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争（回忆篇）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税靖脸上，就像一把利剑，刺的他睁不开眼。
足足磨蹭了十分钟，才艰难坐起。
靠在床头，税靖本能的想去拿眼镜，可刚伸出手，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苦笑道：
“我又不瞎，戴什么眼镜。”
收回手后，税靖注意到李祥已经醒了，正侧躺着刷抖音。
“嗯？sj你终于醒了，喊你昨天晚上看日语电影……”
税靖：……
这货怎么还记得这茬？！
不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吗？！
怎么解释？难道跟他说昨天自己在系统里抽到新技能了？
这不被当成精神病才怪了！
“啊对对付。”税靖最终无奈点头道。
“嘘——，你小声一点。”
“发生甚么事了？”刚睡醒的税靖有点懵。
李祥指了指门外。
客厅中，时不时传来税显贵教育小学生的声音。
“爸爸，我为什么要写作业啊？”
“因为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写作业！读书娃儿哪有不写作业的？”
面对税显贵那振振有词的说法，税政浩不满的抗议道：
“可是哥哥都不写作业……”
一提到税靖，税显贵的脸顿时就冷了起来，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卧室的位置。
“他？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要跟他学不嘛？书都不要读了！！”
税政浩被突然生气的父亲吓了一跳，不敢再顶嘴，赶紧把头埋进了作业本里。
门后，税靖摇头轻笑，也不生气。
习惯了。
不论是税靖还是李祥，都习惯了。
还记得去年寒假，李祥来他家留宿一晚……
当时，他们两个刚从隔壁镇把税靖买的新手机取回来……
当然，是用压岁钱悄悄买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事情发生在当天晚上，税靖正躺在床上测试着新手机的游戏性能。
然而就在他玩的正起劲时……
本过年才会活跃一次的微信群《家人团》却突然开始刷屏，正在提瓦特遨游的税靖一看这么多条语音弹幕，还以为发红包了！
没曾想，是发电报了……
点进群看了看聊天记录，税靖便明白了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税靖母亲和一名陌生男子吃饭，举止比较亲密，被人拍到发到了群里。
虽然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但只有税靖才知道母亲的不容易。
他从来没怪过她。
一切都还得回到两年半前，税靖正读初二的时候……
当时，在外打工的父母突然回来，说是税显贵得了什么肺癌，去医院检查发现已经晚期了。
由于小说是根据作者的认知而写的，也不晓得具体是什么样，就知道家里花了很多钱去给他父亲治病。
存钱如登天，花钱如流水。
很快税靖家里的积蓄就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费了……
于是，税靖的母亲和爷爷再次前往广州打工，连常年在家带娃的奶奶也就近找了所养老院打零工，偶尔放假才回来一次。
税显贵则是留在家里养病，顺便照顾哥弟俩不被饿死。（偶尔早上起不来的话就偷懒直接给钱让税靖去街上买来吃）
当然，税靖倒也希望他偷懒。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初三……
【2021年下】
当时税靖的成绩已经差到超越“四个字”，成为了班级倒数第一名。
周末，税显贵找到他，质问税靖还读不读书。
可能是因为被说的有些不耐烦，又或是对“倒数第一名”的称号而不满，税靖当时特别想说一句：“老子不读了！”
可惜“老子”才刚说出口，就被一拳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老子？你是谁老子？”
“敢在我面前称老子？”
于是，一场因为主语的战争——
爆发了！
………
由于战争期间税靖分心去保护手机，所以几乎是被压着打的。
门口，税显贵看着正在床上检查手机有没有事的税靖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沾沾自喜道：
“呵，我还以为你不敢还手安，你老子就算肚皮被开了一刀都打的过你！”
税靖：“……”
——好**嚣张！
——当初那把刀就该划长点。
不过面对税显贵的嘲讽，税靖事后并没有很在意，更多还是觉得臊皮。
一个快四十岁的人打一个十五岁的巨婴，还打出优越感来了？
对于这种人，税靖当时的选择是避而远之。
在税显贵离开房间后，他便打电话叫外公过来接他了。
