性。不仅给整个亚洲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让无数的日本人家破人亡,自己很要面子的一个统计是死了210万人,或许德国“制造”的数据可信度大点,是800万人。当然也有人在计较着卡扎菲的镇压、萨达姆的独裁和博卡萨的毫无人性。
令人费解的是:仅凭一个希特勒超乎寻常的雄辩口才和鼓噪能力,怎就能唤起千万民众,且是不分男女老少,那样不顾一切地慷慨赴死、前仆后继、万死不辞?
人说时间是个慈祥的老人,更有人说时间是残酷无情的杀猪刀,其实更多的时候倒像个娱乐的猢狲。尽管他恒定着江河湖泊、日月星辰,长短粗细、轻重厚薄,红黄蓝绿……但在人的河和物的流里,有谁能完整又真实地用时间小楷,记录一个精子的来龙去脉;又有哪个能指望时间篆刀,镌刻出一个卵胞的从容伟大。更多的倒是秦始皇的前后左右、武则天的东西南北、李世民的上下里外和彼得大帝的拐杖、拿破仑的战马、成吉思汗的奶酪、康乾的字画。
霍金为了满足地球人的虚荣或茶余饭后的无聊,以其奇特的想象,编纂了一部男女老少津津乐道的《时间简史》。其实大多数的读者都以科幻、猎奇和赶时髦的心境,表达着不知是对时间的感悟还是对霍金的尊重。霍金把时间的起点以宇宙膨胀而致大爆炸的奇点为始,并把时间终结的帷幕归为恒星引力收缩产出的黑洞,至于“暴涨模型”所展示的宇宙因极速膨胀,在几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半径放大了100万亿亿亿倍的大理,作为不懂物理,特别是缺乏“天理”的普通人来说,只是凑个热闹,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门道,多数的普通人是跟着起哄,为了显得自己也很“物理”,总比仅知道牛顿三定律或法拉第电磁感应要拽了很多。如此这般,怎么就和精子之星撞击卵子之球,这人尽皆知的原始生理本能如此相似。
把简单搅复杂和把复杂撸简单,似乎是人类的一种爱好。希特勒、墨索里尼之辈为了自己的强盗逻辑,硬是把个人意志粉饰成全民族的共同愿景。霍金之“无法改变历史”的物理说辞是何等的物理,但就是这些是人就懂的简单的简单,人们却宁愿煞费苦心地去复杂着复杂。若要解释这是为了什么,或许真就应了“人生就是折腾”的调侃。
只是这折腾的过程付出的是无数鲜活肉体的生命。放在浩渺无际的茫茫宇宙或极其微观的“果壳中的世界”,一个人的存在简直不及一只生活在人的世界里的蝼蚁,即使是大若地球的星球也简直不值一提。希特勒让人类一千年都记住他的野心得以实现,但遂了他的狼子野心的是无数鲜活生命的滚烫鲜血。生死的概念在野心勃勃的“精英”的伟大企图里,就如同猪狗牛羊一样,理所当然地应该被屠宰烧烤。
以凡夫俗子的幼稚或朴素,时间倒像一座桥、一剂药、一支笔,是一片云、一道电、一湖水,或许是一把枪、一柄剑、一根绞索,也或许是麻袋、抽屉、香包,也或许是撬动地球反转的杠杆、锻铸金刚舍利的烈焰、轻薄历史鸿篇的一帧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