而就是这个决定，间接加深了家庭的矛盾。（至少税显贵是这么认为的）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季的炙热逐渐消融，随之而来的是专属于秋天的凛冽。
【清晨，广东】
怕税靖没衣服穿的张银侨趁着上班前的一点点空隙，在联系人中翻到税显贵的电话打了过去。
“天气冷了，你给儿子带点衣服过去，注意要……”
“你烦不烦？大早上的给我打电话？！”
沉默声震耳欲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银侨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基本全打给了家里，而她除去房租水电根本就不剩什么，平日的生活更是拮据的不行……
她的辛苦换来的是什么？
是税显贵整天用着她的钱去打麻将？
还是因为想关心儿子给税靖打电话导致他游戏挂机的骂声？（没错当初的他就是这么出生）
难道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只是一个女人啊！
凭什么只有自己在一心为这个家着想？凭什么她连过问儿子近来的情况都不能？凭什么自己抽出上班前唯一的空闲时间来打了这个电话，会被嫌烦？
凭什么？！
她想不通。
“好！那我以后都不给你打电话了。”
“嘟嘟嘟...”
听着电话那头的挂断声，张银侨再次陷入沉默，同时在心底埋下了‘种子’。
某月某天。
张银侨已经很多天没给税显贵通过电话了，就在她心软想主动打过去的时候，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张银侨的老毛病，肾结石，犯了。
......
医院中，张银侨躺在病床上，神色痛苦。
她看着身旁照顾自己的同事，心中的寒意就像麻醉药一样掩盖了身体上的伤痛。
家里的吸血鬼们啊，看见了吗？你们竟连外人都不如啊！
此时的张银侨，急需一个“肩膀”，让身心俱疲的她...有个依靠。
那个月，税显贵还是没有打来电话，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种子，即将发芽。
......
转眼间，过年了。
中途也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了张银侨“出轨”一事，传的很厉害，连税靖都知道了。
可等张银侨回来后，所有人又都默契的不再提，当然也可能是税靖没看到，或者说，他们不让税靖看到。
张银侨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吗？必然知道。
可她还是回来了，“相安无事”的过完了年，期间遭受的冷嘲热讽，谩骂诋毁，她都无所谓了。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税靖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但就在某天清晨（2022.2.9），一家人吃汤圆的时候......
税靖不喜欢吃汤圆，觉得太甜；但想到不能不吃早饭，他还是盛了一碗。
不多时，餐桌上就只剩下税显贵、张银侨，和吃的比较慢的税靖。
但总所周知，在我国，娃儿吃饭时总是会被批判两句的。
——此时的税靖就是这种情况：
他在埋头吃汤圆，税显贵在抱怨家庭的惨状，张银侨偶尔会插两句，内涵某人。
税靖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吃着早饭，眼神空洞，思绪早已逃离了这片“地狱”。
不知吃了多久，税靖左侧转来一道响声，瞬间拉回了他的灵魂。
“扑通！”
税显贵跪下了。
跪在了税靖跟前！
餐桌旁的两人皆是一愣。
“税靖！谢谢你！把这个家搞得四分五裂！”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税显贵开口了。
“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税靖沉默。
“如果不是你！这个家就不会变成这样！”
税靖还是沉默。
他这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委屈，自责、不屑、甚至开心等多种情绪在他心里混合、发酵。
最后变为心里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场战争是我赢了！
——他跪下了！跪在了我的面前！
——那个自诩为不可一世的家伙，跪在了他儿子面前！
——呵，有点掉价。
……
……
——我是说，我。
——哈哈哈......
——至少我这辈子都没给任何人跪过。
就在税靖心情复杂的时候，张银侨也回过神来了，脸上堆满了不屑和嘲讽：
“呵呵，税显贵，你不要把错都甩到娃儿身上，真正令我改变的......”
“是你。”
……
（本章由真实事件改编）